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苦涩甜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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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跟紧了，千万不要掉队。”纱夜蹦蹦跳跳地走在队伍最前面，一边招呼着身后的学生，一边看着手里的地图。嗯，大概就是这里了吧。
收起地图，纱夜四下环顾，而后通过耳机向鬼道组人员确认方位和结界。收到回复后，纱夜转身面对那些六回生大声说道：“好，现在大家两人一组。散开！”
一声令下，原本聚在一起的人群“刷”地四散而开。
看到所有学生已经就位，纱夜便找了一处比较高的地方坐下来，俯看着整个区域。
“滴滴滴”手腕上的报时器突然响起尖锐的声响，纱夜抬表一看，正好16点。
还未等纱夜收回手臂，天空就被撕开一道口子，大小不等形态各异的虚嚎叫着冲向结界。
尽管事先已经拟定好了作战计划，然而看到那些狰狞丑陋的虚，有些学生还是乱了阵脚。
“大家不要怕！”看到这般景象，纱夜连忙冲到人群中间，努力地安慰他们，“千万不要慌，这些都是模拟虚，大家只要按照既定方案作战就可以了。”
听到纱夜的话，那几个慌乱的六回生也慢慢镇定下来，再次回到了各自方位上。
“7组注意身后！”纱夜站在结界正中心，指挥着学生战斗，“12组小心脚下！4组不要后退！”
晴空之下，阴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位男子。他背靠着墙壁，仰望着明亮的天空。
炽热的阳光熏烤着大地，蒸腾的热浪一股一股扑面而至，晶莹的汗水顺着淡紫的碎发淌落，“滴滴答答”染透了胸前的衣衫。
缩在袖筒里的左手已经肿得像个小山包，渗出的汗水钻进发炎的伤口，激起噬骨的疼痛流窜全身。
紧握在右手的机关已经打开，红色的指示灯在衣袖里一闪一灭。
虽然指挥六回生作战消耗了纱夜不少的精力，但是对于飘浮在空气中的那一丝诡秘的气息，纱夜还是提高了警惕。学生们还在全神贯注地执行模拟任务，然而纱夜却慢慢张开左手，机警地扫视四周。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最后一组学生刚刚剿灭模拟虚的同时，大地一阵颤抖，三五座建筑物顿时淹没在龟裂的地缝之中。
霎时间，学生惊叫着乱作一团。好在大家站得并不分散，纱夜连忙集合所有学生，开始清点人数。
确认没有学生跑散，纱夜举起左臂，冷静地吟唱道：“缚道之七十三：倒山晶。”冰蓝的倒椎体将人群围在一起，隔绝了外界激荡的气流，屏蔽了那腐朽污浊的灵压。
“大家站在这里不要动。”纱夜大声安抚着惊慌的学生，“不管发生什么事，所有人都不能离开结界。听懂了没有？”
学生们用力点着头，脸上依旧是惊恐无措的表情。纱夜找出几个还算镇定的学生，吩咐他们照顾好同学后，回头留下一抹宽慰的笑容，转身飞出了倒山晶。
尽管事出突然，但好在纱夜早有心理准备。一连数次在剿杀模拟虚的时候都出现真实的虚，这绝对不是巧合。虽然技术开发局一再强调模拟虚不具备吸引真实虚的能力，然而纱夜还是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嗷——”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天际。纱夜环抱双臂，冷冷地俯视脚下——
龟裂的地面慢慢塌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酱紫色的烟雾沿着洞口喷出。四五只将近三米高的虚正缓缓爬出地面。它们肥硕的躯体裹着粘腻的浆液，惨白的面具下蠕动着无数胡须。
真恶心！看着那柔软滑腻的触须，纱夜觉得一阵反胃。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虚！还好今天没吃早饭。
“缚道之七十五：五柱铁贯。”双手对合，五根粗大的铁柱从天而降，死死地砸在虚的身上，生生把它刚刚爬出来的半截身子又压回了黑洞里面。
