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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五十七、商务 ...

  •   孟正川在德胜门外一条胡同租了个两进的个小院子。远远的就见相思难奈的爱德华早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张望,马车还没停稳,就见屁颠颠地跑上前,盯着芳宁的双眼亮得跟灯泡似的,殷勤地伸手扶她下车,芳宁却一缩手,示意他先抱孩子下车。
      爱德华眼里只有心上人,哪还看得见别人,伸着手,眼巴巴地看着芳宁。
      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雨潇虎着脸道,“臭爱德华,我这么大个人你没看见吗?得罪了我,当心我不准芳宁姐姐嫁给你哦!”
      爱德华只好先抱几个孩子下车,堆着笑解释,“我是绅士,女士优先,女士优先嘛。”
      芳宁没等他来扶,自己跳下了车,让爱德华很是遗憾,小声咕哝着抱怨捣乱的雨潇,紧紧跟在芳宁身后。

      方正的四合院里,不大的天井中间栽着一棵石榴树,火红的花朵正恣意地怒放。树上不时几声蝉鸣,高高的院墙外面传来几声叫卖的吆喝,趴在树下躺椅上摇晃的孩子立刻跳起来,冲着里间喊一声,“娘,我去买豌豆黄!”不等回答,就攥着几枚铜板咕咚咕咚地跑出大门,叫住挑着担子小贩,大方的招呼跟着零食担子直咽口水的一群孩子吃,乐颠颠地捧着点心零嘴迈进高高的门槛。
      雨潇把最后一块豌豆黄塞进嘴里,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指,惬意地蹬腿扭腰,摇椅一阵乱晃。晴岚抱着个装满红彤彤的山楂瓷碗坐在小板凳上,抓一个咬一口,圆嘟嘟的小脸皱成个包子,拿一个递给旁边的阿朵。阿朵连连摇头,你酸得脸都皱成那样了,还给我吃?
      芳宁端着木盆,把洗好的衣裳晾在天井里的木杆上。“仿林受接……”爱德华仍然屁颠颠地跟着芳宁转,想帮忙却越帮越乱,被芳宁撵到一边,可怜兮兮地站在屋檐下。
      丽英提着竹篮从厨房出来,坐在天井里摘豆角。杨云依走出正房,手上拿着荷包,要出门的样子。“绣线用完了,我去买,一会儿就回来。你们三个乖乖在家待着。”
      “娘,今儿晚饭吃什么?”
      “吃什么,你们吃了那么多零食,还用吃晚饭吗?”
      “嘿嘿……”
      “姑姑,我的牙掉了。”阿朵张开嘴给她看。
      “哦,是换牙了。阿朵长大了。把落的牙埋在树底下,你的牙才长得快。”
      “娘,我也要埋牙齿。”
      “你的牙又没掉,凑什么热闹!”真是傻弟弟。
      这才是老北京的生活嘛!雨潇觉得这一阵子才算真正品味到她心目中的老北京。悠闲,自在,逛一逛热闹的城隍庙,看一看天桥的杂耍,听一听茶馆里的高谈阔论,尝一尝闻着就让人流口水的小吃……走在胡同里,和邻居亲切地打招呼,吱呀关上四合院的大门,把喧嚣热闹都关在高墙外面,泡一壶酽茶,盛一碟瓜子,一家人说说笑笑,兴致来时,听爹爹哼一曲黄腔走板的西皮二黄,夜色渐浓时,摇着蒲扇打着呵欠回房,做一个香甜的好梦。
      “今晚你爹不回家吃饭,咱们吃打卤面好不好?”
