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归处（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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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的夜空难得澄澈，几颗星星顽强地穿透了城市的光污染，在韦恩庄园上空闪烁。我站在训练场的边缘，刚刚结束一组反应速度练习，微凉的夜风拂过汗湿的额发。身体里曾经因“共振”而留下的隐痛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经过系统锻炼后扎实的力量感。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稳定场运行良好，”布鲁斯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他同样望着夜空，“边界应力读数已经回落到安全阈值以下。至少在我们可见的未来，危机解除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心中一块悬了太久的巨石终于缓缓落地。两个世界的碰撞被延缓了，我的故乡A3区，连同那片针叶林，得以幸存。这份轻松里，掺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以及……一丝奇异的空虚。一直追逐的目标突然达成，反而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你做得很好，库尔。”布鲁斯再次说道，这次，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温和的肯定。不再是评估，而是承认。
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星空。来到这里之初，我从未想过会卷入如此宏大的危机，更没想过会与这群人产生如此深刻的联结。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问，声音平静，听不出倾向。
打算？我沉默着。回到那个只有我一个人的A3区别墅，继续在日历上划着毫无意义的红叉，等待不知是否会再次降临的末日？这个念头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和……孤独。
脑海里闪过的，是阿尔弗雷德永远准时递上的热茶，是提姆在数据屏幕前与我安静的讨论，是杰森扔过来装备时那句别扭的“别死了”，是达米安一边骂我“愚蠢”一边精准纠正我动作的身影，是迪克那总能让人放松下来的笑容，还有眼前这个沉默寡言、却将守护视为己任的男人。
这里不完美，充满了各自的伤痕和怪癖，但这里……有温度。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正面看向布鲁斯，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高大，却也承载着肉眼可见的重担。
“你说过，哥谭总是需要更多帮助。”我顿了顿，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夜风中异常清晰，“如果……如果这里还需要一双能在阴影里看清东西的眼睛，或者一个……能偶尔帮上点忙的人。”
我没有直接说“留下”，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布鲁斯凝视着我，那双锐利的蓝眼睛在黑暗中仿佛能洞察人心。几秒钟的沉默后，他微微颔首。
“蝙蝠洞永远有你的位置。”他顿了顿，补充道，“庄园也是。”
没有热烈的欢迎，没有多余的承诺，只有一句简单而郑重的认可和接纳。但这已经足够。
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从心底升起，取代了之前的空虚。我找到了新的坐标，不是在地图上，而是在这群人之间。
第二天傍晚，宅邸的餐厅不再像最初那样空旷。长桌旁坐满了人。阿尔弗雷德正将最后一道主菜端上桌，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提姆和迪克在争论某个数据模型的优化方案，杰森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一边熟练地切着牛排。达米安坐得笔直，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尖刺感似乎软化了些许。
我走进餐厅，迪克首先看到我，笑着招手：“库尔，快来！阿尔弗雷德今天做了你上次说想试试的那道菜。”
提姆推了推眼镜，暂停了和迪克的争论：“正好，关于那个边界谐振的后续监测，我觉得可以增加几个节点……”
杰森头也不抬，把旁边一个空位的椅子用脚勾开些许：“杵着干嘛，等着菜凉？”
达米安则只是瞥了我一眼，没什么表示，但也没反对我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
布鲁斯坐在主位，看着眼前这幕算不上温馨、甚至有些吵闹，却充满了生气的景象，嘴角似乎有了一丝极淡、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我走到那个被杰森勾开的椅子坐下，阿尔弗雷德将一份精心装盘的食物放在我面前。食物的热气氤氲上升，模糊了视线。
我曾是末日下的逃亡者，是异世界的漂泊者，像一颗无根的尘埃。我预见了世界的终结，却意外地闯入了一个在黑暗中奋战不休的家族。我失去了一个孤寂的避难所，却找到了一个吵闹而真实的归处。
窗外，哥谭的夜色正浓，蝙蝠灯的光柱一如既往地划破天空，如同一个永恒的誓言。
而这一次，我知道，当那灯光亮起时，我不再是仰望者或旁观者。
我拿起刀叉，融入了这片属于我的、嘈杂而温暖的喧嚣之中。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归处（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