“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雪白的火球从身前飞出，呼啸着爆炸在那森白的面具上。
“破道之五十四：废炎。”不等那些虚重新爬回地面，蓝黑色的火焰扑向大地，焚烧着堕落的灵体，散发出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气体。
捂着鼻子，纱夜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黑漆漆的洞口，祈祷着千万不要再爬出来什么东西了。
然而，期待总是美好的，事实总是残酷的。当纱夜从滚滚浓烟中看到又有不明物体向外爬时，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缚道之六十二：百步栏杆。”右手捏着鼻子，左手甩出无数莹白的光杖刺向洞口。
浓黑的洞口还在不断地冒着紫褐色的浓烟，沾满粘液的软体还在挣扎着向大地蠕动。看着舞动在烟雾中的触须，纱夜觉得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用力压下胃里翻滚的酸水，纱夜捏着鼻子，大吼一声：“破道之八十八：飞龙击贼震天雷炮。”
爆炸的轰鸣震得鼓膜嗡嗡作响，纱夜蹲下身，在强劲的爆风中维持着身体重心。席卷而来的残砖瓦砾“扑簌簌”地打在身上，擦破了细嫩的手腕，然而纱夜却顾不上疼痛，眯着双眼，捂着口鼻，费力地在刺眼的光亮中找寻正在消散的灵子。
随着尘烟落定，刺鼻的气息也慢慢散去。纱夜松开手掌，大口大口呼吸着尚带灰尘的空气，如获新生。
回到结界前，解开倒山晶，面对学生们那又崇拜又惊诧的眼神，纱夜“噗嗤”一笑。调皮地吐吐舌头，用力拍了拍胸口，纱夜得意洋洋地炫耀道：“怎么样？大开眼界吧，别以为我只会判卷子。”
过了好一会儿，那群六回生才回过味来，争先恐后地挤在纱夜身边，表达着自己无法形容的心情。
“好了好了，不要挤啦。”纱夜拼命在人群中挥舞着双手，“有什么话大家以后再说，现在马上列队，准备回校。”
学生们吵吵嚷嚷地开始排队，纱夜命令各组组长再次清点人数，同时向鬼道组发送解除结界的信息。
穿界门在半空中浮现出来，黑色的地狱蝶翩翩飞向人群，纱夜指挥着六回生依次进入断界。
低头看了看表，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回望身后的断壁残垣，纱夜轻轻叹了一口气。
唉，第一次现世之旅就这样结束了，真是扫兴啊！
也许是因为完成任务后而放松了心情，正当感慨之时，纱夜突然感觉到身后的瓦砾中传来一袭熟悉的灵压。
“等一等。”纱夜吩咐最后几名进入断界的学生，“你们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回来。”说完，纱夜便冲着那灵压的方向瞬步闪去。
依旧是西沉的落日，依旧是鲜红的晚霞，然而看到那倚靠断墙的清瘦身影，曾经的怨恨与不解都化作了那一声柔情似水的轻唤：“银，你怎么了？”
依旧是弯弯的笑眼，依旧是上挑的唇角，然而看到那从霞光中走来的身影，曾经的嫉妒与气愤都化作了那一声低柔平淡的回声：“我没事。”
走到市丸银的身前，看着那苍白而倔强的笑容，纱夜第一次发现——原来，微笑也可以表示痛苦。
尽管夕阳喷薄着耀眼的霞光，染红了所有的一切，然而细心的纱夜却依旧在市丸银的脸上发现了那一抹不同寻常的绯红。
“别动。”凝视着市丸银细细的眼眉，纱夜伸出手，撩起他额前的碎发，轻轻贴在额头。片刻之后，纱夜收回手臂。她看着市丸银，语气里是不容辩驳的坚持与难以融化的温柔，“你发烧了，我带你回瀞灵庭。”
不等市丸银再说什么，纱夜径自架起他的胳膊，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穿界门。
半靠在纱夜肩头，市丸银慢慢睁开双眼。
残阳如血，却暖人心田。
走在黑沉沉的断界里，纱夜谢绝了那几个热心男生的帮忙，固执地一个人架着市丸银。
“没想到你也会生病。”略带埋怨的语气传进市丸银的耳朵，如同丝线一般拉起了他低垂的唇角。
纱夜扭头看了看垂在自己肩头的那张笑脸，又看了看前面渐走渐远的人群，轻轻叹了一口气，“银，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呀。”明知这样的回答并不会让纱夜满意，然而市丸银却依旧不肯道出真相。
