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二次邀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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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蓝染拿走了手中的记录本，市丸银索性将双手缩回袖筒中重新抱在胸前。
市丸银跟在身边这么多年，蓝染很清楚他对自己的研究并不感兴趣，像今天这样主动翻看实验记录，那还真是一反常态。
“银，你很感兴趣么？”晃动手中的小册子，蓝染细细打量着市丸银，然而在他的脸上，除了捉摸不透的微笑外一无所有。
“不，只是随便翻翻而已。”不理会那探究的目光，市丸银眯着眼睛笑看蓝染。
“如果你感兴趣可以随时加入。”合上册子，蓝染当着市丸银的面儿把记录本收回抽屉里。
趁着蓝染收拾书本，市丸银离开实验台，依旧闲庭散步似的向外走去。对于蓝染的提议，他没有作答。
“银。”收回本子，蓝染靠坐在冰冷的实验台上，对着即将离开的背影低声问道，“你不想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么？”
温吞的低语如横空飞来的绳套绊住了意欲离开的双脚，站在门前，市丸银静默转身，清冷的荧光从侧面照来，为本就阴冷的诡笑更是笼上了一层寒意。翕动薄唇，拂袖离开，只留下刺骨的音节回荡在阴森森的地下室中——
“不，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呜咽的北风卷弄着宽大的衣袖，灌进刺骨的寒冷。走在漆黑的夜幕之中，市丸银肩头落满飞雪。晶莹的雪水顺着淡紫色的发丝滴落在胸前，浸湿了心口。
同样的寒风刮进十三番队，却在暖和的灯光中减慢了脚步，像是怕吵醒梦中人一般压低了声音，悄悄的拂过窗沿，透过缝隙好奇地钻进屋内。
听着纱夜毫无头绪地胡乱说着学校里面的事情，海燕脑袋上不禁“啪啪”蹦出数个青色十字叉：“我说，合着你大晚上不睡觉，为的就是找我聊这些？”
“怎么啦？”见海燕如此不耐烦，纱夜也不禁恼了起来，“耽误您老先生就寝了是吧？”
“切，什么话。”不屑地叹了口气，海燕“咚”的一声把手肘支在茶几上，顺势托着腮，眯着眼睛说道，“你这家伙最近越来越不正常了。”
“你才不正常呢！”纱夜气得抓过一把面前的空杯子用力向海燕扔去。
“啪！”的一声，海燕稳稳接住迎面飞来的茶杯，翻转手腕，顺势将杯子放在了茶桌上，随后便为纱夜倒上了浓浓绿茶。
“你自己没感觉么？”将茶杯推至纱夜面前，海燕沉下了声线，“这些年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诶？”握着茶杯的手不由得轻轻一抖，浓稠的茶水险些泼在榻榻米上。
“虽然这些年你过得挺好，但是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心事。”海燕说着说着闭上了眼睛。很多年前，和自己一起走入瀞灵庭的纱夜总带着清澈明媚的微笑，如今笑容常在，却没有了当年的清亮与光芒。“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我也知道，你不想说的事，不管别人怎么问，都不会开口。”
听着海燕絮絮叨叨的话语，纱夜紧紧握着茶杯，全然没有察觉到从掌心中传来的灼热。
托着脑袋，海燕打量着屋外的夜空，深邃的眼中闪烁着点点橘色烛光：“其实不管有多矛盾，在你的心底都是有一个最终答案的。之所以犹豫不决，之所以踌躇不前，不是因为无法抉择，而是因为不敢面对。纱夜，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手畏脚了？”
“疼……”凝聚的热度终于烫醒了发呆中的纱夜，只见她全身一颤，滚滚浓茶撒了一桌。
释然而无奈地暖暖笑着，海燕接过茶杯，拿过毛巾细细擦拭着木桌。然而直到擦完桌子，见纱夜还在木呆呆地发愣，海燕顿时有些恼，满脸不爽地大吼道，“喂！你听傻啦？本大爷说的话有那么让你吃惊吗？”
被这声大吼吓回了神思，纱夜立刻抱之以相同的神情：“笨蛋！你说的话一点水平都没有！”
“什么？你再说一遍！”
寂静的雪夜中，无谓的争吵还在继续，只是有人悄悄地打开了心结。
