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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六六真游洞,三三物外天。九班麟稳破非烟。何处按云轩。
      昨夜麻姑陪宴。又话蓬莱清浅。几回山脚弄云涛。彷佛见金鳌。[1]

      武夷山地处五岭之南,拥丹山怪岩,怀碧溪清流,山沿水立,水随山转,明山秀水,交相辉映。
      方兰生见了如此景色,不由发出阵阵赞叹,“好美,简直是世外桃源。看来那些文人墨客再怎么极尽赞美之词,这里也是当得起的,无怪乎世人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若我不是亲眼看到,还真的难以想象世上还有美景。”他顿了顿,微微抬头看了身侧面容坚毅的黑衣少年,说道:“喂,木头脸,你说是也不是。”
      见到面容稚嫩的少年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一双桃花眼直直望过来,流光闪烁,明明兴奋的表情,却故意说着阴阳怪气的话语,透着说不出的别扭可爱,百里屠苏心下一软,微微点了下头,继续前行。
      方兰生原本只是这么一说,哪里想到对方会回应自己,不由怔楞了一下,回过神就是看到不远处的背影,“死木头脸,又装模作样,明白说出来会死啊!”
      “速速寻得吹雪剑客才是正事。”

      武夷风光虽好,但二人此番并非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因着侠义榜上的一单任务。
      这侠义榜乃是以打探消息为生的茶家所创建,至今日已有百年历史,上有江湖百位英雄名谱、通达五湖四海。若有常人难以完成之事,可到当地的茶家店铺登记,审核后交上银钱十两,自有大江南北的豪杰英雄为你达成心愿。效率之高,就连官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也需求助于此。
      哪怕不是江湖中人,侠义榜的名号也是如雷贯耳,就连琴川七弦河边牙齿没有长全的垂髫小儿也会张口唱念:铮铮侠义榜,飒飒侠客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适逢欧阳少恭要与瑾娘叙旧,红玉、晴雪和襄玲几个女孩儿相约逛市集,独剩下苏、兰二人面面相觑。方家少爷觉得无聊,路过侠义榜时看那“踏雪寻梅”的任务名字起得雅,顺手揭了,和百里屠苏两人轻松解决完水系妖灵,取得青铜觥,来此寻找隐居的吹雪剑客澹台兰交任务,才来到这山红水绿钟灵毓秀之处。

      方兰生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嘴里不停嘟嘟囔囔,“死板、不知变通,反正闲来无事,慢慢找来便是,偏要板着个脸假装正经,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虽然没有听个清楚,可是看到这大小爷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嘀咕些什么,百里屠苏心中觉得好笑,也不戳穿,继续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我已让阿翔前去寻探。”
      周围山峦葱翠、碧水含烟,点缀着似锦繁花、嶙峋怪石,间或几声鸟啼鹿鸣,煞是可爱,饶是方兰生平时嘴上闲不住,此刻也安静了下来,只是一边腹诽木头脸暴殄天物,一边欣赏沿路的美景。

      崖下溪水曲折萦回,贯穿于丹崖群峰之间,石浅水潺如珍珠玉带,淡淡云烟中可以隐约望到对面如蛟腾凤舞一般大开大阖的山峦走向,身边更有苍劲松柏生于碣石之中。他自小生在琴川,见惯了江南的秀美颜色,如今乍一见到不同的风光,自然是看傻了,
      百里屠苏回头查看,见他在自己身后两步,睁大眼睛只顾着看周围的景色,也不知道看路,心中无奈只得停下来等候。谁知道方兰生压根没有注意到,竟然直直就撞了上来,鼻子和对方的护肩发出了一声轻响。

      鼻梁传来阵痛,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他连忙仰起头捂着自己的鼻子,怒目向对方瞪去想要抗议却不小心牵动脸部肌肉疼得只发出几声轻哼。
      百里屠苏低头便看到他浅淡的眉目挤作了一团,一对桃花眼因为疼痛蒙着一层水汽,捂着鼻子的指间透出几点艳色,心中一沉,有些怪异的烦躁。上前一步拉开他的手握在手中,伸出两指,一指放在拇指上的少商穴,一指放在拇指指节与关节的部位轻轻按压着。[2]
      方兰生悲恨交织,顾不得疼痛大声叫嚷道:“死木头脸,你是成心的对不对,故意站在那里就等着看我往你护肩上撞!”
      话未说完,他就感觉右手大拇指被用力的按住,挣又挣不开,“你做什么,疼死了!”
      “闭嘴,我在给你止血。”刚说完,百里屠苏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方兰生听后立刻炸毛, “你你你,本少爷还没怪你死气沉沉,你竟然嫌我吵!” 他甩开对方伸过来的手,“谁要你假好心!”
      百里屠苏慢慢收回手按了按发涨的额角,并不答话。