      “我们要吃过桥米线!”三小异口同声地说。

      孟正川这阵子很少在家里吃晚饭。他一家团圆,美滋滋地在北京过起了小日子,可一起从云南来的官兵可都是光棍一人,兵营里的少盐没油的大锅饭菜吃得他们听见开饭的锣响就犯恶心,于是更加眼红孟正川,隔三叉五地嚷嚷要来蹭饭。孟正川可舍不得老婆被这些饿死鬼投胎的大肚汉累着,所以只好三天两头地招呼他们下饭馆。
      孟正川在西山健锐营混得更是如鱼得水,也是三不五时和相熟的军官到酒楼聚聚,当然是他掏腰包。彼此没有利害冲突,手头宽裕,为人大方,人缘自然就好。按军纪,他必须住在兵营里,不得允许不能擅自外出。而他能自由出入,甚至回家住,多亏了那些吃人嘴软的军官们一路开绿灯。
      酒酣耳热后,军爷抹一下油嘴,发起了牢骚,“奶奶的,成天吃军营里的饭菜,嘴都淡出鸟来,做梦都梦见这全聚德的烤鸭!”
      “额尔真,你抱怨啥,十天你倒有八天回家住,让你的小妾伺候着吃香喝辣。咱们这种王老五才真是可怜呢。”说话的是个汉军旗人,姓王,恰好排行老五,“妈的没仗打没财发,光靠那点可怜巴巴的饷银,就算吃点空额也有限得很,今儿孟老弟这样酒席,一月里摆上两回都不够,这极品的汾酒,可没多少机会喝,一定要喝个够本。”唏溜一声,将杯中酒吸干,咂巴咂巴嘴。
      “可不是吗?咱旗营又不敢随便克扣饷银,弟兄们都穷得要当裤子,孟老弟,你有发财的路子可要提携哥儿几个一把啊。”
      众人一迭声地附和,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孟正川。
      孟正川这才回过味来,怪不得今天从头到尾这些人都在哭穷,原来在这儿等着呢。穷得当裤子,也太夸张了吧?这些人可都是从生下来就有一份钱粮的旗人,能混上个官当当,不是家里有后台,就是自己有点本事。再加上当兵有饷,打仗有赏,吃点空额,克扣点兵饷,和穷字根本不挨边!他们要算穷,这京城里的老百姓大半都饿死了!只不过以这些人胡吃海喝、狂嫖滥赌的作派,再置上一处宅子、养上几个小妾,手头还真有那么点紧巴。
      孟正川心中一动,这些京旗中的军官,多多少少都在朝中有些关系背景,也许可能帮自己解决商务上的事。虽然出身书香门第,自幼受儒学熏陶,他为人不古板,在西南夷地当了几年兵之后,更是活套得多。“要说生意,兄弟这儿还真有门生意。来来,小弟给各位仁兄斟上,咱们边说边喝。”对着一双双眼巴巴的眼睛,却暂时打住,劝起酒来。
      “哎呀我的老弟,还是先说正事吧,这酒等会再喝也不迟。”虽然这好酒也难得喝到,但银子的事更重要。
      “各位兄长,小弟在云南从军,就在当地娶妻。内子姓杨,小弟的岳父就是云南白族第一大族杨氏的族长,这门生意就是杨氏的家族生意。”孟正川把香缘坊的精油、香水,鹤寿堂的成药介绍了一番,众人听了这些产品介绍,两眼放精光,听到招商时各地商人竟相出高价的热闹场面,更是恨不得飞过去抢个代理权,从此守着发财生意数银子。
      “家岳的这门生意,云贵、陕甘、江南都有了代理。小弟这次入京,岳父大人交代,顺便在京城物色代理商。这几日小弟也在城中跑了多处,打听了实力厚、名声响的商家,谁知商谈之时,有的不感兴趣,有的虽有兴趣,条件又太苛刻,竟是要买断经营权,我们只能以低价供货,不准过问他们的经营。”虽说各地的大商家或多或少都会在官府有些人脉,可京城里随便一个铺子都可能牵扯到朝中某个权贵,大商家更不用说了,背后肯定有牛气冲天的靠山,所以才敢不甩一个外地商人,高高在上地划出最苛刻的条件。
      能吃独食当然最好啦。这些军官们都是霸道惯了的人,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对,一个个茫然地望着孟正川,等他继续说下去。
      “各位兄长想想,香缘坊、鹤寿堂既然定了代理产品的规矩,在别处都照此办理,唯独京城例外,各地的商家岂会服气?若是都闹着要同样待遇,比照办理下来,香缘坊、鹤寿堂要不了几天就得关门大吉!”
