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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命悬一线 ...

  •   茶馆里只剩下两三个熟客,徐笙正打着哈欠擦桌子,见两人进门,立刻堆起笑脸:“呦,三爷,你们回来啦。”

      崔景熙随手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袖口卷起一截,未解的红绳招摇地系在无名指上,走到哪跟班就跟在哪,他漫不经心地向后前台一靠。

      徐笙倒是注意到两人间的红绳上,一路小跑过来,呲个大牙问:“三爷,这是什么呀。”

      “哦,买花送着玩的。”

      徐笙一脸震惊,指了指那根红绳又指了指身前的两个人,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确定,这是……是玩的?”

      崔景熙随手拿过账本翻动着。

      徐笙又看向宋齐瑞。

      “嗯。”

      这声“嗯”有够勉强的,徐笙挠了挠脸,噘着嘴走了。

      宋齐瑞低声问:“舅舅,你不怕让人看见?”

      崔景熙唇角勾起,笑得像只偷腥的黑豹:“你都敢系,我有什么不敢让人看的。”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宋齐瑞眼神一暗,突然攥住红绳猛地一拽,崔景熙猝不及防被扯得前倾,鼻尖几乎相贴:"我就是让他们看的。”

      话音未落,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骤然打破了茶馆的宁静。众人回头,只见李家大小姐眼圈通红地冲了进来,显然是匆匆出门,连披肩都没来得及拿。

      崔景熙慌乱地推开,装作无事发生,合上了账本:“玲儿来啦,怎么了这是。”

      宋齐瑞站在他身后,眸色微深。

      “阿瑞!景熙叔!我就知道你们在。”李玲扑到前台,抽抽噎噎地哭着,“我分手了……”

      崔景熙真的捏了把汗,面色一僵,无奈叹了口气:“啊……”

      “我真的很差劲吗……”

      崔景熙尴尬地说:“怎么会呢。”

      “我不够漂亮吗……”

      崔景熙依然尴尬地说:“怎么会呢。”踢了踢身旁面无表情的宋齐瑞。

      宋齐瑞看了看李玲,带着一副“你问我”的表情看向崔景熙。

      徐笙听到动静冒出头,慢悠悠地倒了杯茶水,倚在前台边,嘴角噙着笑:“呦,这是怎么了,谁又欺负大小姐了?”

      见没答复,崔景熙止在半空的手无处安放:“啊哈哈,齐瑞,你跟妹妹去那边聊会。”

      宋齐瑞耍起脾气:“干嘛解开绳子。”

      “回家再说,回家再说……”崔景熙顺手把红绳放到前台上。

      见两人坐到角落,徐笙贼兮兮地说:“三爷,这都第几回了。”

      崔景熙屈指弹了下徐笙的额头:“话真多,把点心端过去。”

      徐笙搓着额头,眼角冒出泪花:“靠,你手劲别那么大行吗。”

      已过戍时。

      崔景熙把吃剩的糕点盘端走:“玲儿啊,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跑出来,家里该着急了。”

      李玲噘着嘴点了点头。

      小姑娘就是好哄,真可爱。

      “齐瑞,送妹妹回去。”

      茶馆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徐笙磕着瓜子乐呵呵走过来:“三爷,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比你小的都知道谈个恋爱,你啧啧啧……什么时候给我带个三奶奶回来呀嘻嘻嘻!”

      崔景熙端着盘子的手一抖,气吐血,抬腿作势踹一脚:“边待着去,烦人呢你,你一天不犯贱皮痒啊,滚。”

      徐笙夸张地“啊呦”一声,假装被踹飞:“嘻嘻嘻,爱你,明儿见昂,亲一个。”

      “滚。”

      徐笙哼唧唧顶个红巴掌印跑走。

      “景熙。”

      “诶,吴婶,剩下的我来就行,您快回家歇息吧。”

      “你也是早点休息,别累坏了身子。”吴婶笑盈盈地看着崔景熙,“刚才我都听见了,不过小笙子有一句话说对了,你是时候该成家了。”

      崔景熙抹了把脸,轻笑:“这才哪到哪,工作都忙不过来了。”

      吴婶摇了摇头:“你身边有很多优秀的姑娘,我了解你。”

