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进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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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过高大的落地窗，将奢华的餐厅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画布。
空气里弥漫着顶级咖啡豆的醇香、新鲜烘焙的可颂香气，还有昂贵香水的暗流涌动。
早餐时间，向来是圣英无声的T台。
苏清沅踩着光走进来，像颗投入湖面的明珠，瞬间攫取了所有目光。
她今天换了支浓郁的浆果色口红，衬得肌肤胜雪，圣英的白色校服外套被她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一件印着张扬涂鸦的黑色上衣，纤细腰肢若隐若现，行走间带着一种慵懒又危险的魅力。
“沅沅，这里！”
林薇坐在靠窗的绝佳位置，面前摆着精致的银质餐具和出自米其林主厨之手的早餐。
她挥着手，爱马仕新款的包随意搁在旁边的空椅上。
苏清沅走过去，书包随手一扔，精准地落在椅子上。
她的目光却像雷达，精准地扫过偌大的餐厅，最终定格在最偏僻的角落——沈慕尧。
沈慕尧独自一人，面前只有一杯豆浆和两个最普通的白面馒头。
他低头吃着，动作不急不徐，指尖捏着馒头的姿态带着一种刻入骨血的规整，仿佛在享用宫廷宴席。
这与周围水晶杯碰撞的清脆、银叉划过骨瓷盘的细微声响、以及此起彼伏的低声谈笑，形成了极其割裂却又奇异地融合的画面。
那份身处喧嚣中心却宛若遗世独立的疏离感，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看什么呢？”
林薇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撇撇嘴，“别看了，人家吃不起你这些镶金的甜品。”
她叉起一块淋满糖浆的松饼，语气带着点看热闹的促狭。
苏清沅没理会她的调侃，从限量版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是五颗色彩缤纷、如同宝石般的马卡龙——当季限定，每一颗都价值不菲。
她捻起那颗标志性的玫瑰覆盆子粉色，小巧地咬了一口，甜腻的果酱在舌尖爆炸，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角落那个清冷的身影。
“赌约……”她咽下甜蜜，声音带着志在必得的轻快，“正在进行！”
她端着那盒价值足以抵沈慕尧几个月生活费的顶级甜品，踩着最新款的马丁靴，在无数道或好奇或玩味的目光注视下，径直走向餐厅的角落。
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又突兀。
林薇在身后兴奋地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沈慕尧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那片阴影落在他面前简陋的餐盘上，他才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依旧深邃如寒潭，平静无波地看着她，没有惊讶，没有局促，甚至没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只有纯粹的、毫无温度的审视。
像在看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物品。
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轻蔑都更让习惯了众星捧月的苏大小姐感到一丝……
新奇和挑战！
“喏！”
苏清沅将丝绒盒子往前一推，推到他那杯喝了一半的豆浆旁边，玫瑰金的盒身在晨光下折射出奢华的光泽，与廉价的塑料豆浆杯格格不入。
“尝尝？比你的馒头好吃一万倍。”她的语气带着点施舍般的骄纵。
沈慕尧的目光在那盒色彩梦幻的马卡龙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随即移开，拿起自己的豆浆喝了一口，声音平淡无澜，“谢谢，不用。”
拒绝得干脆利落，毫无余地。
苏清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怕有毒啊？”
她故意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挑衅的甜腻，“放心，本小姐还没那么低级。”
沈慕尧终于抬眼，再次看向她。
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锋，锋利又寒冷，直直刺入苏清沅带着玩味的眼底。
“我对甜食没兴趣。”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请你拿开，它挡住我的豆浆了。”
“……”
苏清沅一口气堵在胸口。
从小到大，她要什么得不到？
哪个男生不是对她趋之若鹜？
眼前这个穿着洗得发白衬衫的贫困生，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难堪？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似乎放大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无名火，硬是挤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梨涡深深。
