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不好养》燕子破

8、会说话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进入初冬。

　　天气寒冷，清芷跟朋友们约了一起吃打边炉，几人在山上书院的厨房里处理食材，将菜择好洗好，准备送到山腰的小亭子里。

　　“阿芷，你爱吃的菠菜…还有这个，大白萝卜！”

　　“再拿点生菜和白菜…木耳也要！”

　　“还有韭菜阿！韭菜！”

　　“闭嘴吧你，还没吃呢就一股味！”

　　“你胡说！我早上认真刷牙了！”

　　“不信…啊！走开啊！不要凑过来，谁用闻你的臭嘴……”

　　“看来大家玩得很开心。”

　　“谁开心！”…………不对！“谁在说话？”

　　门口一个仙风道骨的劲瘦老奶，眼神精亮，身姿挺拔，脸上带着“班主任”的笑容。

　　“山长，安好。”几人连忙站好，理理凌乱的头发，异口同声地向门口问好。

　　“好热闹，准备去哪吃？”

　　“山长，我们打算在乂二亭吃。”清芷放下手中的青菜回答道。

　　“山长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弄脏你最爱的亭子的！当然它也是我们最爱的亭子。”谢渲俏皮地从清芷身后探出头来。

　　山长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亲切和蔼的笑意，“好，我知道了，玩得开心。”

　　“阿芷，你跟我来一下。”山长看向清芷，清芷擦擦手，跟其他几人对视一眼跟着山长出门。

　　两人无言许久，眼看离书房越来越近了，到嘴的打边炉要没了，连忙问山长：“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

　　山长转过头盯着清芷，沉默不语，半晌，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的书房外面，那条小溪旁，忽然多了一棵蓝色叶子的树吧。”

　　……什么蓝色的树，是树干爹吗？！它怎么这么大胆，还被山长发现了！冷静冷静，深呼吸……

　　“蓝色的树？”清芷故作惊讶，“这世上竟有这样的树吗？”

　　山长听着这番话并不做回应，淡淡地看了清芷一会，浅笑着说；“你可以进去看看，也许是哪个刚来书院的孩子吓你的吧。”

　　“阿芷很惹小孩喜欢哦。”

　　清芷抬头望进一双带笑的眼睛，像被针刺了一样，连忙转开视线看向掩着的木门，“是吗？好像孩子们是挺喜欢捣蛋吸引我注意力的，哈哈。”

　　“我还有事，你们玩吧。”山长转身，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清芷看着山长朴素飘渺的身影，脑子里循环回响着山长刚刚的话语。

　　你们？

　　清芷心中一惊，缓缓眨了眨眼睛，感觉脑子都转不动了。

　　此时，清芷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山长的话，也许山长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她现在还是抓紧看看蓝色的树是怎么一回事，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清芷推开木门，绕过屏风，一抹天蓝色映入眼帘。

　　蓝叶树摊在案桌上，看到清芷进来垂死病中惊坐起，没坐起来，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束缚着。

　　清芷看到蓝叶树光明正大地躺在桌上，再联想到山长似是而非的话语，直觉眼前阵阵发黑。

　　蓝叶树在清芷愣神的时候又仰卧起坐了几次，许是因为它太执着了，那股力量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蓝叶树像一个小炮弹撞进清芷怀里，同时用它的叶子组字告诉清芷有人抓它。

　　“…什么样的人？”清芷问。

　　【白头发老老的】

　　……果然是山长。

　　蓝叶树催清芷离开这里，整棵树炸毛一般扒拉着清芷往门外走。

　　清芷安抚着陷入惊吓中的蓝叶树，将它抱回怀里，“没事的，那个老奶奶不是坏人，是我老师，老师你知道吗，就是……”

　　清芷回去将门掩上，回到窗边往外观察，没发现人便将窗户关上了。

　　窗外溪旁，一个若影若现的身影缓缓显出身形，轻笑着摇头：“防备心还挺重…”

　　满头梳理齐整的银丝无风晃动，几步之间，人影便已消失不见。

　　屋内。

　　清芷将蓝叶树放在桌上，她坐在蓝叶树面前，只盯着蓝叶树，也不说话。

　　空气渐渐凝滞，蓝叶树不安地看着清芷面无表情的脸，揪揪自己的叶子，【阿芷，你别生气好不好】

　　“…好好说话，”清芷偏过头不看它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好解释，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清芷，我太想你了】

　　清芷心底软软地塌下来一块，“算了，你先跟在我身边吧。”

　　蓝叶树瞬间开心起来，异常激动地缠在清芷脖子上，亲昵地蹭清芷的肌肤。

　　……

　　下午下了一场冬雨，临近傍晚，雨势渐小。

　　朦胧细雨间，换了一身云雾蓝衣裳的清芷拾级而上，山路湿滑，清芷走得小心，因而速度有些慢。

　　一把天蓝色树叶大伞挡住了清芷的上半身，直到清芷走到亭前，众人才发现清芷新换的衣裳交领处绣了棵蓝色的树，极清秀雅致，呼吸起伏间，脉络流光。

　　“阿芷，你这身好适合你！像…像流落人间的仙女呢！”

　　“阿芷，快坐！”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清芷向大家笑笑便坐在了招呼她的谢渲身边。

　　“阿芷，诶，你这颗树怎么跟你的伞一模一样…”谢渲说着想上手感受下这出神入化的绣工。

　　清芷不动声色的起身挡下谢渲的手，将一盘白萝卜端到两人中间，转移谢渲的注意力：“来，俗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

　　“对，先下萝卜，萝卜要煮的时间长，”谢渲果然就不想蓝叶树了，开始琢磨想吃的菜，“我想吃的小黄鱼呢？在你那呢嘉榕，给我一条。”

　　清芷轻抚衣领上的树叶，还好没被谢渲摸到。

　　山间云雾缭绕，细雨微风带来的寒冷被打边炉的热气驱散，众人吃饱喝足，眺望远处的美景，一时无人说话。

　　天色渐暗，乂二亭位置高，能看见远处摘星镇亮起的灯光。

　　“要宵禁了，我们收拾收拾回去吧。”

　　谢渲本来摊在清芷身上，听到清芷的话，迷茫了一下，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快快快，快收拾，要是过了宵禁还没回宿舍，被舍长抓到就惨了！”

　　几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收拾干净下山了。

　　清芷回到宿舍洗漱干净，拿着雪白的帕子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走进她的屋子。

　　刚关上房门，一丛树枝便过来殷勤地接过清芷手上的帕子，动作小心地学着她的样子擦拭着她的头发。

　　昏黄的烛光下，显现出几分温情。

　　清芷对于蓝叶树的讨好很是受用，靠在床头闭目享受着。

　　“阿芷…”

　　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