      崔景熙哑口无言。

      吴婶又回头看了眼前台上的红绳,喃喃自语道:“这红绳系上,可就解不开咯。”

      火车厢里飘着劣质烟草,三排座位角落里那个穿黑布长衫的男人将帽檐压低了些,露出半张苍白的脸,手指在膝头敲打着。

      崔景熙翘着二郎腿坐在他车厢不远处,颈侧忽然传来温热的气息,身后人的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

      “离我这么近干嘛,不热吗。”

      “不热。”

      车到站,月台上人潮汹涌,黑长衫一晃就消失在人群中,一队的人一同窜出去。

      “呵呵,分头追。”崔景熙带着笑声,“要活的。”

      豆大般的雨砸在青石板路上,路泛着油光,宋齐瑞跟到巷子深处时,看见严谨德正用枪抵着个姑娘的太阳穴。

      那姑娘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吓得嘴唇发白,眼泪混着雨水下淌,灰蓝布衫被雨淋透了,身上缠着粗劣的麻绳,像只瑟瑟发抖的雏鸟。

      宋齐瑞持枪没动,只是冷冷地看向他。

      严谨德也不急,缓缓抬头开口:“小同志,把枪放下,咱进屋聊?”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枪口又贴近几分。

      宋齐瑞终于看清他的面貌,声音很爽朗,却不像三十多岁男人还有的样子,满脸胡茬,黑眼圈像漩涡。

      见宋齐瑞没有移步,严谨德突然将姑娘推到楼梯口,枪管却稳稳指着宋齐瑞心口:“您就劳驾当回菩萨,对他们都好。”

      黄铜手铐在昏暗中发出冷光。

      “自己戴,还是我请你?不然,一会死的可就是一群人了……”

      宋齐瑞不屑地笑出声。

      茶楼里散发出霉味,与其说是茶楼,不如说是个荒无人烟的避难所。

      宋齐瑞被铐在承重柱上时,注意到他大拇指戴着翡翠扳指,与上个月盗窃案失物一模一样。

      茶楼店老板一家被绑在角落,干呕被堵在喉咙里发出呜咽声,老板试图用舌尖顶开布团,只尝到牙龈渗透出的铁锈味。

      “你还是个惯犯。”

      “看来你认识我?”

      “不认识。”

      严谨德听到脚步声窗棂“吱呀”一声被推开,半个身子探出向下望去。

      崔景熙一个人站在楼下。

      他早已让一队人埋伏好,抬头看向严谨德:“请我上去喝杯茶呗。”

      “好久不见啊,崔老板。”

      “可不是好久不见,您拿我外甥当鱼饵,不见都不行……不过,这买卖不划算啊,我很亏的。”

      “请你喝两杯。”

      “成。”

      崔景熙揣着兜大步向楼上走去,一进门看左右角落里都有人质,随意挑了把椅子:“哥几个开会呢,咋不开始呢。”

      “是啊,您没到,我们哪敢开始啊。”严谨德真的给他倒了杯茶。

      崔景熙嫌弃地看着这黑黄色的茶水,怕不是用十斤茶叶和大铁锅熬出来的。

      “那么客气干嘛,你说你的。”崔景熙翘着腿,余光撇向宋齐瑞,“这茶没下毒吧?我不喝。”

      “……事逼。”严谨德掏出一把左轮,弹巢“咔哒”一转,格外刺耳:“崔老板您见多识广,俄罗斯轮盘,您肯定玩过吧。”他假装往枪膛里塞了一颗子弹,轻轻一拨,弹巢飞速旋转。

      崔景熙耸耸肩,阴阳地说:“没有,我胆子很小的。”

      严谨德沉住气:“你赢了,我放他们走,你输了……”枪口突然对准崔景熙,“砰。”

      崔景熙腮帮子抽动一下,又忽然笑起来:“成啊,加个条件……我赢了,得在您人头上领赏。”

      宋齐瑞瞪大双眼猛地起身,却被手铐拽得生疼:“舅舅!”

      “您先来?”