自从那晚和海燕聊过之后，纱夜混乱的心情总算得到了恢复。她不再去想那些让自己心烦意乱的事，而是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过年之后的新生入学和修兵选队的事情上。
又是在那个樱花乱舞的时节，真央学院再次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死神新生选拔考核。然而就在真央学院沉浸在一片新生考核的忙碌中时，在流魂街的地下实验室里蓝染的嘴边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哦呀，看来今天蓝染队长心情不错呀。”无声地走进实验室，市丸银抱着手臂懒洋洋地靠在墙上。
“还差一点就完成了。”背对着市丸银，蓝染继续忙碌着手里的实验。
“看来瀞灵庭又要不安宁了呀。”对着蓝染的背影，市丸银裂开双唇，露出森白的牙齿。
“不。”蓝染捏起一个试管，里面湛蓝的液体冒出股股血红的浓烟，“这一次要放在学院那里。”
“啊啦~啊拉~蓝染队长还真是可怕呢。”听到“学院”两个字，市丸银的眉梢微微一抖，“连那么可爱的学生都不放过呀。”
放下试管，蓝染微微转头，对着市丸银温和地笑道：“银，你觉得我很可怕么？”
“一点点吧。”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市丸银不等蓝染的回话便径自离开了实验室。
望着市丸银的背影，蓝染推了推眼镜，转过头继续对着玻璃烧瓶忙碌着。身前硕大的屏幕上泛出来涔涔荧光为他白皙的脸颊笼上一层诡异而鲜亮的淡蓝色——
银，就算觉得我可怕，你也无法逃离。因为从一开始，你就在我的掌控之中。
回到五番队，市丸银蹲在庭院里，看着池塘里的一尾尾锦鲤，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随手捏起地上的碎石，一块一块扔进水里。鱼儿惊得四处逃散，转瞬间没了踪影，只剩得水面上荡开的一圈圈涟漪。
站起身，看着反射着阳光的波纹，市丸银忽然转身离开。
虽然经过海燕的劝导，纱夜已经下定决心。然而，现实却好像故意玩弄了这来之不易的决定。虽然市丸银会隔三差五地来到真央学院，但是对副官一事却再也闭口不提了。
真的，就这样放弃了么？走在被阳光照得暖洋洋的楼道里，纱夜看了一眼那张凝白的笑脸，默默地垂下了头。纱夜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期待那个寓意不明的邀请。
侧过脸，看着娇艳春光中那女孩眼中淡淡的失落与不甘，市丸银微笑着伸出大手摸了摸那颗没有精神的小脑袋。傻丫头，心里有什么事全都写在脸上了。
来到真央学院的图书馆，市丸银仰头看着吊在高空中的硕大字牌，又垂首看了看依旧低头不语的纱夜。忽然伸手揽过她的腰，跃上了图书馆的屋顶。
躺在硬邦邦的瓦片上，对着头顶上方正渐渐升入中天的红日，市丸银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从进入校门到现在，市丸银一句话都没有说，原本还费尽心机地猜测他到底意欲如何，现在见他这副随时准备入睡的狐狸脸，纱夜有些郁闷。难道这家伙是来真央补充睡眠的么？
虽然心有不悦，但是看到市丸银一脸疲惫的倦容，纱夜还是没忍心打扰他。大概最近是要接受队长考核所以压力太大了吧，没想到这家伙也有忙得睡眠不足的时候。算了，就让他睡一会儿吧。
和煦的春风如女子轻柔的发丝抚过那熟睡中的笑脸，纱夜见市丸银已经睡沉，便打算回寝室给他找床薄被，毕竟刚刚回暖的天气还有些丝丝的凉意。然而谁知，纤细的手腕早已落入那人的掌心。那紧攥成拳头的五指中带着倔强与霸道，却也藏着几分任性与撒娇。
“真是的……”自言自语地埋怨着，纱夜只好重新坐回屋脊，摸着硬得咯手的瓦片，有些心疼地将双腿垫在了那颗顶着淡紫碎发的脑袋下面。
修长的身躯随着睡意的深沉而渐渐蜷成一圈，枯瘦的大手像抓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揪着纱夜的衣衫。看着像个小刺猬样缩成一个球状的市丸银，纱夜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异。记得以前勇音曾经说过，睡觉喜欢缩成一团的人往往没有安全感。可是眼下这个人明明都已经快当队长了，怎么又会感到不安全呢？
也许是被融融暖阳照得有些发昏，也许是刚刚忙完新生入学而放松了心情，纱夜想着想着竟也觉得困了，斜靠着屋顶上的装饰栏杆一下下点着头，没过一会儿便也昏昏沉沉地睡熟了。