      关了门可就没生意做、没财发了。要想发财,还得细水长流不是?众人都不是笨蛋,立刻想明了这个道理,七嘴八舌地骂商家太黑心,自己吃肉,连口汤也不给别人留。一个个胸脯拍得膨膨响,这点小事保证帮他解决。
      “哪家商号?我去问问。论起来佟相爷可是我的同族叔爷,皇上的生母孝章皇后是我的姑奶奶……”
      “我爹和飞大将军是过命的交情……”
      “我表姨是宫里的贵人……”
      “我大哥是三阿哥府上的管家……”
      ……汗,敢情全是皇亲国戚……
      孟正川说出几家商号的名字,四周突然一片安静,刚才还慷慨激昂的人一个个神态尴尬,声音也低了八度。
      “那个百草轩好象是九爷的生意……”
      “……天香阁的掌柜是凌普的侄子,这生意是太子爷门下的……”
      “……钮钴禄氏,也就是十阿哥舅舅家的生意……”
      “……这家好象简亲王、安亲王都有参股……”
      汗……全是更大的皇亲国戚!
      清朝规定,满人不准经商、务农,可光靠朝廷那点俸银禄米怎么够维持一大家子的富贵体面排场?于是各人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当官的,捞点冰敬炭敬;无职的,让门下的汉人出面经营生意,自己当幕后老板;或是直接在兴旺的生意中占干股,翘着二郎腿收红利。不过也不完全是光拿钱不出力,商家有了他们撑腰,自然也就抖了起来,不但没人敢欺负,够嚣张的还能欺负别人,排挤同行,独霸最发财的生意。
      。哪个商家背后是哪个贵人,是公开的秘密,京城里有点根底的人都知道。只有孟正川这样的外来人不清楚罢了。他在这些商家眼里就象一只毫无反抗力的肥羊,任他们压榨盘剥,非把他的油水榨干,把他那前景看好的生意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可。他们眼里可没有“双赢”两个字,只知道弱肉强食,有实力的吃别人,没食力的被别人吃。
      京城的生意不好做啊!和这些人合作,他们这种外地来的、在京里没背景的,还不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一年正是大比之年,万寿节后不久殿试,四月,新科进士出炉。京里的话题都围着这一件接一件的喜事转。接着各地的活佛水灾、旱灾不断,朝廷又忙着赈灾事宜。春去夏至,天气渐热,雨潇一家象被人遗忘了。奉召进京的爱德华、雨潇是否可以离京回乡,也没人发个话;活佛在喇嘛寺里讲经参禅,不知何时回藏;次仁卓嘎除了参禅之外,倒常牵着大黑马来找雨潇他们。
      拍胸脯说大话的军官们偃旗息鼓,生意的事一时没有进展。“娘,不如咱们自己开个美容院吧。”雨潇对正合眼躺着,享受着丽英的美容按摩的杨云依说。反正这些日子没有贵妇相召,芳宁和丽英也比较闲,白白浪费了好手艺。
      “美容院?那是什么?”