斜眼瞪着那张欠扁的笑脸，纱夜半开玩笑地问道：“那你二话不说拔刀就砍？你真想要我命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面对纱夜的调侃，市丸银无言以对。垂下眼皮，他看着纱夜的左臂默默发呆。
再次转头看着市丸银凝重的神情，纱夜忽然压低了声音，阴沉的声线中夹着刺骨的寒意：“银，你真的是想杀我么？”
微红的脸颊冰封了那柔软的笑意，缩在衣袖里的左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搭在纱夜肩头的手臂微微颤抖，市丸银扬起那已经僵硬的笑脸，看着那黑乎乎的断界上空，想起了蓝染安置在这里的摄像头。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市丸银什么也没有说。
见市丸银默不作声，纱夜原本晴朗的心情也渐渐笼上阴云。
走出断界，尸魂界这边还是正午。仰望着一望无云的碧蓝天空，在这一刻，纱夜似乎明白了——
最折磨人的，并不是那令人心痛的字句，而是得不到答案时那压在心头的巨石与纠结杂乱的思绪。
站在瀞灵庭门口，纱夜让六回生先回学校吃午饭，而后继续搀扶着市丸银慢慢走向四番队。
盛夏的炽热和体内的滚烫一同折磨着市丸银，昏昏沉沉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他机械地迈动双脚，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无力地倚着纱夜，看着她颈间的汗水，听着她沉重的呼吸，市丸银的嘴角吊起一缕微笑。
有人说，那微笑叫作幸福。有人说，那微笑叫作苦涩。
眼看就要到四番队的门口了，纱夜小心翼翼地扶着市丸银，腾出手准备叩响门扉，然而此时，市丸银却轻轻捉住了纱夜的小手。
烈日的光芒照耀着他的笑脸，在绚烂的阳光中，那绯红的双颊宛若绽放的红莲。
炽烈的夏风撩弄着他的碎发，在靡靡的花香中，那清淡的眼眉一如婀娜的柳枝。
翕动薄唇，微弱的声音弥散在微风之中。还未听清那游移的音节，纱夜就被拥进了一个滚热的胸膛。
无法言语的心情，顺着彼此相触的胸膛在跳跃的魄动中相互传递。
无法释怀的芥蒂，沿着彼此相接的发丝在凌乱的呼吸中烟消云散。
看着市丸银被救护队员架进四番队的大门，纱夜长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瀞灵庭。
躺在空寂的病房中，市丸银透过敞开的窗子，逆着刺眼的阳光，看到了万里晴空。
独自走在回学校的路上，纱夜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呼扇着衣袖，驱赶着酷热难耐的高温。
刚刚转过街角，马上就要到白道门前时，纱夜恍恍惚惚看到一个背影。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孔。
近乎是发狂一般地冲上前去，纱夜一把扳住了那个纤细的身体，颤抖地惊呼道：“莉莎？！”
蓦然回首的脸上布满了疑惑与错愕，似曾相识的容颜却并不是记忆中的那位女孩。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尴尬地收回手臂，纱夜强挤出一丝微笑，“一番队第三席官，望月纱夜。”
“没关系。”那女孩冷静而不失礼貌的回答道，“八番队第四席官，伊势七绪。请多多指教。”
站在炎炎烈日之下，纱夜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叫做七绪的女孩。
那一刻，曾经的旧时光景不可遏制地浮现在脑海，曾经被遗忘的记忆又重新涌上心头。
被勾起的回忆中，那一晚，有个清瘦的男孩站在白色的月光下，冲着纱夜冷冷地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苦涩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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