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夏·时光》古矢女

5、Chapter 4

　　初夏的风掠过被夕阳染红的天际，归巢的倦鸟斜飞过城市上空高楼的尖角。
　　风，拂乱了少女齐腰的长发。

　　小野寺千夏的发丝飞舞在风中，手中的球拍也随着网子对面飞来的黄绿色小球上下翻飞。此刻她更像是一只飞舞在绿色球场上的雨燕——近网底线，身形灵动；左奔右截，脚步迅捷。

　　“嗯，不错。”新井又咬了一大口手中的汉堡。虽然他比较喜欢拉面，但是偶尔尝试一下不同的东西也还不错。尤其是可以一边看美丽的少女打网球一边品尝美食。

　　杉山露天灯光网球场——是东京市内的一家小型室外网球场，就坐落在小野寺千夏家附近的麦当劳后面。此刻新井宗一郎正站在这家球馆中今晚唯一亮灯的一块场地的围网外，看着场地内的小野寺千夏一个人和对面的两台发球机进行着对打。

　　对面的场地上被回击的网球正随着时间的流逝堆积出小小的山峰。底线附近的绿色已经彻底淹没在黄色圆球的海洋中。白色的灯光打在女孩明净的脸上，晶莹的汗珠从眉间滑至鼻尖，俏皮的停驻。

　　力量——马马虎虎；速度——差强人意；脚步移动——还算比乌龟好那么一点点。不过——以初中生来说——算得上是素质全面，技术扎实了。相比这些更使他感兴趣的是女孩对自身手臂及腕部肌肉的控制能力以及身体的平衡协调能力……

　　不可思议！看来他还真来着了！以他此刻所见，连队里向来以华丽、复杂的招式为标志的小泽对自身肌肉的掌控也绝对无法与眼前这个少女相比。新井心底的疑虑此刻已经渐渐消散。原来如此。小幸的眼光果然独到。看来我这个教练真是教导有方啊！啊哈哈哈！

　　腕表的时针和分针摆成了90°的直角。已经三个小时了。新井觉得自己的肚子似乎又在叫了，早知道应该多买几个的。小野寺千夏第三次停下来把球拍放在地上，走到了对面的场地上将一颗颗网球捡起来，重新倒入发球机，又走回底线捡起了球拍。

　　“一个人对着发球机多没意思啊，叔叔我就辛苦一下自己陪你打一局吧。”新井宗一郎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走进了球场。

　　“不必。你不嫌累可以继续看下去，如果累了还是早些回去睡觉的好。”女孩目不斜视，断然拒绝的新井的提议。

　　“千夏酱，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家真是——太无情了。来嘛，来嘛，来和我打一局。”他捡起一颗滚落在地的网球，扛着球拍站在小野寺千夏对面的球场上，脸上是可爱的笑意。

　　“我不要——”小野寺声嘶力竭，拒绝的不留丝毫余地。手中的球拍还在不停挥舞，击回的小球像一只只灵巧的蜂鸟准确无误的绕开了男子站立的位置。新井却是突然兴起了散步的兴趣，开始在球场上缓步走来走去。

　　球还在不断的飞过来，少女额上的汗珠渐渐多起来，之前简洁明确的跑位，变得踉跄模糊，脚步渐渐凌乱。终于在一个球擦着新井的衣袖落在底线上之后，她放弃了击球的动作，双肘撑膝，大口喘息。

　　“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小野寺——你不是不愿意，你是不、敢！”幸子还真是看错人了！男子的声音在空旷的球场中听起来遥远的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难得的一本正经透着少见的凌厉。

　　“我……”发球器还在吐着球，手中的球拍慢慢的垂了下去。

　　“我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我做不到，做不到……”少女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声说着，声音渐渐低到几乎听不到了。只有那些不知世事的小球“噗、噗”的落地，弹起，又落地。在静立不动的少女身边越聚越多。

　　“做不做的到，哪是说了就算的。要打了才知道啊。你都玩了一晚上了。我这手看的都痒了。不行啦，你一定要陪人家玩一局，就一局，好不好？答应的话，待会儿我请你吃拉面。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味道很正宗的京都拉面店。”新井又恢复了没正形的耍赖。

　　小野寺闻言，缓缓的抬起头，将信将疑的望着新进。那双狭长的眼眸中似乎放射着某种鼓舞人心的光芒，让她封禁的心似乎都有了一丝动摇。真的……可以吗？有那样可能吗？有可能再次与人对打吗？

　　“好啦！不需要你了，机器兄！今晚，辛苦你了，休息一下吧。”新井一边说着一边关掉了发球机的电源，动手把它搬到了边线外。

　　“那……我可要发球了哦！”新井一脸兴奋的捡了颗球，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OK！看我的——超级无敌NO.1的发球！！”他果断的挥拍、击球。

　　球落在少女的脚边，小野寺千夏的手却没有抬起来。手中的拍柄被攥紧了又放松，握着球拍的那只手，在不易察觉的颤抖着。

　　……
　　“你就只能打成这样吗？”

　　“这就是你的网球？！”

　　“这样的你——不配站在球场上！”

　　“你——不、配！”
　　“ 不、配！”
　　“不！”
　　……
　　“不——不……不是那样子的……”，小野寺千夏的呢喃自语只有自己听得到，脑海中交织闪现的脸庞——那是她不想忆起却又无力忘记的存在。

　　真的……忘不掉吗？

　　为什么呢？

　　为什么就不能……不在乎他的话？
　　为什么就不能……再一次面对网球？
　　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不再逃避？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就不能……忘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