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医生攻略手册》万尔

8、第 8 章

　　“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啊，今天有一个患者出了问题，整个四楼都忙成一团了，那个患者在外面不停的砸东西，一些患者受到那个患者的影响，也跟着闹了起来，奇怪的是沙云洲，把事情处理完了之后，我去给他送药，发现他就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我让李主任来看看，李主任说他没什么事是正常现象，也不愿意过来，我想让他吃药，他却一颗都没有吃，也不好强制喂他。”
　　“没有吃药？可是李良说他是吃了药的.”
　　小护士洪诗欣长叹了一口气回答着。
　　“没有吃，小李医生说他会给他喂药的，后面我发现药被他倒在了外面的垃圾桶里，他一口都没吃，整个人还是那样坐在那，”
　　打开房间门就见着白色的灯光下，那人惨白色的脸和早已经失去光泽的眼中，似乎连身体里面呼出来的气都是冰冷的。
　　他就这么坐在床上低着头，额头的碎发落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更加阴郁了几分，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被子上，一切的一切都在说他似乎很正常，正常到一点动作也没有，可他这副样子，又怎么可能让人放心？
　　“你怎么了？”
　　木苍然焦急的问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是正常的，本来还想着进一步的检查，却不知不觉被他抓住了衣角，白色的大褂就这么被他攥在手里，他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空洞又惹人怜惜。
　　“你怎么了？”
　　沙云洲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空洞的瞳孔让他显得更像是一具人机，而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洪诗欣本来想着叫其他的医生过来看看，却不想木苍然直接过来了，沙云洲似乎是遭受到了什么委屈闪烁的泪珠在他的眼角转动着，像是雨天被雨淋湿的流浪猫躲在屋檐下，那副楚楚可怜的眼神。
　　“你不想让我走？”
　　沙云洲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木苍然让洪诗欣先出去，并且帮忙带上门，他也随之坐在了床边上，沙云洲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己攥紧衣角的手。
　　木苍然知道他的心里面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昨天是他休息，他去市中心逛了一圈，原本想在商场里面买点东西给他解解闷，后来也没有挑到合适的，只能够买点吃的回来，谁能想到，仅仅是一天的功夫，他居然变成了这样。
　　李主任不会管他，小李医生也不会管他，他们甚至也不希望自己管，是因为什么他也不明白，可他不能够看着这个人一直这样下去，作为医生的道德告诉他，不能同样，他也不希望那个能在校园里面画出那样色彩缤纷的墙绘的人继续这样下去。
　　沙云洲的嘴唇很干，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喝过水，木苍然把窗边的水杯递过来，水杯里面有小半杯水，他也是水分听话的喝了进去，水是温热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着他将一口水咽下，眼泪便不自觉地从他的眼中流出，木苍然瞬间慌了，不明白他为什么哭，是因为水太烫了吗？可他刚才抓到纸杯的时候，水明明是温温的，怎么可能是因为太烫了？难道是因为他想起了某些事情吗？可看他刚才那副样子，也不像。
　　木苍然想要找其他医生过来，却被床上这人死死的抓住衣角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瞬间有了情绪，变得委屈，这是可怜，眼泪珠子根本是不要钱一样，从他的眼角不停滑落，砸在被子上，就连面颊也随着他的情绪开始微微泛红。
　　“你到底怎么了？别哭啊。”
　　木苍然手忙脚乱的，像是第一次带孩子的父亲，想要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在兜里面摸索半天，却摸索不出来一张纸，他似乎忘了床头柜上就放着一些抽纸，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沙云洲身上，稀里糊涂的就把肩膀靠了过去。沙云洲将一切收入眼中自然是得意的，随后缓缓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泪珠子掉的也就更多了，抓住他衣脚的手仍然没有松开，身体开始慢慢发抖。
　　“你怎么了？是说不出话了吗？”
　　沙云洲轻轻点着头，他动了动手，指示意对方将手伸过来，木苍然虽然是将受伤了过去，他轻轻地在木苍然的手心写着字。
　　雷声好大.
