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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命运初弦 ...

  •   1.军事基地的密谈
      直升机旋翼卷起的沙暴中,阮琛的军靴碾碎了三枚弹壳。他弯腰钻出机舱时,迷彩服肩章上的将星在尘雾中闪着冷光。
      "动用量子加密频道就为这个?"他摘下墨镜,镜腿上的沙粒簌簌落下。一道尚未愈合的刀伤横贯他的眉骨,结痂处还渗着血丝。
      阮听晚的白裙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她单手按住飞扬的发丝,另一只手将战术平板转向兄长。高清监控画面里,季临星被三个男生逼到体育馆后墙,他后背紧贴着印满涂鸦的水泥墙,右手下意识护着左腕——那里有道刚结痂的伤痕。
      "看九点钟方向。"她放大画面边缘。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用长焦镜头捕捉季临星每个表情变化,相机LOGO被特意用贴纸遮盖,但镜头侧面的凹痕暴露了身份——那是天海娱乐"猎手"团队的标志性损伤。
      阮琛的指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他扯开领口时,露出锁骨处新鲜的弹孔包扎:"和五年前搞垮林氏的手段一模一样。"接过医疗档案的手指微微发抖,作战服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纹身——那是特种部队的永久标记。
      "质子治疗中心下周就能启用,但——"他突然攥住妹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战术平板发出警报,"你确定要亲自当诱饵?张承业的人会像鬣狗嗅到血腥味。"
      正午的阳光穿透沙尘,在阮听晚睫毛下织出蛛网般的阴翳。她解锁平板最后一层加密文件夹,天台监控视频里,季临星弹唱时脖颈绷出脆弱的弧线,而八百米外的楼顶,狙击镜的反光一闪而过。
      "他们要找的猎物,"她擦掉兄长眉骨渗出的血珠,"早变成猎人了。"
      基地警报突然凄厉响起,三架武装直升机掠过天际。阮琛将染血的墨镜架回妹妹鼻梁上,镜片内侧浮现出季临星实时定位——他正走进明德职高后巷的7-11便利店,而三个黑影尾随而入。

      2.校长办公室:筹码与琴弦
      校长室的檀木茶盘上,陈年普洱正氤氲出琥珀色的雾气。阮听晚将支票推过桌面时,百达翡丽腕表的蓝宝石表盘闪过一道幽光——藏在表带内侧的纳米收音器正在将对话实时传输给三公里外的夏薇。
      "三百万。"她食指轻点支票边缘,指甲上极淡的珠光像未凝固的月晕,"只要7班靠窗那个位置。"指尖叩击桌面的节奏,恰好是季临星《锈》副歌的切分音。
      王校长的紫砂壶停在半空,壶嘴滴落的茶汤在支票上洇出暗痕。"阮同学,"他摩挲着壶身的手突然收紧,"季临星已经吓跑七个同桌了,上一个转学生连课桌都没来得及搬走。"
      阮听晚解锁平板的速度比校长眨眼还快。全息投影中浮现出频谱分析图,季临星清唱的《锈》被分解成无数色块,音准线稳定得如同激光校准。"绝对音感,误差0.3%。"她突然放大某段波形,"可惜你们音乐教室的施坦威,中央A低了整整31赫兹。"
      空气突然灌入一段录音——少年沙哑的嗓音唱着"锈迹是时光的吻痕",背景音里有铅笔划过五线谱本的沙沙声。王校长的茶杯猛地磕在托盘上,青瓷盖碗发出濒死般的颤音。这是季临星母亲生前未发表的遗作,连学校档案室都没有存档。
      "家父最近对教育投资很感兴趣。"阮听晚调出证监会举报页面草稿,光标停在"明德职高基建资金挪用"的标题下闪烁,"特别是...课桌椅采购的差价问题。"
      老校长掏手帕的动作像按下慢放键。当他擦到第三下眼镜时,窗外正好传来吉他扫弦声——季临星正在天台排练,阳光把他影子钉在校长室的防爆玻璃上。
      "座位明天就调整。"王校长突然笑起来,露出两颗镀金的臼齿,"不过那套课桌用了二十年,漆都掉光了..."
      阮听晚起身时,Burberry校服裙摆扫落几片茶渣。她单肩背起的帆布包里,露出德国GEWA调音扳手的碳纤维手柄,像一截未出鞘的冷兵器。
      "旧杉木的音箱效应,"她最后看了眼窗外那个模糊的身影,"才是最好的作曲台。"

