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Poison》叶飏

28、Vol.28

　　蝎沉默地坐在门前。
　　他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南忙碌的背影，和她身后苍白的、陷入昏迷的瘦弱少女。南熟练地替少女缠着绷带，十指灵活且轻柔地翻动着没有知觉的少女；她替少女上药时若有似无的暗叹充斥着对蝎的斥责。

　　蝎全然没有听到。
　　他死死盯着恋苍白透明的脸庞，眸中的火光亮得吓人。

　　这个曾当着他的面、没有任何犹豫抠出自己左边义眼的人，居然是个女生吗？
　　他从未多加注意过这个对他唯命是从的孩子，仅有的几次也是被她仿佛是对这个世界绝望了的话语所吸引，除此之外就是她偶尔莫名却强烈的反抗，还有，她无缘无故牺牲掉的左眼。
　　“蝎。”
　　闻声，蝎无意识地转过头去，对上南的目光问：“结果如何？”
　　“……”
　　南别开头，一言不发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蝎恍然觉得被甩了一记耳光，许久没有感到任何温度的脸上忽就觉得热辣辣的。
　　他僵硬地转回了头，放在身侧的手极其缓慢地握成拳，木质的指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是枉然，面前这个少女之后会怎样蝎心里明白的很，可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去承认那样的结果。
　　为什么呢？
　　因为他不想她离开吧。
　　——永远的离开。
　　不知不觉间他早已习惯，习惯了身边这样一个逆来顺受的孩子。

　　“连，你还活着吧。”
　　依着门框的蝎垂下头去，一声低笑仍是不屑。
　　“——起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房内寂静无声。
　　静得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止。
　　蝎在良久的沉默下终于抬起头，移到恋旁边拨开她滑下脸颊的黑发，手指轻柔地游移在她闭起的眼睛上。他手下的少女苍白若雪，宛如枯萎凋零的花；脖颈处可以清晰看到青色的血管，干裂的唇瓣上血色尽数消散。
　　她陷在静止一般的沉睡中，恍然早已死去。
　　双颊上不正常的潮红稍微退下去了一些，却衬得她脸色更加惨白。
　　啊，他的傀儡，竟然也要离他而去了……蝎低垂着目光，嘴角扯起苦笑的弧度，手指愈加轻柔地游移在恋的眉宇之间。漆黑细软的发丝一一落过他的手指，同时将她额前浅浅淡灰的影子拉扯出一个奇异的形状——
　　“恋，起来吧，别玩了。”
　　“起来吧……？”
　　不知觉间他口气早已软了下来，没了先前冷硬的命令式语气听起来更像是恳求。

　　手指在没有回音的延长下僵硬起来。
　　蝎最终收了手，瞳孔幽深漆黑。

　　少女无意识地微皱起眉偏过头去，额前细碎的黑发顺势落下，额角一块显眼的疤大刺刺地暴露出来。她埋在枕头中的半张脸露出痛苦的表情，眉头似乎是要拧在一起。
　　低微的呻吟自她唇畔溢出。
　　冷汗濡湿了耳鬓碎发。
　　“SA……”
　　模糊不清的音节仿佛是炸开一般响在蝎的耳畔，他愣了一瞬后凑上前去，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似的眯起了眼睛。然而她却再没了声音，死死抿着苍白干裂的唇瓣再度失去意识。
　　蝎试探地触碰她的脸颊，发现没有任何反应后抱起她。
　　像小时候亲手制作的、傀儡父母拥住他一般地，轻轻抱着她——
　　“我在。”
　　他闭起眼睛贴上她的额头，“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