　　昨天晚上他们这里确实是下了一场暴雨，这段时间这里的雨就没有停过，至少，这个星期是这样，昨天晚上下了一场暴雨木苍然是知道的，他的睡眠质量令好些人都表示羡慕，毕竟昨天晚上的暴雨动静，他可是一点也没有听见，完全沉醉在梦乡里面，直到今天早上，宿舍里面的其他人提起，他才知道昨天晚上下了一场暴雨。
　　可他并没有想到，这场暴雨居然会这么大让沙云洲变成这样。
　　沙云洲很怕打雷，却很喜欢雨天，他说雨天下雨的声音很好听，总是能够让他觉得没有那么累，然而他却讨厌雷声，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些什么，木苍然本以为他是装的，学到有一次他值班的时候，看见在床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沙云洲他才信了。
　　哭了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抬眼好好的看看这身旁的这人，木苍然被他蹭着肩膀，不自觉的被他的样子吸引，沙云洲脸色惨白，头发凌乱，因为刚刚哭过，眼睛周围泛着些红色，自带一种破碎感，现在的这副样子，显得有些狼狈，却让人想要去保护他像是即将破碎的玻璃瓶子。
　　木苍然像哄孩子一样，把他揽到怀里面，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这么暧昧的样子，还好这里的窗户是被窗帘挡上的，不然这副样子还真的有些说不清楚，沙云洲现在的样子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之前有些疯癫和乖戾，他现在更多的是脆弱，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跟着一起变了，之前那副样子带着些许疯感，而现在的这副样子则是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沙云洲没什么朋友，送到这里了之后更是没有再和外界联系过一次，就算是家里面的人也不会过来看看他，也只是逢年过节，家里人拿来了点东西过来就打发了，或许他们也是觉得他没救了，觉得他是个累赘，所以把他扔在这里。
　　陪了他一会儿之后木苍然想要去看看其他病人，今天他落下的东西有点多沙云洲被死死的攥住了他的衣服，不让他走，就算和他说的再明白，他也不愿意。
　　“会回来的，我很快会回来的，我还有些事情没做完，等我做完了就回来陪你好吗？”
　　说着，温柔的唇便贴上了他的脸，沙云洲的脸红成一片，他惊讶地看着身旁的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回怎么做了，最开始还以为他是故意的调戏自己，可看见他现在这副样子，又怎么可能是故意的，他身上还在发着抖，眼睛也不停的躲避着。
　　木苍然离开了，红着脸离开了，关上门的时候，他的心跳就变得格外的快，不禁想起之前沙云洲对他说过，他喜欢他，最开始只是以为他是开玩笑，就算是有太多亲密的举动，他也找了理由搪塞过去，可这一次他都变成了那个样子，还能调戏自己，要么就是他装的，要么就是他真的喜欢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在他脑子里面打成了结，他不想再去想，只能够先这些事情放在一边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沙云洲躺在床上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轻轻地揉着自己的额角，回忆着刚才木苍然那副害羞的样子，果然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就是好骗。
　　原本以为他会先躲一整天，却不想很快他就回来了，而且是带着药回来的，木苍然这次没有像上回一样跟他隔得那么近，反而是故意得离远了一些，似乎是怕他再次上前偷袭他，沙云洲对他会没有办法吗？眼泪再次不要钱一样的流了下来。
　　木苍然最终还是见不得他哭，坐在他的身边为他擦眼泪，劝着他把药吃下去，他也相当听话的把药吞了下去，可眼角的泪珠还是不停的滚下来。
　　“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吗？”
　　沙云洲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扯过他的手，在他手上写着。
　　别走，好吗。
　　“你在害怕什么？”
　　外面还在下雨。
　　外面还在下雨，可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外面明明一滴雨也没有在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也看不见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外面是否是在下雨。
　　木苍然不自觉的想起了他曾经和自己说过，在学校里画墙绘的事情，那两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雷雨，他的画被人扯去了遮雨布，原本画好的墙绘倒最后只剩下一堆乱七八糟的颜料，并不是天真，是认为后来他盯着雨在雨中把画修复了回去，然而就算他再怎么修复那幅画也早已不是他想要的那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