      3.糖衣与弹痕
      季临星的座位像一座被海浪侵蚀的孤岛。
      他弓着背趴在课桌上,黑色兜帽在桌面投下一片扇形阴影,连后颈凸起的脊椎骨都透着生人勿近的警告。校服袖口磨得起毛的线头垂落着,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像搁浅在岸边的水母触须。桌角刻满深浅不一的划痕,有几道新鲜的木茬还翘着——那是上周他把一个聒噪同桌的文具盒劈成两半时,美工刀留下的战绩。
      阮听晚的裙摆掠过过道,带起一阵极淡的白茶香气。
      当那颗浅蓝色薄荷糖落在课本扉页时,季临星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阳光透过糖纸在《代数》二字上投下波纹状的光影,仿佛一滴坠入深潭的雨。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突然凝固。后排举着手机偷拍的男生僵住了手指,前排正在传纸条的女生差点撕破纸角。所有人都看到季临星缓缓直起腰,黑色兜帽随着动作滑落,露出耳骨上三个并排的银色耳钉——据说那是他用折断的吉他弦自己穿的孔。
      "不捡垃圾。"
      他的声音像冰层下的暗流,前排的文艺委员下意识抱紧了臂弯。那颗薄荷糖被扫到地上,滚过布满橡皮屑的地面,最终停在阮听晚的小皮鞋边沿。
      林巧巧倒吸一口凉气,用口型对同桌说:"完了。"
      但阮听晚只是蹲下身。她捡糖的动作让百褶裙在膝盖处堆出柔软的褶皱,露出的白色短袜上绣着极小的星辰图案。糖纸剥开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有个男生不小心碰掉了铅笔盒,又手忙脚乱地捂住——然而预想中的暴怒没有来临。
      "真巧。"
      阮听晚含着糖块说话时,右脸颊鼓起一个很小的弧度。阳光穿透她耳际的碎发,在课桌边缘照出几道细长的光带——那里有用小刀刻的歪斜五线谱,谱号画得像个愤怒的漩涡。
      季临星盯着她看了两秒。他右手指节处有结痂的伤口,是昨天揍人时蹭破的。就在大家以为他要掀桌时,他突然伸手把兜帽扯下来,露出乱糟糟的黑发和眼下一片淡青。
      这个动作让全班集体怔住。窗外的悬铃木沙沙作响,穿堂风掠过阮听晚的发梢,轻轻拂过季临星额前翘起的一撮头发。那撮头发顽固地支棱着,像他所有未宣之于口的旋律里,最不驯服的那个音符。

      4.走音钢琴的真相
      音乐教室的门轴发出年久失修的呻吟。
      季临星推门的动作在看清室内情景时骤然凝固。阳光穿过百叶窗,在陈旧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而阮听晚正跪坐在钢琴前,半边脸颊沐浴在光晕里。她手中的调音扳手折射出细碎的金色光斑,像握着一截凝固的阳光。
      "中央C低了31美分。"她头也不抬地说,扳手转动弦轴的声音如同钟表齿轮咬合,"就像你昨天副歌第三个转音,本该是降E小调。"
      季临星的吉他背带在掌心勒出深痕。他记得清楚,那段即兴创作是在空无一人的天台,当时连晚归的飞鸟都早已归巢。
      "你跟踪我?"他的声音比琴箱里的毛毡还要沉闷。
      阮听晚的指尖在琴键上跳跃起来。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那是他前天深夜在便利店值夜班时,用收银机按键声打拍子哼唱的片段。但此刻每个音符都被修正得恰到好处,走调的部分如同被施了魔法般归位。
      吉他袋砸在地板上,惊起一片尘埃。季临星撑开琴盖的动作带着狠劲,露出里面泛黄的琴槌。他手指关节抵着磨损的止音毡,像是按住某个看不见的伤口:"你到底——"
      "嗡——"
      窗外的异响打断了他的质问。阮听晚猛地合上琴盖,金属碰撞的余音中,季临星听见她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唇齿间的气流声像是"电磁干扰"。
      三秒钟后,远处树林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季临星弯腰捡拾拨片时,发现地板缝隙里卡着一枚微型接收器,金属外壳上刻着"T-790"的编号。当他直起身,阮听晚的双手正悬在琴键上方,指尖与象牙键保持着毫米距离。那个手势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他无数次在梦中比划,却始终无法完整弹奏的旋律起始式。
      "继续弹吧。"她的侧脸在斑驳的光影里显得模糊,"趁钢琴终于准了。"
      窗外的悬铃木沙沙作响,一片落叶粘在窗玻璃上,叶脉的纹路像极了五线谱。季临星突然意识到,这架走音多年的老钢琴,此刻发出的声响比他记忆中的任何时刻都要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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