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等一等 等一等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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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模考试林小溪跟庄倩的还是在不同的学校，前一天晚自习林小溪几次想说话，庄倩都装作没看到
林小溪握了握手中的试卷，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是不是也像林明芳一样，变成了一个自以为做得对的人。
考完这一场，高考就像在眼前了，但眼前，眼前来的是江屿。
江屿拿了一个笔袋过来，里面装着各样用品，光水笔就有好几只。
“你身份证、准考证放着里。”江屿拉开背面袋子给她看。
林小溪点点头，伸手要接过来，江屿往后一躲。
？
“林小溪，要说什么？”江屿脸色严肃，但说的话像逗她。
“谢谢。”林小溪有些想笑。
“谢谁？”
“谢你？”林小溪回答。
“我是谁？”江屿不满意。
“江屿啊。”林小溪看他，有些不解。
“不对。”江屿把手往身后一缩，还是不满意。
“鲸鱼？”林小溪绞尽脑汁。
江屿用眼睛瞪她，说道：“我是鲸鱼你是什么？”
“我是鲨鱼。”林小溪两只手举起来，比着狼爪吓他。
“幼稚。”江屿不想理她。
“那怎么办？”林小溪问。
“求我啊？”江屿又有点乐了。
林小溪有点想笑，但配合他，点点头说：“嗯。”
“哼。”江屿得意的鼻孔出气，昂首挺胸，居高临下。
已经是五月份，景园里各色的花朵都开了，也有虫鸣鸟叫，清朗的月高高悬着。十六岁的江屿站在月光下，因为女朋友的一句示弱就得意的不行。
如果他像江豚一样有条尾巴，恐怕要摇上天了。
“你要说谢谢男朋友。”
。。。。。。
林小溪脸皮比他薄得很，脸红到耳朵。但她又很容易被江屿的好心情影响，又很喜欢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
“快说！”江屿按着她的胳膊，口气凶巴巴的，好像但凡她敢不说，他就敢拉过来把她打一顿。
“谢谢——”林小溪实在说不出口。
“还不说！”江屿两只手都用上了。
“男朋友。”林小溪终于补充完整了。
但江屿并不满意，依旧凶巴巴的：“连起来说！”
林小溪把他抱住了，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不行！不准耍赖！我不能一直被你糊弄，快说！”
“男朋友。”林小溪小声在他怀里嗫嚅了一声。
“哼！”江屿的毛又被撸顺了，他伸手环住林小溪，威胁道：“以后再不听话你等着！”
“我错了。”林小溪被逗笑了，刚站开一点，江屿就把笔袋递给她，还嫌不够，说道：“原本你一模的时候就该给你了！但有些人不识好人心！”
“哼！”
“哼！”
林小溪也学他哼气，又被他抓住打了一下。
三模的试卷难度比二模更大，除了语文，林小溪自觉都没有太大的把握。但考过了，总归是先放下了。
三模考试后，不同于以往的紧张感，老师们反而都在劝学生们放松，放平心态，上课也只是查漏补缺，但尽管这样，学生们却个个都很自觉。
江屿的生日在五月三十一日，农历五月初一。他家里人宠他，每年两个日子都要过。
江屿从她三模结束就开始三令五申，一定要林小溪去他家里，甚至为了配合她上课，把生日餐放到晚饭。
赵东篱说也要去，可以跟她合送一份生日礼物，她选了一双新出的篮球鞋，林小溪付了一半钱。
除此之外，她还要再想想送江屿什么。
但是在三模刚发成绩的那天，赵安山回来了。
他是冲着林小溪来的，身后还跟着林明芳。
赵安山一句废话不肯说，叫林小溪“上车，跟我走。”
林小溪知道他什么意思，并不肯跟着。
赵安山说林明芳，道：“叫你办点事，这么长时间还做不好！转个户口费什么事？你们村子里那朱家的，我给他打过电话，带她去盖个章就能转，你半年都没弄好。”
他的手差点指到林小溪脸上，林小溪往后退，要回自己房间。
“给我站住！”赵安山喝到。
“这一年你叫过我一声没有？供你吃供你穿，供出个白眼狼来！”赵安山很生气，大手在桌子上一拍，震的茶杯都倒了。
赵有翼躲到房间里，赵东篱在三楼的楼梯栏杆上往下看。
“你等她高考完的。”林明芳挡了一下。
“考什么！她这破成绩能考什么大学？今天就给我转！哪怕她今年考零分，改了姓我也不能亏待她，再复读一年也行！”赵安山伸手要抓林小溪往外走，林小溪赶紧缩回了手，往后躲了好几步。
“躲什么？”赵安山骂道：“老子的种没有跟外人姓的道理！今天你改也得改，不改也得改！”
林明芳挡到中间，还没来得及阻止林小溪，林小溪坚定的说道：“我不会改的。”
赵安山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实木椅子。
“你说什么！”
“我姓林，我从小就在我妈妈身边长大的，我跟你们没关系。”林小溪一句不肯让。
“你妈呢？你妈早死一年了！你今天吃我的、喝我的，跟我没关系？”赵安山冷笑一声，说道：“养你养成仇了是吧！”
“赵安山！”林明芳大声尖叫，她按住林小溪不准她在说话，一边又指责强势的丈夫。
“她改不改又能怎么样？非要在她高考前逼她吗？”林明芳把林小溪往回推，但林小溪没有动。
“你看看她的样子！还认我这个爸爸吗？再不改回来还养的熟吗？”赵安山指着林小溪，要推开林明芳抓她。
“她认不认都是我们女儿，你先让她高考完了。”林明芳怒吼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高考一结束，她学籍落定了，再改就要等她大学以后，那时候她翅膀更硬了，眼里还能有我？”
林小溪从林明芳身后站出来，她先躲开赵安山的手，她其实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但一说话，声音就有些哽咽，她只说：“我不——”就停住了，怕真的哭出来。
赵安山不为所动，他说道：“你要不改、不认我，那就别住我家里，今后你考不考得上我都不会管你，我的钱你一分也别想要。”
林小溪点点头。
这天晚上，林小溪离开了赵家。
林明芳开车带她离开，她整个人情绪很冲动，不停的责骂林小溪。
你太蠢了林小溪，就算你不认我，叫他一声爸爸怎么了？你认林明成那种蠢货做爸爸？他养过你吗？