      崔景熙站起身,目光犀利:“你先。”

      第一枪,空响。

      严谨德眉毛都没动一下,反而吹了声口哨。

      紧缩在角落里的茶楼一家子更是吓得不敢出声。

      严谨德渗出细密的汗珠,讥讽道:“崔老板,技高人胆大,该您了。”

      左轮与桌面来回摩擦的声音穿过宋齐瑞耳膜,像冰锥插进胸骨,每次心跳都推着锥子扎得更深,咬着后槽牙,恨不得把严谨德撕碎,他不能让自己的神明受一丝淤泥污染。

      “我说了我胆子很小的。”崔景熙拿起左轮停顿几秒后嗤笑,扣动扳机。

      第二枪,空响。

      ……

      弹巢转到第五格。

      “崔老板,不会是想耍赖吧?”

      “说笑了,严老板是不是看不起我。”

      严谨德冷哼一声:“崔老板是聪明人。”

      “意义何在呢?浪费时间?”

      “我想看到你向我求饶的样子。”

      未等崔景熙扣下扳机,严谨德一把扯开衣襟,掏出木柄手雷。

      “崔景熙,老子躲了你两年,我就知道杨东城会给老子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然老子也不会闹得这种下场,今天一起下地狱吧!”严谨德套开手雷拉环,举在半空中。

      宋齐瑞眼神一冷,毫不犹豫地反手一拧“咔”的一声脆响,左手手关节脱臼,他像条蜕皮的蛇,从手铐中挣脱出来,健步冲上前夺走了手雷扔出窗外。

      炸弹脱手的瞬间,崔景熙扑过来,一把扣住严谨德的手腕,猛地一折,将他死死按倒在地。

      炸弹在空中扔出一道弧线,气浪掀翻了整面砖墙,碎石和木屑飞溅,烟尘弥漫,震得人耳鸣,一队听到动静赶来。

      “出息了,这么玩命。”

      严谨德像条狗一样被拖着,走前也不忘骂两句:“我操你大爷的崔景熙!我操你大爷!”

      崔景熙看向宋齐瑞,他嘴唇徒劳地张合,却挤不出半个音节,整个茶楼只剩下他们两人。

      宋齐瑞跪在地上,抱住崔景熙整个人,十指几乎要陷进对方的皮肉里,大拇指脱臼也毫不在意,他的脸埋在衣襟间,滚烫的泪水渗进衣料,肩膀剧烈颤抖地说:“吓……吓死我……我了,吓死……我……我了。”

      崔景熙感到胸口潮湿的温热感,捧住他的脸,那张冷峻的面孔此刻被恐惧撕撵得粉碎,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瞳孔紧缩。

      “你怎样……”

      宋齐瑞固执地扭过头,重新安回脱落的关节:“不用你管。”

      崔景熙擦去他的泪水,拿起那把左轮:“假的……空……空弹夹。”

      宋齐瑞依然侧身避开不让他碰。

      崔景熙掌心触到一丝黏腻,血腥气漫上来,指间蜿蜒的暗红,他朝血源处看:“你的胳膊……”

      宋齐瑞还在赌气:“不用你管。”

      这次换做崔景熙抱住他,轻拍着他的后背:“瑞瑞,乖……”

      在唇齿相撞时,崔景熙猛地偏头,宋齐瑞偏不让,掌心扣住崔景熙后脑勺,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头骨,他的呼吸滚烫,嘴里混着血腥味,错位二十年扭曲的爱,宋齐瑞要一一告诉他。

      “放……”想说的话堵在唇边。

      “真心疼我,就别推开我。”随后他轻咬上去,像是惩罚又像是警告。

      崔景熙没有继续反抗,手搭在对方肩上迎合着他。

      这小子吻技太烂了,除了啃咬一点情味都没有。

      几分纠缠下,宋齐瑞意犹未尽地松开,细品过后,又想扑上去再亲几口,被一手拦下。

      崔景熙擦去挂在嘴边的口水:“亲几下过嘴瘾得了,别没完。”

      宋齐瑞委屈地蹭蹭:“最后一下。”

      可怜的祈求,崔景熙心里是压抑不住的愧疚,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够了吗。”

      “不够。”

      ……

      “够了吗。”

      “不够。”

      ……

      诊室内,崔景熙靠在门边,龇牙咧嘴地看向宋齐瑞的右手手臂,医生拿着镊子清理着溃烂的皮肤。

      崔景熙突然开口:“医生,你轻点。”

      医生被吓了一跳,手一抖镊子中的棉球掉在托盘里:“……这是怎么搞的。”

      “啊,执行任务……”

      “行,静养一周来换药,记得避免剧烈运动伤口出血,这还好没伤到骨头和神经,下次注意点。”

      待医生走后,宋齐瑞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不忘歪头一笑:“吓到了?”

