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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古今相融,一家共团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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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沈绾系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着,锅里的番茄牛腩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香气弥漫了整个客厅。
霍云深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现代军事理论》,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厨房,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毛衣,长发用一根同色系的发带束起,褪去了汉服的古韵,多了几分现代学者的温润,却依旧难掩骨子里的挺拔。
“在看什么?”沈绾端着一盘洗好的草莓走出来,放在茶几上,“这本书很难懂吗?”
霍云深合上书,笑着接过她递来的草莓:“不难,只是觉得有趣,两千年前的战术,竟能在现代找到影子。”他咬了一口草莓,眼底闪过一丝怀念,“比漠北的沙枣甜。”
沈绾被他逗笑了:“那是自然,现在的种植技术可比汉朝先进多了。”
自从博物馆重逢后,他们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慢慢融入彼此的生活,霍云深在秦汉史研究所工作,住的地方离沈绾的学校不远,两人几乎每天都见面。
他会陪她去图书馆查资料,看着她对着电脑屏幕写论文,偶尔提出一些来自亲历者的建议,总能让她的论文多几分惊人的细节;她会去他的研究所,看他对着复原的汉军铠甲侃侃而谈,听他给学生们讲河西之战,那些在她记忆里鲜活的故事,从他口中说出,竟多了几分旁人无法企及的生动。
周末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去逛超市,霍云深总是对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充满好奇,拿着一包速冻饺子研究半天:“这东西真的能存放这么久?比汉朝的脯肉还方便?”
沈绾笑着给他解释冷冻技术,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认真点头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
有时,他们会去郊外的仿古小镇,那里有穿汉服的姑娘,有卖糖葫芦的小贩,有仿古的建筑,恍惚间,竟像是回到了汉朝的长安街,霍云深会牵着她的手,走过青石板路,轻声说:“这里的灯笼,不如我们府里的亮。”
沈绾便会笑着回他:“可这里没有匈奴,没有战事,百姓能安稳地逛街,不是吗?”
霍云深低头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春水:“是啊,这是你当年最想要的太平盛世。”
这样的日子,平淡而温馨,像是把汉朝那数十年的岁月,揉碎了,撒进了现代的时光里,每一口都带着岁月沉淀的甜。
十二月初,沈绾的学校举办了一场“古今对话”学术交流会,邀请了不少历史学界的专家,霍云深作为秦汉军事史的青年学者,也在受邀之列。
交流会当天,沈绾陪着霍云深来到学校的报告厅,报告厅里座无虚席,不少学生和老师都来旁听,霍云深在后台做着最后的准备,沈绾坐在观众席前排,看着他从容的身影,心里充满了骄傲。
“绾绾,那不是你说的那个男朋友吗?”室友凑过来,指着后台的霍云深,眼睛亮晶晶的,“真人比你形容的还帅啊!尤其是穿汉服的样子,简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沈绾笑着点头,心里甜滋滋的。
交流会开始了,主持人依次介绍到场的嘉宾,当介绍到“霍云深先生”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霍云深走上台,穿着一身改良的藏青色汉服,身姿挺拔,目光沉静,对着台下微微鞠躬,瞬间引起了一片低低的赞叹声。
他演讲的主题是《从河西之战看汉军的战术创新》,没有用PPT,只是凭借记忆,将河西之战的每一个细节娓娓道来--从兵力部署到行军路线,从水源勘探到敌军心理,甚至包括一些士兵之间的趣闻,都讲得生动而具体。
“...当时我军行至皋兰山北麓,发现匈奴果然设下埋伏,他们以为我们会沿着河谷追击,却没想到我们早已绕到西侧峡谷,断了他们的后路...”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亲历者的笃定,“那处峡谷的暗河,至今想来,仍觉神奇。”
台下的听众听得入了迷,连几位资深的老教授都频频点头,沈绾坐在台下,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样子,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在军帐里分析军情的少年将军,意气风发,胸有成竹。
演讲结束后,是互动环节。
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生站起来,身姿笔挺,眉眼间带着一股英气,像极了年轻时的霍云深,他举手提问:“霍先生,您刚才提到河西之战中,汉军的侦察兵起到了关键作用,我想知道,在现代战争中,侦察技术的发展,是否可以看作是当年侦察兵职能的延伸?”
霍云深看向那个男生,眼神微微一怔,像是看到了什么熟悉的影子,他顿了顿,笑着回答:“可以这么说,无论是古代的斥候,还是现代的侦察卫星,核心都是获取信息,只不过,现在的斥候,看得更远,听得更清罢了。”
男生点点头,又问了几个关于古今战术对比的问题,每个问题都精准而深刻,显然对军事史有着深入的研究,霍云深一一作答,两人之间仿佛有种莫名的默契。
沈绾看着那个男生,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男生,不仅长得像霍云深,连眉宇间的英气和提问时的专注,都像极了他们的儿子,霍启。
互动环节结束后,霍云深走下台,那个男生立刻走了过来,递上一杯水:“霍先生,您讲得太精彩了,尤其是关于皋兰山峡谷的细节,很多史料都没有记载。”
“只是一些个人见解。”霍云深接过水杯,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你对军事很感兴趣?”