再醒来时已经月挂柳梢，市丸银也早已没了踪影，揉着被咯疼的脖子龇牙咧嘴地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纱夜眨着惺忪睡眼，懒懒散散地问道：“找我什么事？”
“望，望月督学……”那人见纱夜好像还没睡醒，不禁有些生气，大声地说道，“不，不好了！一年级新生去现世结界进行演习……结果，真的，真的遇见虚了……不止一只！”
“这不是废话么？和模拟虚战斗当然会出现虚了，要不演习有什么意义啊？”挠着后脑勺，纱夜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瞪着那个张皇失措□□。
“不，不是！是真的虚，真的大虚！”生怕纱夜不相信，那名□□夸张地在空中比划着。
“什么是啊不是的？”也许是刚睡醒，纱夜一时之间还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啊？”
“就是真正的大虚！真的……”□□说到“大虚”一词时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开什么玩笑？那种程度的演习还会有大虚出现？”不屑一顾地轻笑着，纱夜一边抻着衣服一边安慰道，“再说了，就算有大虚结界组也会发现的，放心吧。”说完，拍了拍那人肩头，纱夜转身就要走。
“等等！望月督学！”那人一把拽住纱夜的手腕，焦急万分地喊道，“结界组全灭！！”
“你说什么？！”杏目圆瞪，纱夜来不及细问，用力挣脱那人的牵制，瞬步来到了穿界门前。
纱夜记得很清楚，那张“带领一年级新生实战演习的六回生名单”中是她自己亲笔写下了修兵的名字。
那小子，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要不让我怎么和爸妈交代！
当纱夜赶到结界时，鬼道众已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怎么会这样？结界组难道没有发觉虚的气息么？
顺着残留的灵压迹象，一路赶到现场，借着冷冷的月光，纱夜一眼就看到瘫倒在墙边的修兵，他的身下滩着一汪粘腻的腥红。
“修……”还未来得及喊出修兵的名字，纱夜就感觉到从身后袭来的强劲灵压。回头望去，清冷的月色下，蓝染队长正徒手抹杀掉最后一只大虚。
“蓝染队长。”难以置信地呢喃着，圆睁的眼眸中流露出本能的抵触情绪，“为什么你会……”
“是纱夜……嗯，望月督学啊。”收回手臂，蓝染看到纱夜怀中受伤的学生，很快地改了口，“你的学生遇到危险，我来救援了。”
“那多谢蓝染队长和市丸副队长。”谦和恭敬地回以微笑，纱夜的眼神落在了手握神枪的市丸银身上。你到真央找我真的只是补觉么？这两件事情未免发生得太巧合了吧。
迎上纱夜饱含质疑的目光，市丸银微微扬起嘴角。月光从他身后照来，为他的笑脸抹上了一层阴暗。
蓝染走过纱夜身边，背对着她，摸了摸一个新生女孩的脑袋，他脸上的温暖笑意比月光更柔和更皎洁。
未过多久，四番队的救援人员便赶到了现场。于是，大家开始忙着抢救伤员。望着被救援队抬在担架上的修兵，纱夜非常懊悔地低下了头。
是自己太大意了。自从修兵被九番队提前录取之后，自己对他也就没再关心。现在想起来，虽然修兵成绩优异，但总归还是没毕业的学生，自己竟然在派他去带习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工作本身就隐藏着危险。早就听说演习时可能会有真正的虚出现，怎么自己在落笔时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如果考虑到这样的危险，哪怕只是嘱咐修兵一句，这小子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都是自己的错，修兵不该受伤的。
已经暗淡的月光洒下一片朦胧，市丸银静静站在纱夜身后，看着她些许颤抖的双肩，俯下身子，清凉薄唇贴在她耳旁低沉地说道：“纱夜，做我的副官吧。”
惊愕地回转过头，雪亮的双眸中倒映出市丸银阴柔的笑脸。那吊起的唇角好似残缺的月牙，温柔中带着无法言表的酸涩。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二次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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