      方兰生擦了擦手上的血渍,刚要说些什么,耳边传来一阵长啸,一抹白色从远处滑翔而来,飞近了之后也不减速,竟是直直冲他掠来,俯冲到眼前复又振翅高飞在空中盘桓了几圈才缓缓落到百里屠苏肩上。
      方兰生一下子被唬住了,先是瞠目结舌地呆立在一旁,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又急又气,哆哆嗦嗦地伸出食指指向那只体型颇为壮观的白色海东青,“好哇,现在横到本少爷头上了,看我回去不把你拔毛剔骨蒸炸煎炖炒着吃了!”
      “还有你!”他狠狠地瞪了过来,“看好你的肥鸡!”
      若是往时,百里屠苏必要反驳一句“阿翔是海东青”,可如今看到对方不知道因为惊吓还是愤怒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话到嘴边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吐了口气,“随我来。”

      两人沿着一条小径拾级而上,走到尽头是一处深潭,后面是一处高高的崖壁,水柱自崖顶涌下,铿锵有力地击打在在深潭表面,飞瀑之后是一天然裂隙洞穴,上有危岩斜覆,下有奇石横出,崖壁上缀满了银色水珠,当得一句别有天地非人间[3]。
      清沁的空气吸入肺腑,柔软的水汽扑面而来,方兰生忍不住满足地叹了口气。抬眼向那洞口看去,隐约看到两排楹联石刻隐于水雾之中,仔细看来是两行大篆,“古今晴檐终日雨,春秋花月一联珠”,笔意温润空灵,刀法干净利落,与此情此景很是相宜。
      “这意境再美,雕琢出来也显得刻意了。”他继而抬手抓了抓头,那本就被山风吹乱的头发显得更加歪斜了,“这些人是怎么了,难道一个个孙猴子转世,一定要留一个到此一游才能心安理得?”

      “这位公子所言甚是,在下受教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温润如春日湖水。待到方兰生随声音回头看去,不由怔愣住。来人一袭蓝衣,在不远处的雾气中长身而立,淡若清风,雅如瘦竹。
      恍惚中把眼前人与那个儿时好友相互比较,欧阳少恭温良恭俭让,最讲究得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说话进退有度,为人如兰似玉,可谓是谦谦君子的典范。可眼前这人,方兰生暗自忖度着,眼前这人也是浅笑端方,温其如玉,可感觉却是与少恭不同,至于是哪里不一样,却是难以说出。

      “敢问阁下可是吹雪剑客澹台兰?”百里屠苏抱拳问道。
      那人显是怔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在下姓侯名无心,那澹台兰乃是我一至交好友。”
      “什么,原来你就是那人称拈花公子的侯无心?”方兰生听后连忙打断对方的话语,边上前嘴上闲不住,“早就听说你大名,侠义榜上排名前十的花满楼前任楼主,当年与吹雪剑客仅凭一笛一剑打败魔教诸多高手,然而却急流勇退,没想到在此……”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对方温和雅致的面容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横贯眼部。
      “你的眼睛!”他刚说完便自知失言,也不管对方是否能看到,连忙摆手说道:“我、我不是有意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侯无心依旧笑得温文,眼角嘴角浅浅的皱纹并不使他看上去年老,反而增添了几分味道,“在下这般模样,怕是吓到了二位公子,但我实在身无长物,闲来无事摸索着做了些吃食,两位公子若不嫌弃,在下煮酒烹茶给二位谢罪了。”
      方兰生平时虽然牙尖嘴利,可在这位言笑温文、举动风华的人物面前也有些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叫方兰生,旁边这个木头脸是百里屠苏,早就听宣老汉说起拈花公子做菜的手艺一绝,看来今天倒是有口福了。”
      百里屠苏见他答应了,略一思索,拱手说道:“如此,便叨扰了。”

      三人折上一条小径,侯无心转而朝着方兰生说道:“铁翅宣乃在下故人,没想到与公子也有旧交,实在是巧的很。”
      方兰生笑眯眯地上前一步与他并肩,“是啊是啊,你不知道那个老头嘴刁得很,抢了别人的吃食还能理直气壮地把人家批评得一无是处,不过你能得他赞赏,一定很会做菜。”
      “那是宣兄谬赞,在下实不敢当。”
      “才不是!据说昌平客栈的花雕茯苓猪是你的杰作,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既有佳酿的香醇,也不掩肉质的鲜香,吃一口能让人惦记好几天。”想起前几天尝到的美味,方兰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虽然眼盲,侯无心还是知道他的小动作,轻轻侧过身来,唇角笑意更深,“看来公子也精通这庖丁技艺,可否与在下探讨一二?”