“是的,我是国防生,明年就要入伍了。”男生笑着说,露出一口白牙,“我叫霍启,名字和骠骑将军的儿子一样,我父亲说,是希望我能像他一样,保家卫国。”
“霍启”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的瞬间,沈绾和霍云深同时愣住了。
霍启...
真的是霍启!
沈绾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看着眼前的男生,看着他眉宇间熟悉的英气,看着他下意识挺直腰板的动作,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他们的儿子,霍启!
霍云深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看着霍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我父亲是军人,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霍启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亮了起来,“但他从小就教我,要像霍将军一样,勇敢,担当。”
沈绾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原来,他在这个时空,也继承了霍家的血性,选择了保家卫国的道路。
霍云深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自然而有力,像是在拍打一个许久未见的亲人:“好小子,有出息。”
霍启被他这个举动弄得愣了一下,却莫名地觉得亲切,像是...像是小时候父亲拍他肩膀的感觉,他挠了挠头,笑着说:“谢谢霍先生,对了,我妹妹也很喜欢您的研究,她就在那边。”
顺着他指的方向,沈绾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汉服的女生,正站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本线装书,安静地看着这边,女生身形纤细,眉眼温柔,气质娴静,像极了长大后的霍云溪。
沈绾的心脏又是一紧。
是云溪!
女生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抬起头,对着他们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柔而恬静,像极了沈绾记忆里那个抱着琵琶的少女。
“我妹妹叫霍云溪,是学古籍修复的。”霍启介绍道,“她总说,觉得霍先生很亲切,像是...像是在哪里见过。”
霍云溪听到哥哥提到自己,脸颊微微一红,走上前,对着霍云深和沈绾微微鞠躬,声音轻柔得像羽毛:“霍先生,沈小姐,你们好,我很喜欢您的研究,尤其是您对汉代女性生活的一些见解,感觉...很熟悉。”
“熟悉”两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沈绾记忆的闸门。
她看着眼前的霍云溪,看着她温婉的眉眼,看着她手里那本熟悉的《古诗十九首》,看着她发间那支简单的木簪,泪水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
是他们的云溪,真的是她。
“云溪...”沈绾的声音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霍云溪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沈绾,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轻声问:“沈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霍云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他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看着他们眼中熟悉的眼神,看着他们身上流淌的霍家血脉,声音低沉而郑重:“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是一家人。”
霍启和霍云溪都愣住了。
这个想法,他们其实也有过,第一次在资料里看到霍云深的照片时,霍启就觉得莫名的亲切;第一次听到霍云深的演讲时,霍云溪就觉得像是在听父亲讲故事。
“你们...”霍启看着霍云深和沈绾,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们...也是...”
霍云深点了点头,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佩,正是那枚龙形玉佩,他一直贴身戴着。“这个,你们认识吗?”
霍启和霍云溪同时睁大了眼睛。
霍启从脖子上取下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小了一号:“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说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
霍云溪也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枚小巧的玉佩,是凤形的,玉质和龙形玉佩一模一样:“这是我的。”
三枚玉佩放在一起,龙、凤、小龙,恰好组成一个完整的图案,温润的玉质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跨越了两千年的血脉传承。
“爹...娘...”霍启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爹...娘...”霍云溪也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血脉的羁绊早已超越了时空的阻隔,在这一刻,所有的疑惑,所有的熟悉,所有的亲切感,都有了答案。
沈绾再也忍不住,走上前,一把将霍云溪拥入怀中,泪水汹涌而出:“云溪,我的云溪...”