      “没有。”

      “那就是心疼了。”

      “嗯。”

      宋齐瑞一把拉过崔景熙夹在自己两腿中间,脸颊蹭了蹭他的腹部。

      “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一下?”

      崔景熙低头看着他,愧疚感涌上心头,手指摩擦着他的唇边,沉默着点头。

      “那舅舅亲亲我,好不好呀。”

      “你安分点吧。”

      宋齐瑞摆回臭脸,露出一副要哭的样子:“哦。”

      崔景熙被逗笑:“就一下。”

      真是,太可爱了。

      两人即将贴上时,诊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崔景熙慌乱地跑向窗户,对着窗外的景色直点头。

      范雷冲进来:“景熙,你没事吧……”

      宋齐瑞面色一僵。

      “老雷啊,下次敲门……怪吓人的。”崔景熙擦了把汗,“这大老远你还跑一趟。”

      范雷:“你没事就好。”

      崔景熙后退一步:“齐瑞受伤了,这次多亏了他。”

      范雷轻“嗯”了一声:“辛苦了。”

      宋齐瑞:“……”

      崔景熙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才聚焦,后脑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身体软软地瘫在地上,布满颗粒感的表面紧贴自己半边脸颊和身体,最先恢复的是嗅觉,其次熟悉的铁锈味直冲鼻腔。

      昏了几天?一天……还是两天?

      “崔老板,醒了?”

      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崔景熙拖着沉重的身子,试图活动一下,才发现浑身被粗麻绳绑着,艰难地坐起身循声望去,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背对着他,蹲在一个燃着炭火的铁盆旁。

      那人站起身,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孔逐渐清晰。

      “严谨文?”崔景熙的声音因为缺水变得异常干涩,他动了动用麻绳捆住的双手。脑海里零零碎碎想起,在结案当天晚上,自己好像被袭击了。

      “不错,你认识我。”

      “当然,年少码头卖苦力,你弟弟是严谨德……走私的罪魁祸首,兄弟俩一个臭德行。”

      严谨文没有立刻回答,他慢条斯理地用一根铁钳拨弄着炭火盆里的木炭,火星噼啪爆响,他走到陈默面前,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死到临头,嘴还是这么毒,崔老板……我弟弟,他不懂事,犯了大错,他该死,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他俯下身,布满老茧的大手猛地揪住了崔景熙的长发,巨大的力量不容抗拒地拽到一旁铁皮水缸里。

      崔景熙眼前一阵昏暗,紧接着是臭味,令人麻木的冰冷,他的头被严谨文狠狠按下去,污水刺激着鼻腔和眼睛,窒息感掐住了他的喉咙。

      “怎么样,舒服吗,崔老板不是很狂吗。”

      水缸里,崔景熙的头部因窒息本能地剧烈挣扎,但被捆绑的双手和掐在自己后颈处的手死死压制,水泡从他口鼻处冒出来,崔景熙猛地被从水里拽了出来。

      崔景熙剧烈地呛咳着,吐出浑浊的污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脸色煞白,胸膛剧烈起伏,但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严谨文,嘴角竟然扯出一个近乎疯狂的笑意,吐字却依旧清晰:“呸,那也是我狂得起。”

      严谨文抹了抹脸上的口水,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刺进了严谨文胸膛,他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狂暴的怒火彻底吞噬,呵斥一声:“好……很好!看来崔老板还是口渴!”猛地将崔景熙的头再次按向水缸,“不如您现在求求我,说不定我饶你一命!”