      方兰生自小就被几个姐姐指使着做一些活计,并不在意“君子远庖厨”的规矩,只是第一次在人前说起,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上也浮起一层浅淡的窘色。
      刚想说些什么,猛地想到这人刚才竟然称呼铁翅宣“宣兄”,一时间脸上和耳后的淡粉颜色也因为讶异消退得一干二净,“你和那老头儿竟然以兄弟相称?!”
      “说起来,在下来此地居住也有三十年之久。” 侯无心浅笑盈盈,怎么看也不像是到了那知天命的年岁。看得方兰生咋舌不已。
      一方是人淡如菊心素如简的雅致公子,一方是狼吞虎咽口水四溅的猥琐老头,他脑海里勾勒出这两人称兄道弟的局面,马上淡定不下来了,“你你你,我还真是没想到。”
      侯无心呵呵笑了两声,“三十年前幸得宣兄拔刀相助,要不哪有今日。”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方公子天真纯善,在这浊世实属难得。”
      方兰生平时不是与人斗嘴便是被二姐耳提面命,此时遇到称赞反而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连忙摇头,“可别这么说,我有个朋友经常说我孩子气的。”说完,便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吞回肚子。
      虽然看不到他懊恼的神色,侯无心也有些感觉,不露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转过这片林子,便是寒舍。”

      “你能看见?”方兰生忍不住问出声来,就连百里屠苏也露出讶异的神色,拈花公子行为举止与常人并无丝毫不同。
      看到那道疤痕,方兰生自知说错了话戳到别人伤心处,整个人也低沉了下来。
      侯无心自然感受得到,有些好笑地说道:“我眼盲既是事实,方公子无需如此在意。”
      方兰生听后更是不舒服,闷闷说道:“你人那么好,我只是觉得可惜,难道真的就没有复明的方法了么?”
      “说实话,在下当年也曾自怨自艾过,亦觉得苍天不公世事不平。” 侯无心仍旧笑得恬淡,“可有所失必有所得,在下虽是再也看不到光明,可比之从前多了不少乐趣。这并非自欺欺人之语,有时候看得多了,感受到的必定少了。而眼盲之后,在下听到、感受到了以前未曾注意到的事情,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方兰生仔细想了想他所说的,竟然有种世界顿时可爱起来了的感觉,继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反过来被对方安慰,一时有些讪讪的,“你能想到这些,真是了不起。”
      侯无心也只是微微摇头,“在下愚钝,这道理也是用了许久才想通的。”

      虽然如此,方兰生仍旧是觉得可惜,整个人也沉默了下来。
      百里屠苏本来一路静默不语,现在见他眉目纠结到一起,露出从没见过的神情,不知怎地竟然开了口,“有人寿数过百,却未必和乐满足,有人一生不过短短十载二十载,或许也能做到许多轰轰烈烈之事。阁下眼盲心明,倒是想得通透。”
      “在下不过是看到两位公子,想起年少时亦曾携友同行,感慨之余说了些废话,还望二位见谅。”
      “携友同行,你是指我和这木头脸?”

      侯无心随手往那红泥小炉中扔了几块绞积炭,引得那壶中清酌冒出丝丝热气,空气中增添了几分梅花清香,“这冻醪[4]乃是以灵山青梅为引,取天池腊梅蕊上初雪所酿,需有上好的青铜酒具方可品出其中真味,只可惜器具简陋,怕是要让二位失望了。”
      “好香,原来吹雪剑客重金寻来青铜觥是用来盛这春日美酒。”拈了块丹桂花糕,他转而冲着百里屠苏说道:“木头脸,赶紧把青铜觥拿出来,咱们先尝尝鲜。”
      大概是由于美食的缘故,那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唇角也勾起了明媚的弧度。百里屠苏见状稍微思索了下,还是拿出了那青铜酒器。
      听出了他的迟疑,侯无心停下手上团扇煽火的动作,缓缓开口,“百里公子不必多虑,澹台兄乃我至交好友,青铜觥正是为这春日浮蚁所备,二位若是信得过在下,便容我用此青铜酒具为你们斟上这春日冻醪。”

      “信得过信得过。”方兰生连忙走到百里屠苏身边抢过那几盏青铜觥,顺便奉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侯无心看不到,但却能感受人心,自是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小小暗涌,只是笑道:“都说知己笑谈多,可见二位的感情好得很。”
      不知为何方兰生听了这话之后有些面红耳热,“才不是那样,你不知道这木头脸整天装模作样,为人阴险又凶暴,谁和他感情好!”
      百里屠苏也不反驳,只是有些无奈地看着蓝衣少年有些泛红的耳根。
      侯无心轻巧地把几个觥斟到八分满,递了一杯给看愣了的方兰生,“在下现在知道你的朋友为何说你孩子气了。”
      方兰生想起刚才自己说漏了嘴,不由有些懊恼,暗想这难道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走神,就把一觥酒喝了个干净。

