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8、陨石之变 ...
-
若华搂着我笑得很是张狂,对着椅上那人抱怨道:“锦霖好生计较,什个贵事不过是些奉承罢了,不若这美玉居来得爽快。”房内那些大小官员面色由红转青,煞是有趣,尤其是身旁这位官员,许是酒喝多了脸色转得太快急得冷汗直冒,嘴里忙不迭重复着:二皇子说笑了,周围一干官员自是起身附和。如此看来这帮官员应是若华所说外戚一派,那厢竟将他们聚了来,晏城有雍王坐镇自是若华有利些。
那厢眯着双丹凤眼似是醉意正浓,忽地起身,袍角将一旁置着的杯盏打翻,隋侯珠仍是那样跪坐着任由酒水溅到身上。那厢瞥了两眼若华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个遍皱眉道:“喝酒了?”
头一缩不自觉答嘟囔出声:“小饮怡情。”我无什酒量,大哥亦不喜我饮酒,倒是二哥若寻得美酒时常拉着我浅尝几杯。每每被大哥发现少不得一番说教,久而久之也便习得几句酒语。被那厢这么一问,习惯性做出应答。话一出口便觉不妥,又不知该如何辩白,进不得退不成,只得专心研究桌上的食物。不愧是为官之人,所点的都是些名贵菜色。
手上一紧,若华盛了杯酒放在我手心,“妙颜这句甚是在理,来,我与你小饮一杯。”这皇子当真是品性顽劣,细细想来我未得罪他半分,近日却不时便会遭受这些火上浇油之事。
“妙妙,过来。”那厢此时醉态全无,眼尾稍稍上挑,看来他是真动气了。举杯欲将这盏酒送回若华,刚一抬手那杯子便被夺去,随之身子牢牢环住。那厢薄唇微抿稍一叹气,搂着我斜靠在躺椅上。果然有功夫就是方便,横着个桌子一晃神就能到你身后。
“不知二皇子此来所为何事?”
若华亦收起笑颜,逐个看去,一字一句道:“天降陨石国将大变,闻知各位大人集聚于此特来相会。”若华倒了杯酒遥遥举起,脸上酒窝渐渐显现,“各位大人可愿祝本王一臂之力?”
这是赶鸭子上架啊,于理,身为雍国官员自当协助皇子,于情,国非难而将官齐聚乃是重罪,如今有把柄落在若华手中不得不听命于他。若华这一问等于是命令,众人皆是官场老手自然晓得其中厉害,纷纷举杯应好。这一步棋够狠够险,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这些官员多为武将,若倒戈必有泰山崩塌之势,如今只看雍王与若华如何用这步棋了。
显然若华很满意这结果,又斟满一杯对着这边道:“锦霖可要同来?”那厢瞧了眼若华凉凉开口,“杯盏翻了。雍国有难自当相助,愿奉上白银十万两。”若华亦不介怀,一举饮尽,带着帮大小官员浩浩荡荡出了房门。
浓郁的酒香蔓延开来,抬头正好瞧见那厢有些泛红的脸庞。“这几日你都是这般豪饮吗?”未见着他时忧思难眠,如今见着了心下却愈发不安。
那厢半合着眼帘显得有些倦怠,搂着我也不吭声。挣了两下欲坐起身来,便听得身下之人呢喃道:“妙妙,我已两日未合眼了,就这样让我抱会儿。”
依言躺回去,静静趴在他胸膛上,默默数着那厢的心跳声。隋侯珠亦守在一旁,执起跌在地上的锦扇,万分珍惜般收入怀中,瞧见我看他微一颔首浅浅笑开。
“你若能一直如此安分便好了。”脖颈传来阵阵酥麻感,那厢不知何时调整了姿势正埋首在我颈侧,言语间有湿糯热气掠来,下意识绷紧身子。
不愿逼问发生何事不喜做令你们为难之事,我便是过于安分了才会如此迷茫忐忑。撑着那厢的胸膛半起身俯视之,“如此说来,我倒真不对了?”今日好歹也要问出个头绪。
那厢没有半点反省之意,双手将我扶住凤眼盈盈看来显得很是享受,喉间含糊出声:“嗯……”
有些气结,挣了开来坐在桌旁,他也未阻拦,眯着眼十足慵懒相,颇像喵喵吃饱餍足后的姿态。胸前衣襟有些凌乱,紫袍一角掉落在地沾着点酒渍。若是云娘见他如此糟蹋紫袍,怕是要多加个几万两了。
那厢就这么定定看来,凤目清明,我疑惑开口:“怎地不睡了?”他向我缓缓伸出一只手,勾起嘴角如稚儿般任性道:“一起。”
我打着扇子不去理会正色问道:“二哥可是在这?”
