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不好养》燕子破

9、蓝叶树取名

　　小小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小孩。

　　“谁？”

　　清芷将蓝叶树挡在身后，眼神扫视着整个空间。

　　“阿芷，是我。”

　　声音的主人听起来有些郁闷，“是我啊，我会说话了，我上山来找你就是因为这个。”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从清芷背后钻出来，趴在清芷肩上，开始邀功，“阿芷，我是不是很厉害？”

　　清芷指尖微顿，缓声道：“厉害，才短短几个月，树干爹就能够说话了。”

　　一个会说话的妖怪，总不好再继续这样随便称呼它了，该给它取个名字才是。

　　姓，肯定要跟她姓，清。

　　名就不好取了，清芷手捧蓝叶树，上下打量着它。蓝叶树只以为是清芷想看看它有没有什么变化，高兴地配合清芷的摆弄。

　　清芷皱着眉头，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该给蓝叶树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干脆把这个问题抛给蓝叶树自己。

　　“你现在越来越像人类，是不是应该像人类一样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蓝叶树拟人化地歪了歪树身，“阿芷！我可以跟你一个名字吗？”兴奋的声音回荡在清芷耳边，清芷哭笑不得地将蓝叶树激动炸开的树叶顺下来。

　　“每个人的名字都是不一样的，不可以跟我一样。”

　　清芷黑曜石般清亮的眼珠微动，轻声说：“就像我娘名字叫清绫，我叫清芷，我们名字是不一样的。”

　　清绫，清芷……

　　“阿芷，我可以也用清开头做名字吗？”

　　清芷压住嘴角的笑意，声音里的愉悦却出卖了她，“当然可以，在人间，用同样的字开头做名字往往代表着她们是一家人。”

　　“阿芷，我们是一家人！”蓝叶树向上攀着清芷的脖子，使劲蹭清芷的脸，几片叶子蹭到了清芷的唇。

　　蓝叶树只觉软软热热的，深处有着更为湿热的吐息，加上清芷身上独有的气息，蓝叶树有些躁动，想要往深处探去。

　　清芷感受到蓝叶树的蠢蠢欲动，随手拉住了那几片叶子，“快想想你以后要用一辈子的名字。”

　　“阿芷，我想好了，我想叫清树，跟清芷一个‘清’，你喜欢叫我树干爹，所以我就叫清树！”

　　清树，清树倒也不错，至简至纯。

　　“阿芷，我有了一个跟你是一家人的名字，我好高兴啊阿芷。”软糯的童声听得人心里软软的。

　　清芷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么多年来清芷都将蓝叶树看成她的同龄人，没想到声音竟还是个小孩，“你都有意识这么多年了，怎么声音听起来跟王姨家的胖虎一样大？”

　　蓝叶树想起胖虎她那像家里的冬瓜一样的身材，再看看清芷亭亭玉立的样子，马上不高兴地委屈道：“才不是，过几天我应该就跟你差不多了。”

　　清芷听着这隐含着郁闷的声音，偷偷笑了笑，“好好好，树妖怪与普通凡人可不一样，很快就会长大的。”

　　“阿树。”软糯的童声听起来更郁闷了。

　　“嗯？什么阿树？”怎么有妖怪自己叫自己呢。

　　“叫我阿树，阿芷，我想要你叫我阿树。”蓝叶树飘在空中，竖立在清芷眼前。

　　“阿树。”清树满足地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称呼，迅速回到了自己最喜欢待的地方——清芷的肩窝，紧贴着血液滚滚流动的颈动脉，能感受到清芷心脏的律动。

　　其实它更喜欢再往下一点的地方，那里柔软馨香，是离清芷的心脏最近的地方可是清芷不允许它碰那里，它在那里待过一秒钟便被清芷红着脸扯开了，它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它知道清芷不愿意它便不去碰了，重新寻了个喜欢的位置。

　　这个过程中，清树一直没忘记清芷的头发，总是留着树枝给清芷擦头发，此时清芷的头发也已经被擦得很干了，清芷将烛灯熄灭，便带着肩窝里的清树一起钻进温暖干燥的被窝睡觉了，一人一妖小声地说了几句没营养的闲话，声音越来愈低，慢慢的，房间里只剩下一道平缓悠长的呼吸声。

　　次日，清芷下午有课，清早起来，看见外面万里无云一片碧蓝，是一个好天气。

　　清树第一次来书院，清芷便没有去书房，打算趁天气好带清树到处转转，路上去了一趟小厨房吃了点早饭，填饱肚子。

　　清芷将清树揣在怀里，从小厨房开始介绍起来。

　　小厨房是山下的行商开的，临近有一个杂货铺，小厨房现做饭、菜、粉、面、包子、饼之类的饭食，杂货铺则是卖些生活用品，供山上师生日常零用花费。

　　山上是有公共食堂提供一日三餐的，费用包含在学子的束脩里，只是口味单一，小厨房和杂货铺就成了学子们的偏爱。

　　杂货铺在上山路口，沿着山路一路向上，最先看到的便是学子宿舍，宿舍紧邻着一片枫林，秋日热烈似火。

　　接着是一个广阔的广场，广场中央立着一个巨大的雕像，是星岚书院的创始人——星岚山长，据说雕像历经了千年风光，依然屹立不倒，如椿之长青。

　　再往上便是学子们上课的地方，临近山顶则住着各个师长们的生活区，而常年白雪皑皑的山顶只住了一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山长，学子们不允许进入师长们的生活区。

　　清芷带着清树在广场上转悠了一会，由于清芷帮山长处理杂事，跟各个年级各个系院的人都有接触，一直有人来向清芷问好。

　　几波人之后，清芷不堪其扰，便寻了个清净的地方开始练功，看清芷这模样，没有人再凑上前来。

　　书院重视学子们的体能发展，星岚山长创造了一套身法，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效，一套做下来耳清目明，疲倦一扫而空，学子们忙碌间隙便常来广场上练功。

　　一个时辰以后。

　　清芷缓缓收势，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挂在头顶的赤日，带着清树下山吃饭午休。

　　清芷下午有课，便将清树留在学舍内，独自离去，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清树不要乱跑，小心被发现。

　　清树想跟清芷一同去上课未果，听着清芷的叮嘱恹恹地点点树梢。

　　清芷没有理会它这小可怜的模样，大概是懵懵懂懂地发现清芷很吃它这一套，凭借着本能，时常摆出这副样子，想让她心软。

　　孩子可不能惯着，越惯越无法无天。

　　清芷在心里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