霍云深也伸出手,紧紧抱住了霍启,这个在两个时空都继承了他志向的儿子,肩膀宽阔而有力,像极了他自己。
报告厅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他们一家人相拥而泣的身影,周围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可他们谁也没有在意。
在这个现代的报告厅里,在无数历史的注视下,两个跨越了时空的灵魂,终于与他们的儿女再次团聚。
那天下午,他们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研究所,而是去了霍云深住的公寓。
公寓不大,却布置得温馨而雅致,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霍云深亲手画的《漠北风光图》,书架上摆满了历史书籍,角落里还放着一把复原的汉剑,处处透着主人的喜好。
霍启和霍云溪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家,眼神里充满了感慨,沈绾给他们泡了茶,霍云深则拿出一些点心,像所有普通的父母一样,细细询问着他们在现代的生活。
霍启说,他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爷爷是个老兵,总给他讲霍去病的故事,告诉他要像祖先一样勇敢正直,他成绩优异,考上了国防生,明年就要去边疆服役。
霍云溪说,她和哥哥不一样,从小就喜欢安静的东西,尤其喜欢古籍修复,她总觉得那些泛黄的纸张里,藏着一些熟悉的故事,看到汉代的文物,会莫名地觉得亲切。
他们说着现代的生活,说着对未来的憧憬,也说着那些莫名的熟悉感,霍启说他第一次骑马就像天生就会一样,霍云溪说她第一次拿起针线就会绣海棠花。
沈绾和霍云深静静地听着,眼眶时不时泛红,原来,即使在这个时空,他们的孩子也带着汉朝的印记,带着属于霍家的特质,努力地生活着。
“我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人。”霍云溪捧着茶杯,轻声说,“有时候做梦,会梦见一个很温柔的娘亲,给我梳头发,教我读诗。”
“我也常常梦见。”霍启接口道,“梦见一个很威严的爹,教我射箭,告诉我要保护好妹妹。”
沈绾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却笑着说:“现在记起来了,就好。”
霍云深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又看向两个孩子,声音低沉而有力:“不管在哪个时空,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嗯!”霍启和霍云溪用力点头,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傍晚时分,沈绾下厨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番茄牛腩、清炒时蔬、蛋炒饭,都是现代最普通的家常菜,却让霍启和霍云溪吃得热泪盈眶。
“娘做的饭,和梦里的味道一样。”霍云溪小口小口地吃着,声音哽咽。
“比食堂的好吃多了!”霍启狼吞虎咽,像个许久没吃到家饭的孩子。
霍云深看着他们,又看看沈绾,眼底满是满足的笑意,他给沈绾夹了一块牛腩,又给两个孩子添了饭,动作自然而熟练,仿佛这样的场景,他们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窗外华灯初上,现代都市的霓虹闪烁,映照着窗内温馨的一家人,汉代的铠甲和现代的书籍在书架上和谐共处,汉剑的锋芒和手机的屏幕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奇妙而温暖的画面。
吃完饭,霍启和霍云溪要回学校了。
“周末我们再来看你们!”霍启临走时,用力抱了抱霍云深,又抱了抱沈绾,像个撒娇的大男孩。
“娘,这是我修复的第一本完整的书,送给您。”霍云溪把一本线装的《诗经》递给沈绾,封面是她亲手绣的海棠花。
“谢谢云溪。”沈绾接过书,心里暖暖的。
送走孩子们,沈绾和霍云深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相视而笑。
“真好。”沈绾靠在霍云深肩上,声音温柔,“我们一家人,终于在一起了。”
“嗯。”霍云深握紧她的手,目光望向远处的星空,“不管在哪个时空,家都是我们最温暖的港湾。”
初冬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们心中的温暖,沈绾看着身边的霍云深,看着远处孩子们离去的方向,忽然觉得,所谓穿越时空,所谓改写历史,或许都只是为了让他们一家人,能在某个时空,重新团聚,好好生活。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的生活因为孩子们的加入,变得更加热闹而温馨。
周末的时候,霍启和霍云溪会来公寓,霍启会跟着霍云深一起研究兵法(虽然一个是古代的,一个是现代的),偶尔还会切磋一下剑法(霍云深教他汉代的剑术,霍启教他现代的格斗术);霍云溪则会陪着沈绾一起做饭,一起看书,一起修复一些简单的古籍,分享彼此的小秘密。
他们会一起去逛博物馆,霍云深给他们讲那些文物背后的故事,沈绾补充一些家庭细节,霍启和霍云溪则像两个好奇的孩子,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也会一起去看电影,霍启选的战争片,霍云深总能挑出战术上的漏洞;霍云溪选的文艺片,沈绾总能联想到汉代的诗词歌赋。
有时,他们会围坐在一起,翻看霍云深画的汉朝生活速写,有他们在骠骑将军府的日常,有孩子们小时候的样子,有梅林落雪的浪漫,每一幅画,都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一段尘封的记忆。
“你看,启儿小时候总爱抢我的剑玩,结果把自己绊倒了,哭了半天。”沈绾指着一幅画,笑着说。
“云溪第一次弹琵琶,把弦都弄断了,还不好意思告诉我们。”霍云深也笑着回忆。
霍启和霍云溪听着,仿佛也想起了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平安夜那天,他们一家人去郊外的滑雪场玩。
霍启滑雪技术很好,像一只矫健的雄鹰,霍云溪虽然是第一次滑,却学得很快,在雪地里像一只轻盈的蝴蝶,霍云深和沈绾则慢慢悠悠地滑着,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像撒了一把碎钻,沈绾看着身边的霍云深,看着不远处嬉笑打闹的孩子们,忽然觉得,这就是她当年在汉朝时,最向往的生活--没有战争,没有分离,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在想什么?”霍云深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
“在想,真好。”沈绾笑着说,“这样的日子,真好。”
霍云深低下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雪花落在他们的唇上,冰凉而甜蜜。
“会一直好下去的。”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远处,霍启和霍云溪朝他们挥手,笑容灿烂,像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
沈绾知道,无论时空如何变迁,无论身份如何改变,他们一家人,永远都会在一起。
在这个现代的世界里,他们会像所有普通的家庭一样,经历柴米油盐的平淡,也会拥有属于他们的幸福和浪漫。
汉代的记忆是他们最珍贵的宝藏,现代的生活是他们崭新的开始。
这便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