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岸》嘒其小星

6、第六章：其实明天也很好

　　进入十一月，天气开始转冷。林小溪跟庄倩约出门玩，下周二月考，这个周末难得给高三学生放一天半。

　　庄倩是娃娃脸，特别的活泼可爱，林小溪很喜欢跟她相处。

　　庄倩喜欢酷酷的衣服，喜欢黑色，甚至想要偷偷去纹身，最终因为怕疼而放弃。

　　她把一件黑色高领的紧身毛衣拿到林小溪身前比划，撺掇林小溪去试试。庄倩说道：“你脖子上、脸又小，穿这个肯定好看。”

　　林小溪听她的去换了，庄倩帮她把头发从领子里拉出来，赞叹道：“把校服裤子也换了，再换个靴子，外面穿长风衣，真酷！”

　　林小溪笑着扯扯脖子，说道：“有点勒。”

　　“哎呀！美丽是要代价的嘛！”庄倩大手一挥，又要去挑衣服，她指着另一件银灰色的吊带裙子，说：“可惜现在天冷了，不然这个也好看。”

　　尽管她自己不适合这类风格，最后还是毫不犹豫的买了，美名其曰要懂得“奖励和激励自己。”

　　林小溪帮她拎着袋子，两人去负一楼买奶茶，庄倩问她：“上次你给我带的那个，薄荷奶绿？要不要还喝那个？”

　　上面有家电影院在重映小黄人，庄倩买了票，两个人下来才发现这是中文配音的，庄倩之前看过，跟林小溪说道：“中文版的也很不错的，邓超和森蝶配音的。”

　　林小溪点点头，也觉得不错，更主要的是她们位置很靠后，林小溪发现她有点看不清字幕。

　　她们在晚饭前各自回家，除了赵安山，那一家人都在。

　　胡老太太前两天腰疼，赵安山做了两天孝子，陪老太太找中医理疗、按摩，忙上忙下的。昨天就把忙着高三月考出题的林明芳叫回来，叫她陪着老太太，自己宣传要出差，昨晚就走了。

　　胡老太太年纪大好面子，始终不肯让丁兰陪着，林明芳一天下来也有点火气，见林小溪这会才不紧不慢的回来了，登时冷下脸。

　　谁知胡老太太先发作，说道：“我就说养不熟，我们家两个孩子都好好的在家，你一天在外面跑。”

　　今天周六，上午高三还在上课。林小溪说：“我上课。”

　　“你上什么课？”林明芳更怕林小溪‘学坏’，但不想在胡老太太面前骂她，便说道：“还不上去做作业！”

　　还没等林小溪上楼，一直‘在家’的赵有翼从外面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杨其晨。

　　胡老太见他脱了厚外套，满头大汗的样子，忙心疼的说道：“怎么把衣服脱了，外面多冷啊！”

　　老太太拄着拐要去给赵有翼擦汗，被他躲开了，当着杨其晨的面，他有点不好意思，喊了声：“奶奶！”

　　又对着林小溪说道：“小溪，去外面吃饭！你手机带了吗，怎么都不接电话。”

　　见林小溪犹豫，林明芳斥道：“还不去学习去，下周不月考了？”

　　赵东篱正从楼梯往下面走，她穿着一件短款宽松的羊绒外套，显然是要出门的样子。

　　赵有翼走两步去拉林小溪，一边回林明芳说道：“就一顿饭又不耽误，回来就学习。”

　　林明芳还要说话，胡老太太一锤定音，说道：“去吧，吃顿饭。”

　　又追着林小溪嘱咐道：“照顾好你弟弟妹妹。”

　　他们几个人上了赵家的车，赵东篱把之前那个手机往林小溪的书包里一放，说道：“你不用白不用，你不要他们也不会觉得怎样的。”

　　赵有翼指挥司机往景园里面走，跟林小溪吐槽道：“江屿回去换衣服了，骚包。”

　　赵东篱白他一眼，说道：“你们打一下午球，一身汗不洗澡还说人家。”

　　杨其晨连忙辩解道：“我可没有。”他前两天高一篮球赛决赛崴了脚。

　　司机打开车门，远远的，林小溪看见江屿走过来，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黑色的冲锋裤和白色运动鞋，很是意气风发的样子。

　　林小溪的手指不自觉的在校服裤子上捏紧了，江屿上车往后面走，她几乎是下意思的缩了缩脚，甚至在江屿侧身经过时，她觉得好像闻到了阳光清爽的味道。

　　江屿拍拍前面座位，问林小溪：“你怎么不回消息？”

