《小木医生攻略手册》万尔

9、第 9 章

　　窗外的雨变得更大了一些，雷声也悄然而至。这次的雷和上次的相比，明显这一次的要更大一些，很多病人都被吵得睡不着觉，只有沙云洲静静的坐在床上，闭着眼睛，他喜欢雨天，却很厌恶雷声，听着从外面传来的雷声，他不禁想起了过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也不禁觉得有些事情到底是有多么可笑，那天的雨一如既往的大，雷电在乌云中穿梭着，雷电和寒夜伴着雨声卷过来，他穿着单薄的衣服，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雷电折磨着他的精神。他并不是孤儿，而是被所谓的家庭教育推在雨中的，在他的父母看来，他这一次的分数下滑，那就是不孝顺，不懂得他们对他的苦心，他不知道感恩，只要他的分数达不到他们的期许，他就应该被打被骂，被穿着一件短袖丢在雨中，都是他该受的，因为他不知道感恩，不知道体谅父母的辛苦，不知道父母对他的好是有代价的。
　　下了一晚上的雷雨，他也被扔在雨中了一晚上，他有着一个十分天真的想法，过一会他们就会让自己回去，然而事实却狠狠的给他来了一巴掌，他们没有同情心的时候很安逸，窗外的雷声风和雨没有让他们醒来。
　　他在绿化带里面呆了一整晚，整个身体都被洗刷了个干净，也对他的父母到底是去了原本的期望，他本来个子就偏瘦小，在雨呆里面呆一整晚，自然也是没人注意得到他，淋了一晚上的雨，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模糊的记忆里面只有他曾经的朋友过来陪他坐了一会儿，在雨中两个小孩就这么淋着雨。
　　后面发生的事情他也记不清了，再一睁眼就到了医院，迎面而来的第一句就是他为什么那么不懂事？对啊，他不懂事，他一点都不懂事，无数次，他希望自己不是亲生的，无数次这个想法没有得到回应。
　　“你想买这些东西？”
　　木苍然或者问着他看着手上的单子，或许是因为太久没写字了吧，他的字是歪歪斜斜的，看着像是蠕动的蚯蚓，也能够看清楚他写着的是什么东西。
　　歪歪斜斜的字迹写着的只是几件衣服来这里，他整天穿着的，除了病号服就没有别的衣服了，他自己的衣服在被扭送过来的时候并没有一并带过来，后来送来的那些衣服或多或少都被他扔了出去，也有一些被他留了下来作为了上次点燃医院的燃料。
　　木苍然知道他是不会去找这些护工的，护工对别人或许还会上点心，他不会。这是准确的来说，这层楼里面的护工都不会，除非是有巨额的跑腿费，否则的话，他们连好好照顾病人都懒得照顾，尤其是像沙云洲这样的。
　　既然他只是想要几套衣服那木苍然肯定是愿意满足他的，沙云洲身上的钱不多，他在这里面待着的时间很长，也没有想过自己去买什么东西，没有任何购物的欲望，所以一直留到了现在他手里面的这些钱不多，但是买几件衣服还是足够的。
　　木苍然只当他是配合治疗，终于想通好好在这里面对一切了，所以才想要买几件其他颜色的衣服穿穿，或许是因为他的出现吧，这段时间他的精神状况变得好了很多，尤其是在上次那场雷雨之后。
　　也没有再发出那样的怪笑，反而是平静了很多。木苍然你知道他的病没有病历，上面说的那么严重，但就凭他一个实习医生能够做什么，就算自己把他现在的状况写在纸上，交上去，想要修改他的病历，估计也只会在他的病历上面多填几笔病症罢了，有人根本就不想让他出去，就是他一早就察觉到的。
　　可惜他做不了什么。他接触越多，越感觉到自己都没有，明明知道他的心里些什么，明明知道他过去发生了什么事，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办法帮助到他，自己是负责看护他的医生也不能够为他做些什么。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不明觉得汗毛直立，关于沙云洲，他有病吗？他肯定是有的，那他病的有那么重吗？肯定是没有的，如果他家里面的人在乎他，不可能把他丢在医院里面，不问不管，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他家里面的人既然不在乎他，就没必要在医院里面动手脚，让他的病历变成那样，医院里虽然不透明的地方很多，但是没有人有权利篡改病人的病历，更没有权利，在病人的病历上面随便添加些什么东西，又对这个病人不管不问。
