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成长 ...
-
时光在韦恩大宅中平稳流逝，像一本被小心翻动的书页。
我的身体在阿尔弗雷德精心的照料和达米安毫不留情的“基础训练”下逐渐恢复，甚至比从前更结实了些。
那些训练与其说是教导，不如说是打磨——达米安用他近乎苛刻的标准修正我每一个本能的、来自街头的错误发力习惯，虽然过程充满了他毫不客气的点评（“愚蠢！”“你的平衡感是被狗吃了吗？”），但效果显著。我开始理解，在这座宅邸里，有些关心藏在了严厉的外壳之下。
一个周末的清晨，我正按照达米安的要求在庄园边缘的林地间进行耐力训练，一个轻快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般从高处的树枝上翻跃而下，稳稳落在我面前。
“嘿！你一定是库尔了！”来人脸上带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穿着简单的运动服，气质开朗得与这座庄园惯常的沉郁格格不入。他伸出手，动作流畅而友好，“我是迪克·格雷森，第一个罗宾，现在的夜翼。”
我与他握了握手，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我听提姆提起过你。”我说。迪克·格雷森，布鲁斯的第一位养子，也是所有罗宾中似乎最……正常的一个。
“希望他没说我坏话。”迪克笑着，很自然地跟我并肩慢跑起来，“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告诉我你的事了。很了不起，也……很不容易。”他的语气真诚，带着一种能让人放松的亲和力。“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吗？这帮家伙有时候是有点……嗯，个性鲜明。”
我点了点头，汗水顺着额角滑落。“还在适应。”
“慢慢来，”迪克说，轻松地跳过一段横倒在地上的枯木，“家就是这样，有时候吵吵闹闹，但你知道他们总是在那里。”他的话像一阵暖风，吹散了林间清晨的凉意，也微妙地缓解了我心中那份作为“外人”的疏离感。他的出现，仿佛为这个复杂的家庭拼图补上了最后一块——一块明亮而温暖的色彩。
随着身体的好转，布鲁斯开始让我有限度地参与他们对“两个世界”问题的研究。大部分时间我待在蝙蝠洞的辅助分析区，面前是提姆精心筛选过的、与“现实音叉”、“维度边界理论”相关的数据流。我的角色更像是一个活的校准器——当某些理论模型或能量读数出现时，布鲁斯或提姆会询问我的“感觉”，是否引发共鸣，是否与之前的“应力”感知相似。
这个过程缓慢而枯燥，远没有地下空间那场战斗来得激烈，但却让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成为了解决问题的一部分，而不仅仅是一个被研究的对象或牺牲品。布鲁斯听取我模糊感知描述时的专注，提姆根据我提供的细微感觉调整数据模型的耐心，都让我感受到一种被尊重的协作。
偶尔，杰森会出现在蝙蝠洞，靠在远处的控制台边，沉默地听着我们的讨论。他不常发言，但有一次，当我们陷入某个能量衰减模型的僵局时，他冷不丁地开口：“为什么不考虑逆向波纹？既然那玩意儿像个音叉，正面冲击不行，从侧面干扰它的回振试试？”
提姆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布鲁斯也若有所思。那一刻，我看到杰森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转身离开。他总是这样，像个游离在边缘的幽灵，却总在关键时刻投下石子，搅动思维的池水。
我的训练也在继续。除了达米安的“折磨”，我开始自学杰森给我的那些教学资料。里面的内容实用而高效，专注于如何在复杂环境中生存和移动，与达米安偏向正面交锋的风格形成互补。有时，迪克来庄园时，会兴致勃勃地拉上我进行一些反应速度和敏捷性的练习，他的方式更像游戏，充满了鼓励，让我在枯燥的训练中找到了些许乐趣。
一天晚上，我独自在蝙蝠洞的训练区，尝试将达米安教导的步伐与杰森资料里的躲闪技巧结合起来。反复练习一个侧滑接翻滚的动作时，几次都因为时机把握不准而略显狼狈。
“重心再低三分，翻滚的瞬间腰腹发力，不是用肩膀硬扛。”
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布鲁斯不知何时站在阴影里，抱着手臂。他没有穿蝙蝠装，只是简单的黑衣。
我依言调整，尝试了一次。动作果然顺畅了许多，落地也更稳。
“谢谢。”我喘着气说。
他走近几步，目光落在我身上，不再是审视，更像是一种评估。“你学得很快。”他平静地说，“但记住，技巧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不是为了证明什么。”
我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力量本身没有意义，如何运用它才是关键。
“关于那个节点，”他话题一转，“我们根据你提供的感知数据和‘回声’残留的研究笔记，建立了一个新的稳定模型。提姆正在做最后的模拟验证。如果成功，或许能暂时加固那个薄弱点，延缓两个世界的碰撞。”
希望。这个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能做什么？”我问。
“保持状态，”布鲁斯看着我，“当需要的时候，我们需要你最敏锐的感知，去确认稳定场是否真的起效。”
他没有说“命令”，而是说“需要”。这细微的差别，让我心中一动。
站在蝙蝠洞的广阔空间里，周围是冰冷的科技设备和无声的黑暗，我却不再感到最初的茫然和恐惧。这里有严厉的导师，智慧的学者，别扭的守护者，温暖的兄长，还有眼前这个背负着一切、却开始尝试信任我的黑暗骑士。
我依旧思念A3区那片宁静的针叶林，那里有我无法割舍的过去。但在这里，在这个充满伤痕却又坚韧无比的家族里，我找到了继续前行的力量和理由。两个世界的危机尚未解除，我的旅程也远未结束，但我知道，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我看着训练区镜墙上自己的倒影，那个眼神曾经只有警惕和生存欲望的巷孩，如今眉宇间多了一丝坚定和沉淀。
“我准备好了。”我对布鲁斯，也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