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的事》叶慈

33、眼睁睁

　　床上的小东西显然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继续锲而不舍地做着哭的口型，看他哭得都快抽搐过去了，莉莉丝狂翻魔法笔记，终于找到了一条她从来没有用过的低级咒语——“#……￥&@#……&&*，沉睡！”呼，小东西长长的睫毛盖住了脸，不哭的时候看上去跟天使似的。
　　莉莉丝撇撇嘴，开始研究老师的症状。外伤都还好，经历了这么多的春霖术伤口都已经愈合了。但是老师的脸色这么白到底是为什么呢？莉莉丝自己是水系魔法师，没法用出空间魔法。
　　她能够感觉到老师的生命力正在流失，绿精灵之泉的修复功能几乎赶不上流失的速度，以这个速度下去，老师也许见不到今晚的月亮。莉莉丝终于下了决心，使出了她目前能够使用的最高等级的魔法——极地冰封。
　　莉莉丝的本意是要把老师冻住，极地冰封不会夺走人的生命，只会让里面时间的流逝变缓。现在魔法成功了，她可以感觉到老师的情况已经停止恶化，但是新的情况产生了——她把那只小东西也一起冻住了。

　　那天奥古斯丁从暗中护卫的宫廷魔法师水晶球里见到的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惊慌至失态的莉莉丝，“莉莉，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需要你，现在。”莉莉丝飞快补充，“带上空间魔法师，空间坐标……”
　　奥古斯丁到达草屋的速度和那个魔法师念咒的速度基本保持一致，一看到莉莉丝好好站着，他松了一口气，抱住第一次主动扑进他怀抱的莉莉，奥古斯丁现在的心情堪称不错。
　　莉莉丝闷闷地说：“老师情况很危险，我用了极地冰封，结果把我弟弟也冻在里面了。”
　　要不是之前瞥见了莉莉丝布满整张小脸的泪水，奥古斯丁差点笑出声来，把弟弟冻住了？等等，莉莉的弟弟已经被救出来了？冰里的老人就是她一直闭关中的老师？
　　收到了来自乡下的消息，奥古斯丁神色凝重，这张床上现在躺了两个对莉莉来说最重要的人，他对围住床的大批人马说：“现在谁能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做？”
　　“这个极地冰封用的时机和技巧都无可挑剔，小公子好好睡着不会有危险，只是这位魔法师阁下的情况有点麻烦，他中了诅咒，一旦解除冰封状态，时间恢复正常的流动，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有老者回答。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诅咒吗？”莉莉丝问。
　　“抱歉，这个诅咒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老者回答，“冒昧地问一句，这个冰封魔法是谁释放的？”
　　“我。”莉莉丝应道。
　　“在这个魔法的时限到达之后，由于魔法互斥和效果无法累加的原因，暂时无法使用同类魔法，所以一个冰封的时间，可能就是寻找治疗方法的全部时间了。”老者解释。
　　莉莉丝皱紧了眉，这个极地冰封最多可以撑一个月，考虑到当时的情况，这个魔法的持续时间可能存在误差，最短三个星期就会消融，如果三周还找不到方法，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老师死去？
　　直到第三天结束，仍然没有人提出建设性的意见，奥古斯丁派人去找下诅咒的人，第七天的时候收到了消息——这是有人以生命为代价做出的诅咒，释放者已经当场死亡。
　　第八天莉莉丝听到角落里白胡子老者带来的年轻人轻声嘟囔，“如果是诅咒的话，不是应该去找教会吗？”
　　她是第一次如此感谢自己灵敏的感知，是的，教会！论到解除诅咒的话，还有谁能够比光明教会的人更专业呢？
　　帝国王室对光明教会的影响力很弱，很多子民知道帝都魔法学院校长的名字而不知道光明教会现任教宗的名字，光明教会对此不满已久。尤其是当受害人是一个大魔法师，在场的这些药剂师魔法师并没有想到神术师的作用。
　　莉莉丝回到房间犹豫再三，开始用水晶球连接那个陌生的号码。很少有人知道，光明教会教宗所在地——凯亚国都塔西的主人其实是一个魔法师。
　　“莉莉？”对方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
　　莉莉丝低声应，“是我。”
　　“好久不见。”希伯来满是怀念。
　　“希伯来，老师身上被人下了诅咒，那人已经死了，我用极地冰封把老师冻住了，现在离极地冰封化开还有两周到三周的时间。”莉莉丝顿了顿，“如果你可以救活老师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包括嫁给你，她的心里充满了苦涩。
　　“莉莉，你不用这样说我也会尽全力救活老师的。”希伯来的眼神穿透水晶球，“你忘了吗，你和老师曾经救过我的命。”

　　“什么？你要带他们去塔西？”奥古斯丁语气很冷。
　　“是。”莉莉丝艰难地答应。
　　她已经知道那件事了？奥古斯丁的脑子飞快运转，她怎么会知道？“去塔西干什么，我的人没办法，难道那个丑男人就会有办法救你的老师了？莉莉，别傻了，他只是想骗你过去。”
　　莉莉丝看向门外，“教宗在塔西等我，我们得快点出发了，只剩下不到两周的时间了，对不起。”
　　“你答应他的求婚了？”奥古斯丁问，所以那个人才会出这么大的力气？
　　“他没有提起这件事，很抱歉，奥古斯丁，我要走了。”莉莉丝认真看他。
　　奥古斯丁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堂姐说过的话：当莉莉满怀期望地看着你的时候，谁忍心让她失望呢？至少他不能，所以他到底示意他的手下放那块巨冰离开，眼睁睁地看着莉莉踏进凯亚人为她打开的空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