      将要昏死之际,崔景熙再次被粗暴地拽出水面,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吼喊出:“求你?你也配!你看看你的好弟弟,绑架,袭警,拐卖妇女,持枪走私,那些人跪在他脚边求饶时,他听见了吗!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让我说句求。”

      崔景熙蜷缩着,剧烈地咳嗽,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和腐败的味道,肺叶被污水呛得撕裂,眼神却要吃人。

      严谨文不再看他狼狈样子,大步走到铁盆边,用铁钳夹起一块烧得通红,边缘甚至开始发白的木炭:“放了严谨德。”他将木炭逼近蜷缩在地崔景熙,“听我弟弟说,崔老板是戏班出身……”

      崔景熙抬起头,看着发红的木炭,眼里却没有一丝恐惧:“不放。”

      “有骨气,我喜欢……我今儿啊,让您一辈子都唱不了戏。”严谨文果断用膝盖狠狠压住崔景熙的胸膛,他一手粗暴地捏开身下人的下颌,另一只手,夹着那块木炭,带着一股皮肉焦糊的恶臭,狠狠地捅向被迫张开的嘴巴深处。

      好痛!好痛!

      “呃!!!”

      是深入骨髓的灼烧感,捆绑的绳索深深勒进手腕,爆发出的力量却被严谨文反制回去,眼球因极致的疼痛而暴突,布满血丝,喉咙深处发出一种绝望的嘶吼。

      严谨文看着崔景熙在疼痛中抽搐,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松开堵在唇上的手:“说啊,崔老板,你说啊。”

      崔景熙吐出木炭,发出呃呃的抽气声,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嘴里皮肉渗出血液。

      严谨文生猛地拽住他的头发,狞笑道:“点个头就能完的事,何必这么受苦啊。”

      崔景熙凶狠地瞪着他,想说的话却止在嘴边,嘴里狂冒鲜血:“呃……嗯嗯……”

      “犟种……”严谨文毫不犹豫地再次用铁钳夹起一块烧得通红的木炭,“我倒要看看你骨头多硬。”

      哐当一声,仓库的铁门被踹开,重重砸在地上扬起铁锈粉尘。

      门口,一个身影如同饿狼矗立在那,狂喘着气,显然是一路狂奔,握着枪的手稳如磐石。

      严谨文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一滞,钳着木炭的手顿在空中,咧开嘴扯出一个令人反胃的笑。

      “两天,速度可以啊小子。”

      宋齐瑞看到地上的人,声音止不住颤抖:“严谨文!”

      “不错,看来我很有名啊。”严谨文把铁钳扔到一边,插着口袋上下打量着宋齐瑞,“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啊,鼻子真够灵的,是我低估你了。”

      崔景熙用尽余力,硬生生挤出几个字反驳:“他……他不……”

      严谨文又踹了一脚。

      门口的宋齐瑞双眼赤红,严谨文的侮辱和爱人惨烈的嘶吼交织在一起,彻底点燃了他心中所有的怒火,发出一声暴喝:“一队!”一个健步冲上去。

      “我去你大爷的。”严谨文怒骂一声,迅速躲到几个巨大的废弃铁桶后,同时一声枪响在空旷的厂房里炸开,溅起一阵火星。

      严谨文背靠着冰冷的铁桶,听着四周响起的脚步声和拉动枪栓的金属摩擦声,脸上疯狂的笑容再也掩盖不住。

      “放下武器!你被包围了!”

      严谨文刚冒出头,一声更加精准更加果断的枪声响起:“妈的!”

      一队围了个大圈,走到哪都是死。

      严谨文脑子一热,跳出来,看准宋齐瑞的位置,一顿盲目射击。

      砰——

      在严谨文情绪失控时,子弹擦过他的手腕,惨叫一声,枪脱手飞出。

      “上!”几名队员恶狠狠地扑向他。

      宋齐瑞第一个冲到崔景熙身旁,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开麻绳,看着他依旧强撑着的脸,哽咽道:“对不起……我……”

      另一边,队员们已经将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严谨文死死按在地上,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紧:“老子,早晚杀了你们全家!”

      严谨文的话被枪托砸下肋下,一名队员冷冷啐了口:“闭嘴。”

      崔景熙靠在宋齐瑞怀里,每次呼吸都像吞下刀子,破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无力的闭上眼睛。

      宋齐瑞凶神恶煞地盯着严谨文。

      他要他。

      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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