“行，沈同学品味独特。”
她收回盒子，指尖刻意擦过桌沿，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我们走着瞧！”
沈慕尧仿佛没听见，已经低下头，专注地对付他剩下的那个白面馒头，仿佛那是世间唯一值得关注的东西。
苏清沅碰了一鼻子灰，转身走回林薇那桌，脚步比来时重了几分。
她把丝绒盒子啪地一声丢在桌上。
“噗——”
林薇没忍住笑出声，差点被松饼噎住，“我就说吧，捂不热的石头！你那镶钻的糖衣炮弹，人家看不上！”
“闭嘴，吃你的！”
苏清沅没好气地抢过林薇手边的鲜榨橙汁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勉强压下心头的燥意。
她透过果汁杯，目光再次投向角落。
沈慕尧已经吃完，正拿着纸巾一丝不苟地擦拭嘴角和指尖，动作优雅得像个真正的贵族。
那份贫困感与他举手投足间流露的矜贵气质形成的诡异反差，像磁石一样牢牢吸住了她的目光。
“大清早的，谁又惹我们苏大小姐生气了？”一个带着懒散笑意的声音响起。
顾昀川拎着书包，大喇喇地在苏清沅旁边的空位坐下，长腿随意伸展。
他今天没好好穿校服，衬衫领口敞着两颗扣子，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一股野性的帅气扑面而来。
他目光扫过桌上那盒纹丝未动的马卡龙，又瞥了眼角落刚起身离开的沈慕尧，瞬间了然。
“啧啧，踢到铁板了？”
他幸灾乐祸地挑眉，伸手毫不客气地从苏清沅盘子里叉走一颗草莓，“早就跟你说了，那家伙看着就不是你能随便撩拨的。”
“要你管！”
苏清沅瞪他一眼，抢回自己的叉子，“顾昀川，我发现你最近很闲啊！总盯着我的事。”
顾昀川耸耸肩，把草莓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这是关心发小，怕你玩火自焚。”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点声音，难得带上点认真，“沅沅，听我一句，离他远点……”
“他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苏清沅不以为然地撇过头，“不就是个拿奖学金的贫困生吗？顾昀川，你别神神叨叨的。”
“贫困生？”顾昀川嗤笑一声，没再多说，只是把手里刚买的、印着法文标签的果汁塞到苏清沅手里。
“喏，降降火，别为了块石头气坏了身体。”
他的动作自然亲昵，带着特有的熟稔。
林薇在一旁安静地吃着，目光却在顾昀川出现时就下意识地黏在他身上，又在苏清沅和顾昀川说话时悄悄垂下眼睫，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餐巾。
下午放学后，苏清沅特意绕到了学校后门那条街。
一家24小时便利店亮着灯。
她推门进去，门口感应器发出“欢迎光临”的机械音。
果然，沈慕尧穿着洗得有些发旧的便利店制服围裙，正站在收银台后整理货架。
他低着头，露出的后颈线条干净利落，专注的神情让那张本就出色的脸更添了几分吸引力。
苏清沅走到冰柜前，慢悠悠地挑选着饮料，目光却透过冰柜玻璃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那个忙碌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瓶苏打水和一包她根本不会吃的廉价泡面走到收银台。
“结账。”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快。
沈慕尧闻声抬头，看到是她时，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波澜，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很快恢复平静，拿起扫码枪。
“嘀——”他动作迅速而精准。
“那个……”苏清沅在他即将报出总额时，突然伸手，指尖状似无意地轻轻碰了一下他握着扫码枪的手背。
肌肤相触的瞬间，沈慕尧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握着扫码枪的指节似乎收紧了一瞬。
他抬眼看向她，那双黑眸深不见底，带着无声的询问。
苏清沅心脏莫名跳快了一拍，脸上却扬起一个明媚无辜的笑容，指了指那包泡面，“这个……你能教我怎么吃嘛?”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沈慕尧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的伎俩。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她，只是利落地将扫码枪对准泡面条码。
“嘀——”
“一共68块5。”
声音依旧是平直的，听不出情绪。
苏清沅的示弱战术再次宣告失败。
她暗自咬牙，掏出手机扫码付款。
“谢谢惠顾。”
沈慕尧将小票递给她，声音公式化，目光已经转向她身后，“下一位。”
苏清沅捏着小票，转身离开便利店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
该死！
真是块石头!
油盐不进！
那或许……
这场赌局，比她想象中更有趣……
下一次，她一定要撕开沈慕尧平静无波的面具……
看看那下面，到底藏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进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