　　赵有翼在前面大喊：“她手机都没带！怎么回消息！”

　　这时候林小溪也是没意识到自己回头看江屿的，她看到江屿听到了赵有翼的回答，挑挑眉，问林小溪：“是吗？”

　　林小溪愣愣的，顺着他的问话点点头。

　　赵东篱说道：“我给她拿上了。”又问道：“你怎么下午才回来？”

　　“是啊，去哪了？”江屿也问道，他的脸上一直带着笑，看得林小溪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江屿是知道林小溪下午跟庄倩出去玩的，她下课的时候发消息告诉他了，只是看电影之前手表没电了。

　　“小黄人？”赵东篱问到，“你看电影去啦？”

　　林小溪捏手指的动作把校服口袋里的电影票根带出来了，赵东篱捡起来帮她放回书包口袋里，又说：“刚刚忘记把书包放家里了。”

　　杨其晨听到这里，问道：“小溪是学理科吗？物化生？地理和生物哪个难一点......”

　　他话没问完，被赵有翼粗暴的打断了，“哎呀晦气晦气，放假了聊什么物理！”

　　下车后，林小溪还背着书包，江屿先一步给拿下来，往车上一放。他两落到后面，江屿低声问道：“手表呢？怎么不回我消息。”

　　林小溪指指书包，表示她带着，又说道：“没电了。”

　　江屿往前面大部队看了一眼，快速的撸两下林小溪的头发，低声命令道；“以后不准不回我消息。”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巧克力，往林小溪校服口袋里一塞，然后跑前面去了。

　　他们来的是一家海鲜自助餐厅，赵有翼被赵东篱压着要付三个人的餐费，这一下花出去一千大几，可愁坏他了。

　　杨其晨却笑了，安慰他：“要不这样，东篱给我，小溪给江屿，你冲我们两跪下来喊两声姐夫，这钱我们付了。”

　　被赵东篱狠狠一筷子打在手背上。

　　没人在意到林小溪偷偷脸红了。

　　林小溪自觉留下来‘看’东西，他们四个去端东西，江屿最先回来，把餐盘往林小溪面前一放，坐下来问她：“小黄人好看吗？”

　　林小溪点点头，又听江屿说道：“那等你考完了我们也去看。”

　　赵有翼跟赵东篱两个磕磕绊绊的回来了，赵有翼指着赵东篱的餐盘不可置信，说道：“海鲜海鲜！赵东篱！”

　　赵东篱把一碟子车厘子和草莓放到林小溪面前，说道：“怎么了？小溪爱吃这个。”

　　桌子上很快摆满了东西，趁着空档，江屿又问她：“你爱吃车厘子啊？”

　　事实上是各类水果她都爱吃，但江屿这么问时，她心里先涌起来的居然是惶恐，因为这水果挺贵的，她怕她在江屿这里有任何的负面的印象，怕他认为自己虚荣。

　　江屿却把她拉起来，说道：“走，你吃什么我们就去拿什么。”

　　这里面大部分的海鲜她都没吃过，但吃了又都觉得好吃，除了一个叫做海参的，长得黑乎乎满身的刺，林小溪有点不敢吃。
　　赵有翼痛心疾首，说道：“限量！限量！快吃了！”

　　赵东篱想笑，拍赵有翼一巴掌。那一边江屿把自己的盘子放到林小溪面前，说道：“不吃给我吧。”

　　赵有翼想抢，没抢到。

　　这一天都很好，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赵有翼依旧窝窝囊囊的骂赵东篱坑他，一边嘱咐林小溪下一周要‘照顾他’，一边跟赵东篱激情对打。

　　在景园下车时，姐弟两动作大了，差点一肘子打到林小溪，她退了两步，一脚踩到了后面的江屿。

　　但他好面子，愣是一声不吭。这一边两人忙着道歉和没事，另一边那姐弟还在打，把杨其晨笑得。

　　他们三个回家就准备溜上三楼，谁知胡老太和林明芳都在客厅里还没睡。胡老太太不肯让丁兰陪着去医院，觉得没面子，但林明芳也伺候够了，见他们回来，林明芳让赵东篱和林小溪明天陪着去。

　　赵有翼先一步避开‘战场’溜上楼，赵东篱不情不愿的应下了。

　　等她们睡前，林小溪给手表充好了电，看到了江屿发来的消息，前面的都是叫她吃饭，问她在干什么。

　　林小溪一一看了，最后一条是刚刚发来的，江屿说明早醒了给他发消息，出来看他打篮球。

　　其实明天也很好，林小溪回了个“好。”