我早跟你说过了，他不管你，我更不可能管你，你以后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你现在还能考什么大学？你还想复读吗！你喊他一声爸爸怎么了！能掉块肉？
你还是这样样蠢，这种地步还不能为自己考虑！你将来怎么办？
林小溪一句话都没说。
林明芳把她安排在教职工宿舍，临走时留了两千块。
赵东篱和赵有翼在三楼听到了声音，从她走之后，赵东篱一直给她打电话，但林小溪此刻一点都没办法接听，她已经很累了。
太吵了，林小溪把手机和手表都关了。
她一直都没有再去景园，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她看到了庄倩，很想说些什么，想告诉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想说自己为什么后悔了，想坦白为什么她并不是居高临下的去‘拯救’她，她也想能回到每一个愚蠢决定的时刻。
以后怎么办？考不上一个好的大学，以后怎么办呢？
哪怕是去参加作业竞赛呢？拿到一笔奖金不好吗？
可她都沉默了。
在下午放学的时候，江屿好像来过了，但他说了什么，林小溪听见了，却没办法理解什么意思，他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把巧克力塞给她，又撸了下她的头发，开心着转头走了。
他说了什么呢？
今天好像是什么日子，是什么呢？
是五月三十一日，林小溪心知肚明，可她不想去。
真的是该死啊林小溪，为什么要毁了别人的生日会呢？
下晚自习的时候她像木偶一样回去了教工宿舍，电话、手表都不敢打开，这时候她也有点讨厌自己。
她站起来，穿了衣服往外冲，校门已经关闭了，她从小门的栏杆中间传出去，也幸好她瘦，初夏穿的也少。
这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一切应该都结束了吧。
景园的保安认得她，尽管她没有了门禁卡，还是笑着放她进去了。
林小溪一刻不停的往江屿家冲，一楼已经看不到灯了，她又绕到后门，三楼的也没有灯。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带手机、手表了。
怎么办呢？
她坐在楼下的花园里，期望三楼的人能突然开个窗户。
但都没有。
这时候她才有一点着急，带着一点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她想去找赵东篱，让她帮忙联系江屿。
但她来到赵家别墅，怎么都不想进去，鬼使神差的，她转到了后门，来到曾经自己的窗户前。
但那里站了一个人。
林小溪冲了过去。
江屿伸出手把她隔开，脸色很难看，声音半点起伏也没有，他问道：“你去哪了？”
林小溪回答不出来。
“说话！”
林小溪低下头，后退了一步。
“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江屿很愤怒，上次一模时就林小溪消失了一天，江屿很多次回想起自己那一天的状况，为什么哪里都找不到她，回来后也轻飘飘的说没事。
映衬他的行为像个上蹿下跳的傻子一样。
这次又是这样！
江屿到目前的十六年人生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无力感。
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跟他说？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江屿步步紧逼，“为什么总说对不起？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小溪什么都不想说。
“说话！”
“我——我——”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江屿抓住她的手，指尖都用力的发白，但两个人处在巨大的情绪黑洞里，都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好像是知道根本不可能得到答案，江屿放弃跟她沟通，抓着她的手臂往外走，脚步迈得很大，丝毫不考虑林小溪能不能跟上。
在将要到达江屿家时，林小溪终于开始有反应，她不停地挣脱江屿的手，她不想以这样狼狈的姿态进到他家里，哪怕只有江豚在，她也不敢见。她几乎是哀求江屿停下来，两只手拽着他，“等一等，等一等好不好？”
“你现在跟我回去，我就当今天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江屿看着她，眼神并不是她以往熟悉的那样。
林小溪看着他，既不能说‘好’，也不想说‘不好’。
江屿放开她的手，让她自己选，他说：“要么你跟我回去，要么以后都不要见面了。”
林小溪像是突然在耳边想起刺耳的钟鸣声——
果然吗？
但从江屿的视角来看，生日当天女朋友‘玩失踪’，一整天不接电话，他半夜去敲窗找人，她不在，从外面回来。她发生了什么，因为什么？为什么大半夜在外面，他一无所知。
他知道她家里情况复杂，可为什么她不肯接受他的好？
他还给林小溪留了蛋糕，生日蛋糕都不能陪他吃吗？
林小溪机械的转身，慢吞吞的要往外面走，但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林小溪！你总是这样！”
“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你这样子，怪不得他们不要你！”
好奇怪啊，为什么林小溪还能听到这句话，‘怪不得他们不要你’，怪不得，果然是吧，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这世界不会有人爱她的。
林小溪一次都没有回头，冷静的、平静的离开景园，平静的回到学校，在教职工宿舍楼下，林小溪还碰到了生活老师，老师问她怎么在外面。
林小溪平静的撒谎，说是林明芳来找她，然后平静的回到宿舍里，安静的睡了。
加油吧，很快就是高考了，等考完了，登上了大学，就可以自己赚钱了，你长大了，不需要在靠别人的脸色生活了，加油。
可临睡前，她突然惊醒了，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等一等 等一等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