      “就是专门给人做美容美体的地方,娘你现在正在做不是吗?让芳宁姐姐和丽英姐姐带些徒弟,顺便卖咱们香缘坊的产品。”
      “哦,我明白了。”杨云依举一反三,“以前都是上门给娘娘、福晋作美容。咱们也可以自己弄个地儿,让想美容的人自己上门,应该可以的。就象有人在家里让丫环仆人伺候着喝茶,也有人愿意上茶馆让小二伺候喝茶。”
      这个比喻怎么这么别扭,不过道理差不多。
      “不光可以做美容美体,还可以做保健浴足、药浴、保健按摩,还可以办成美容学校,教授人美容方法,嗯,环境一定要好,最好办成高级的女士会所,京城的名媛贵妇的重要社交场所……”雨潇描绘了一幅美妙的图景,美妙得让她自己都如醉如痴。
      一家人兴致勃勃地商讨方案、制定企划,芳宁和丽英想到自己要带学徒、管店铺,积极性特别高。初步拟定了方案,对店铺的大小、布局、环境心里有了个谱,就要寻找合适的铺面,雨潇作为方案的草创者,当然不能拉下。于是一家人就浩浩荡荡地逛北京城去了。
      经营一所高档的美容保健会所,对房屋条件和周围环境要求很高,好在不必要求闹市当街,僻静些的地方反而更好。逛了一天,发现了几处符合要求地方,有两家都有转让的意愿,其中一家更是空置着,巴不得脱手。双方讲好了价钱,说好第二天带钱来办手续,高高兴兴地买了一堆好吃的回家庆祝。
      谁知第二天孟正川拿着银票来办交割,房主竟然变卦不肯卖了,就算加钱也不卖。接下来几天,他们只好继续寻找,陆续看了几处地方,房主都不肯卖。
      这几天不但孟正川和杨云依跑得腿软,爱德华和芳宁、丽英,还有以为可以趁机逛街玩耍的阿朵、晴岚,一起跑了两天之后,再也不肯跟着了,宁可待在家里。
      雨潇没精打采地坐在马车上,对四周此起彼伏的吆喝叫卖声充耳不闻,要是往日,她早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在人群里乱钻,追逐着游商小贩了。孟正川和杨云依交换个眼神,“潇儿,咱们买些粽子回家好不好?” 杨云依试图引起女儿的兴趣。
      “随便啦。”端午节将至,满街都是卖粽子、雄黄酒、菖蒲等各式草药,还有一些应景玩物饰品的店铺、商家和小贩。杨云依买了几串不同馅的粽子,交给马叔放在车上,自己牵着雨潇走到个货郎担前,取下上面丝线缠的小玩意儿,在雨潇身上比。
      “夫人好眼光,这蜈蚣做得精巧,才两文钱一个,戴在小姑娘身上又避邪、又好看。”小贩一面游说,一面麻利地为其他客人拿货、收钱,看样子生意不错。
      杨云依把一个蜘蛛挂在雨潇的腰上,雨潇这才稍微有了点兴致,低头把玩蜘蛛。孟正川从一旁酒铺买了雄黄酒出来,笑道,“天不早了,咱们回家吧。雨潇啊,今天爹特准你喝酒。”
      “真的?”
      “爹还会骗你不成?不过可不能多喝,免得喝醉了发酒疯。”
      “人家才不会呢!”
      “不会?不知是哪只小醉猫喝了酒乱说乱唱的?”孟正川呵呵笑着揭雨潇的短,气得雨潇连连跺脚,连声道,“讨厌!爹爹真讨厌!”
      杨云依莞尔一笑,还是丈夫有办法,几句话就逗得雨潇忘了郁闷。
      孟正川把酒交给马叔放在车上,抱起雨潇道,“走,走,回家吃粽子喽。”
      “等等,给阿朵姐姐和弟弟他们也买几个蜘蛛!”又选了几个蜈蚣、蝎子、蜘蛛和几个绣五毒的荷包,才乘上马车回家。

      “弟弟!阿朵姐姐!看我给你们买了什么……”雨潇大呼小叫地冲进院门,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石榴树下的摇椅上,两个少年大喇喇地跷着二郎腿,衣襟大敞,抱着块西瓜吭哧吭哧地埋头啃,西瓜汁顺着下巴流淌,滴在赤裸的胸膛上。
      这,这是谁呀?竟然,竟然是十四阿哥和次仁卓嘎?
      “见过十四阿哥!”孟正川和杨云依急忙见礼,十四阿哥从西瓜里抬起头来,抹一下满是灰尘、汗水和西瓜汁的脸,“免了,起吧。甭兴那么多礼,麻烦!出了一身大汗以后吃块井水湃的西瓜就是舒服!”
      这家伙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雨潇反应不过来。
      “西瓜是好吃!”次仁卓嘎打着赤膊,藏袍捆在腰间,顺手把西瓜皮一丢,“就是嘴有点疼。”他的嘴角有道伤口,被西瓜汁一泡更是火辣辣的疼。
      乱丢垃圾,罚款!雨潇愤愤地想。那个大西瓜可是她一早就让人浸在井里的,居然被这两个家伙偷吃了。
      十四阿哥哈哈大笑,“知道爷的厉害了吧?只要你肯说个服字,爷下次一定手下留情。”
      “去!谁用你手下留情,你脸上那块也没多好看!”