　　早上还是挺冷的，林小溪趁着胡老太太去厨房溜出了家门。今天不上学，她穿的是一件深蓝色带白边的圆领毛衣外套和浅色宽松的牛仔裤，半长的头发没扎起来，用一个橘子小发夹别在耳后。

　　江屿和杨其晨都在呢，杨其晨哈气连天。他坐在篮筐下面招呼林小溪过去，把江屿的外套往架子上一铺，说道：“坐坐坐，坐他衣服上，不能着凉哈。”

　　林小溪想笑，又觉得不好意思。

　　那边江屿听到了，夹着篮球走过来，杨其晨便说道：“咋啦？不愿意啊？”他又指指林小溪和自己，说道：“你看除了我和小溪，谁愿意一大早起来陪你打篮球？不对我们感恩戴德就算了，用你件衣服还不愿意？”

　　江屿没理他，问林小溪：“你冷吗？”

　　杨其晨抢答；“我冷。”

　　林小溪摇摇头，说：“不冷。”

　　江屿指着自己的衣服，说：“你坐下吧，等我会。”

　　杨其晨冲他背影竖中指，又对林小溪问道：“你理他干什么？东篱和赵有翼都不下来。”

　　林小溪没好意思坐下来，站在杨其晨旁边，杨其晨要抬头看她，这样的死亡角度下，她都没有双下巴，下巴跟脖子边界分明，而且她的下巴也不尖，典型的鹅蛋脸。

　　“你多高啊？”杨其晨突然问道，又说：“有90斤？”

　　林小溪有点诧异，低头看他。这让杨其晨又看到了她的眼睛鼻子，又说道：“你这眼睛......”他想了半天，补充道：“丹凤眼？往上翘的。”他双手比划着往上扬，又说道：“单眼皮眼睛还这么大。”

　　林小溪有点不自在想退一步，忍住了。

　　杨其晨还没完呢，指指她的鼻子，说道：“跟赵有翼他们也不太一样，你喊林主任姑姑吗？”

　　林小溪说是。

　　等江屿打完球过来，他两站的泾渭分明，杨其晨像是被虫子咬了似的，跳起来去抢球，被他躲开了。

　　她回去的时候除了赵有翼都在客厅里吃饭，胡老太太问了一句，她说是出去走走背单词，林明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在外面的时候，胡老太太是不肯用拐杖的，林小溪不得不扶着她，赵东篱在前面背着胡老太太的东西。

　　这边来的都是老头老太太，有针灸的、有艾灸的，烟雾弥漫，有的一直咳，趁着胡老太太理疗，赵东篱把她拉到外面去，刚出门，赵东篱长舒一口气。

　　林小溪的胳膊被胡老太太攥的有点疼，她撸起来袖子想揉揉，谁知这时候屏幕亮了，赵东篱也看到了。

　　她怕是江屿的消息，一时有点心虚，但赵东篱没看到具体信息，只是劝她说道：“你还是用手机吧，这个屏幕有点小。”

　　赵东篱撇撇嘴，说道：“不用白不用，他们才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

　　没等他们继续聊，里面胡老太太叫人了。

　　月考这一周过得特别快，三天考完，高三的学生都唉声叹气的。

　　周五晚自习的时候，全班都有点飘忽忽的状态，老师都去改卷子了，庄倩拉着她跟前桌两个女生聊八卦，聊时下的男团，庄倩说自己喜欢乔信阳，一个二线的男歌手，最近正转行拍古装戏。

　　前桌祝蓁蓁不可思议，说道：“他都32了吧？”

　　庄倩白她一眼，说：“你懂什么！他之前是在酒吧驻唱的，30岁第一次参加音乐节就大火，大器晚成！”

　　说着她用胳膊肘顶顶林小溪，意思是叫她赶紧给自己偶像助阵，但林小溪压根不知道乔信阳，还没想好从哪个方面吹，前面有人喊她名字。

　　几人抬起头，是语文老师沈奕，她冲林小溪招招手。

　　沈奕把她带到年级办公室，林明芳还有高三其他语文老师也在。

　　她进来没多久，陆续进来几个高三学生，林明芳把她们以往的作文拿出来。

　　十几个学生相互看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明芳没看林小溪，她说道：“全省高三作文竞赛，有奖金，一等奖高考有加分。”

　　学生听到了都有点兴奋，低声交谈着。

　　林明芳拍拍桌子，等学生们静下来，她又说道：“你们想去先要拿到我们学校的参赛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