      “方公子性情直率,在下也少不得以酒会友。”说完,侯无心轻巧地翻了下手腕,饮完之后觥口朝下示意。
      方家少爷从小生活在姐姐们的管教之下,哪里这么豪饮过,顿时一股热意从胃中直直冲上面庞,脸颊和耳朵有着滚烫的温度。眼前出现了一碟蜜糖山楂,他愣愣地看了过去,黑衣少年面容坚毅,神色眸子里好像有些担忧。
      担忧?他摇了摇因为酒意有些迟钝的脑子,再看过去,一如往常的平静无波。方兰生用力嚼着一颗山楂泄愤,暗自腹诽,果然是一块木头!

      既然这青铜酒觥最终所有人是侯无心,二人离开之时也就把这些器具留了下来,并没有再去寻找那江湖上神秘莫测的吹雪剑客。
      那酒后劲不小,再加上方兰生喝得急,开始只是有些微醺,到后来便是晕晕乎乎,一路上拽着百里屠苏嘟嘟哝哝说了好久。原来,侯无心眼上的那道伤疤始终横在他心头。
      见他死死攥在自己的衣袖,面色微红,眼睛更加明亮,百里屠苏不禁有些怔忪。
      最开始,他只觉得这人分明是个养尊处优娇生惯养聒噪得有些让人厌烦的大少爷。可随着慢慢地接触,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这位少爷其实是嘴硬心软口是心非。别看平时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可心中无比柔软,最看不得他人吃苦。明明是好心,却别扭地不会表达,骄傲地就像是一只小猫。
      百里屠苏闭上眼回想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大力拉扯着,他回过神来,看到对方瞪眼望向自己,“木头脸,你有没有听我在说些什么!”
      百里屠苏轻笑了一下,拈花公子所言不错,这个人纯善无垢,干净清澈地如武夷山间的潺潺溪水一般无二。

      “木头脸,你刚才是不是笑了?!”方兰生用力揉揉双眼,想要知道刚才看到的是不是错觉。
      “……”
      “你再给本少爷笑一个!” 酒醉的人力气好像特别的大,他扳着百里屠苏的肩膀,把脸凑了过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俊秀面容,再看路上指指点点的行人,百里屠苏有些无奈,“再胡闹就把你丢在这里自生自灭。”虽然是这么说着,他却一手架起了方家少爷的胳膊,想了想说道:“先找个地方给你熬碗醒酒汤。”

      对方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一般摇头晃脑地说道:“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5]
      他微抬头看向百里屠苏,“世人都称王摩诘为‘诗佛’,胡元瑞还说此诗乃是入禅之作,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6],可那月下长空万籁俱寂就真的可以给人慰藉吗?辛夷花自开自落不管世事,却也是自生自灭无人知晓。”
      想起离别时拈花公子如玉面庞上露出沧桑,请求他们把随身的竹笛带给故人,那些微有些疲惫的语气,让人不忍。
      他用力握紧了右手的湘妃竹笛,眼睛里有些热意,“多少人要远离这尘嚣也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隐居之后是空寂还是凄凉是宁静还是孤独?若是真的放下一切心甘情愿为何连故人一面也不亲自去见?”

      百里屠苏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不知为何有些不是滋味,这人虽然平时如小孩子一般任性,可有时却认真地有些固执。他递过一碗醒酒汤缓缓开口,“拈花公子虽然失明却并不怨天尤人,这么做想是有自己的考量,你、莫要过于担心。”
      方兰生其实心中明白,侯无心归隐数年仍能稳稳占据侠义榜上前十的位置,武功自然是不可小觑。也许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知道对方的强大,却无法阻止自己胡思乱想,“木头脸,你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真是奇妙,侯无心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旧时相识,这是不是就是江湖人所说的一见如故?所以见他那样,我、我恨难过。”
      轻轻拥着有些不太清醒的少年,百里屠苏闭眼想了想说道:“诸人总在梦中听,云门复说梦中梦。”
      方兰生听后沉闷的心情跑走了一大半,他紧紧抓住对方的胳膊,双眼明亮湿润如朝霞,“原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梦中说梦’,你跟我老实说,是不是把本少爷的话奉如圣旨?”
      百里屠苏不欲和这个喝醉了胡搅蛮缠的小少爷争辩,一手扶着她,一手拿过那撒了小半碗的醒酒汤直接灌倒了对方的口中。
      “咳咳,木头脸你谋杀哇!”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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