那厢抬手轻捏额角,不答反问:“若华告诉你的?”见我仍看着,起身与我直视,“是,行远现下在主阁中。”
主阁正是涟生所在,二哥为何来此,难不成是为了六儿之事?依着二哥性子也在情理之中,但如果只是为此若华便不会掺和进来。爹爹与两位兄长自小护我,遇着麻烦之事往往不会透露半分,若我察觉了也是轻描淡写不曾多说。
“妙妙,你那两位哥哥皆不是省油的灯大可放心。”
心里虽然明白仍是无法安心,正思量间那厢忽地开口,“妙妙,我待你如何?”他这心窍果然是九曲十弯,怎地突然说起这茬,点头道:“甚好。”
“你可信我?”
今日他是愈加恍惚了,这话早已问过数遍,未及思索干脆应道:“信。”
那厢缓了神色搂我入怀靠在躺椅上,这躺椅正好对着一扇窗户可以瞧见外头的新月,比高墙上的那轮要亮堂些。“妙妙……”闻声回头,双唇立马衔住,温糯的触感自唇沿逐渐向内进散。欲推拒浑身却使不上力,他何时变得如此明目张胆,隋侯珠还在一旁候着,当真羞煞人。
似是过了许久那厢才退去,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掌心,唇齿间有淡淡酒香仍在萦绕。
“妙妙,等我娶你。”那厢就这么望着我,凤眼清清亮亮映着我的容颜。只见他瞳中映着的那人脸颊微红,稍仰着头缓缓开口道:“好。”那双凤眼刹时起了涟漪,生起春光无数盈盈间荡漾开来,将瞳中之人环环团住。
看他笑着向后仰去,顺带拉着我一同倒在躺椅上。本以为准会磕着哪,将将撞上时那厢伸手环着我往旁一带正好翻身压在里侧与那厢面对面躺着。“陪我睡会儿。”听他这么一说似是有点点睡意涌起,迷迷蒙蒙间恍惚瞧见隋侯珠起身离去。
次日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床上,手里拽着紫袍一角。那厢一手支额斜躺着,一手正在翻阅信件。见他如此入神,我也未出声,仔细回想昨夜情景。记忆里只在孩童时好揪着娘亲的衣角入眠,如何会扯住这块紫袍?那厢侧卧估摸也是因为衣角被我扯着。
“可是舍得放手了?”那厢倒是好速度就这一会儿功夫已收了信件,“你如此喜爱这衣裳,云娘定然欣慰万分。”
值数万两真金的衣裳自然爱之,丢了衣角起身便见隋侯珠在一旁,手里捧着叠信件。初次见时他着身华服艳丽夺目,此时虽非艳装却让人难以察觉他得存在。如他这般人物无论在哪都是非凡存在,也许是士为知己遂敛了光华去了远志藏居于此。
眼前一花,那厢起身挡去大半视线。听得他开口,“你待在那杵多久?”而后房门大开。探头过去便见若华玉冠锦袍含笑看来,“春宵日暖玉高起,我待看看锦霖你是否也不早朝?”说着转向我咧牙问道:“妙颜昨晚睡得可好?”那厢横身整好紫袍,“万事皆已具备,你急什?”
“你不急我那皇兄可是急了,你将他大半棋子设计套住。天降陨石,士潜国变,如何能不急。”若华顿了顿接着道:“他也就这一次机会了。”
那厢转身深深看了我一眼,对隋侯珠道:“阿七,这段时间麻烦你了。”隋侯珠微颔首,淡然道:“你放心。”
那厢自怀中取出南瓜扇递来,这扇子何时竟到他那了。细细看去,扇骨上雕着个徽章有几分眼熟。“妙妙,你且等上几日。”说完转身与若华一同出门。
仔细翻看南瓜扇,那上头的徽章原是那厢的私徽,但凡是顾家产业见着这徽章就如见着当家人。心中有些微涩,等上几日又会是怎样光景?那时我是否还能与你同塌而卧,共话明月?
“公子自有计较,你莫过于担心。”隋侯珠将信件放在桌上,兀自接着道:“我本是顾府暗卫,排行第七,应公子之命居于此化名隋侯珠。”
顾府有暗卫十一名,鲜少有人知晓其真实身份。我亦是从小二那得知,在他之上便是暗卫。此前统共只见过一名暗卫,乃是为了护六儿周全。方见着隋侯珠时他曾说已数年未见到锦霖,数年之前那厢便开始谋划了吗。
“喵~~~~~~~”熟悉的猫叫声在屋内响起,只见隋侯珠低头宠溺的为喵喵顺毛。它的功夫也是愈发到家了,何时窜到隋侯珠怀中一条尾巴不住摇晃着。原以为有了鸽子它这色性能稍稍收敛些,果然高估了它。
喵喵与隋侯珠似是很合得来不怎闹腾,隋侯珠抱着喵喵道:“水已备好,我去取些点心。”说完施施然抬脚出了房门。
梳洗罢听见一连叠的叫唤声由远及近,似是十分焦急,“喵喵……喵喵……”顿时了然,这场天降陨石原来他也掺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