　　那他现在身上的这个情况，你们怎么解释？李良肯定是塞过来混经验的，也肯定是李主任的亲戚，可他为什么会把这个人塞到一个根本不可能康复的病人的身边来混经验呢？难道是因为这个病人难产情况有些许好转，就把它塞过来混一混？光是这一点点经验是远远不够的，那是他后面会酌情减少病历上面的。在吗？如果说是这么算的话，那确实可以在这个实习医生的帮助下，他病历上面的很多情况有所好转，但并没有好转，完全等到实习期结束了之后再把，他的病历再加回去，能够灵活操纵的病历确实是比很多东西都要好用。
　　沙云洲很久没有穿过其他的衣服，猛然穿上还是有些不适应，换上一身红色卫衣灰色长裤的他比平时看着更精神一些，也更像是一个少年人，皮肤虽然是惨白的，却也多了几分年轻人的青春活力，总算是比之前看着要稍微好了一些，就是头发依旧很长，而且很乱，如果说能够把头发稍微剪剪，或许会更好一些。
　　“你还挺适合穿红色的，头发有点乱，要不我上报一下，找个人来帮你剪剪头发？”
　　沙云洲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毫不在乎的说着。
　　“长头发挺好的，我以前也是长头发。”
　　只不过后来我的头发被家里面的人强制剪成了寸头而已，再后来到了大学头发慢慢的长了回来。
　　或许是因为李良身份的缘故，李主任把沙云洲新的病历改的稍微好了一些，也让他拥有了可以出去的权利，当然了，这份功劳全部算在了李良的身上对外就说是他精心的呵护，让这个病人的精神头变得好了很多。
　　四楼虽然是封闭的，但四楼角落有一扇门挨着走廊尽头的窗户，穿过这扇门可以到一处专门为病人收拾出来的屋子，里面有各种可以解闷的东西，包括棋牌室和类似于影院的地方可以在那里看看电影，当然四楼的这些病人大多数都没有出去的权利，尤其是沙云洲，之前他的病症并没有那么多，还是保留了可以出去的权利，然而后面他的一系列操作则是让他只能够被关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面。
　　现在虽然他能够出来走动，却也是两个护士加上一个医生在旁边看护着，生怕他在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对于沙云洲来说在这个活动区域和在他的屋子里面没有多大的区别，只不过是同一个笼子跳进了另一个笼子，棋牌桌上面坐着的，大部分都是休息的医生，其他楼层自然也是有这样的地方，只不过他们这一层的是更好的配置，沙发都是最软的，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能够被这里得病人出来做什么事。
　　沙云洲走到角落里，角落里放着的是一个沙盘，这沙盘里面的沙子抓在手里，感受沙子从掌心流出去的感觉，一抬头便看见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正在旁边跳着舞，棋牌室除了靠近沙发的位置，放着桌椅室外中间的位置是空旷的，像是舞池，雷媛媛在中间跳起舞来，优雅的身姿令人着迷，让人有些怀疑她到底还是不是前段时间爬上天台，想要往下跳的人。
　　同一个楼层的人，沙云洲见过不少早已经麻木，可每次看见他们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总是会受到不小的冲击，手臂就隐隐作痛。
　　雷媛媛的舞姿自然是吸引了周围的人，为她鼓掌。雷媛媛曾经的优秀与辉煌，似乎可以看见，如果说她没有经历变故，或许也会是现在最知名的世界最顶尖的芭蕾舞者之一，木苍然不知道别人怎么想，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或许是惺惺相惜，或许是天才与天才之间莫名的联系，沙云洲咋个就经不起还笔的时候开始隐隐作痛，痛到几乎整个手笔都在提醒着他，他现在的样子，雷媛媛就算是精神不清醒了，她也依旧可以在这里跳舞，哪怕高难度的跳不了，简单的也可以跳上那么几曲，可他呢？
　　“你还好吗？”
　　木苍然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也注意到了，他不停颤动的手臂，紧接着，刺耳的笑声再次传来，他直接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一只手捂着脸，另外一只手则是不停的颤抖着，泪水顺着他的面颊砸了下来，脸上却带着让人觉得惊恐的笑意。
　　无助和绝望在瞬间袭来，他是多么羡慕雷媛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