      雨潇这才注意十四阿哥脸上多了块淡淡的瘀青。
      “这,这是怎么回事?”孟正川吓了一跳,难道这俩人打了起来?要是阿哥在他这里受了伤,他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哇!
      “没事,没事,就是我俩刚才比了场布库!”十四阿哥沾满西瓜汁的手搭在次仁卓嘎肩上,一幅哥俩好的架式,“上次咱们比了半截,不过瘾,爷一直惦记着有机会好好比一次。没想这回到你家来,走到门口正好碰上这小子。择日不如撞日,咱俩就比划了一回。这小子哪是爷的对手,爷几下就把他打得落花流水!哈哈……”
      “你就吹牛吧!”次仁卓嘎不客气地把手上的西瓜水揩在十四阿哥的衣裳上,“我学的可是密宗体术,比你什么蒙古摔跤厉害多了,在西藏,拉藏汗的蒙古武士从来都比不过大神通的喇嘛,要不你脸上那伤怎么来的?”
      “不服气是吧?咱们再比!”十四阿哥呼地把衣裳褪下,丢在椅子上。
      “谁怕谁?比就比!”次仁旧嘎也拉开架式。
      “我,我也要脱衣服!”晴岚看他俩脱得痛快,也要拉着自己的上衣要脱。
      看看,这两个家伙尽带坏小孩!“喂!你们两个!专门跑这儿打架来的?”
      “当然不是!”两人异口同声。
      次仁卓嘎挠挠头“我是来邀你们明天骑暴风到郊外玩的。”
      “是十六弟要来找你们,别说,你们这儿还真不好早,爷派人打听了好几天。”
      “十六阿哥?”
      “对呀,那不是?”十四阿哥回头,一指正从茅房出来的十六阿哥。
      还有一位阿哥?孟正川和杨云依又急忙见礼。
      十六阿哥一见雨潇就噘着嘴抱怨,“你真不够意思,出了宫就没音信了,十五哥、十七弟,还有弘晰、弘晋都惦记着你。要不是我央十四哥帮忙,还找不到你呢!”
      “你,你又偷溜出宫?”这小子偷溜成习惯了?
      “那个,不算偷溜,我跟着十四哥呢……”十六阿哥的声音小了几度。
      怎么不算偷溜?只不过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吧!
      孟正川越听越心惊,阿哥偷偷出宫跑到他这儿来,而且一来就是两个,而且还和人打架受伤……任一件他都担待不起!“咳!两位阿哥,天不早了,您二位还是快回宫吧!”
      “不急,还早着呢!”十四阿哥眼尖地看到马叔提进门的东西,“这是买了些啥?粽子?什么馅的?爷喜欢吃蜜枣的!还有雄黄酒?十六弟,咱们不忙着走,就在这儿用了晚饭再回宫!”
      堂堂阿哥就这么不客气地赖着蹭饭?孟正川无可奈何,只好让杨云依快点安排晚饭。
      晚饭只是些简单的家常风味,两位阿哥吃得津津有味,孟正川和杨云依本来生怕他们吃不惯民间饮食,看在眼里,稍稍放了心。餐桌上的气氛很热烈,十四阿哥性格豪爽,次仁卓嘎从来不将什么贵人不贵人的放在心上,不因为他是皇子而客气一点,两人大呼小叫、你来我往的拼起酒来;十六阿哥年纪小,和雨潇、晴岚、阿朵叽叽喳喳说笑嘻闹,早把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丢在脑后。
      肚子撑得溜圆,十四阿哥才惬意地说,“好久没这么痛快地吃一顿了,宫里到处都讲规矩,憋闷!下回再来你这儿吃饭!”
      孟正川骇了一跳,敢情这位主儿打算把自己这儿当长期饭馆了!
      离开时,十六阿哥对雨潇道,“过几日端午,咱们要在北海赛龙舟,我叫十四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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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姐妹们端午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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