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Poison》叶飏

27、Vol.27

　　蝎背着恋走在来时的林间，树叶簇聚成堆密密麻麻地盖在头顶，仅有几缕细冷的月光透过缝隙落了进来。四周虫鸣不断，灌木间隐隐可见萤火虫微弱而细小的光点在缓慢闪烁，从中透出的只有静谧和安宁。
　　空气冰冷，一如背着少女的少年。
　　他背着的少女面色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微弱急促，黑发黏在一起乱乱地贴在额角。
　　“连。”蝎听她呼吸愈发急促，不由偏过头去，却也只能看到散在他肩头凌乱干燥的黑发。
　　“连……”他又唤，声线中带着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颤抖。蝎站在原地片刻，抿紧嘴唇回过头去，紧了紧手臂继续向前迈开步子——

　　“连，我们回去。”
　　他的眸子在夜色下亮的惊人。
　　琥珀色的眼底仿佛有两簇火苗在疯狂地燃烧。

　　恋了无生气地伏在他背上，纤细到看似轻而易举就可以折断的双臂无力地自他肩头垂下；漆黑的发丝随着他步伐的频率一下下地扫着他的脖颈，唇畔间的低喘灼热急促。
　　月光清冷。
　　地面一串血迹。
　　她身上浅浅披着被血浸透的袍子，衣角有血珠缓缓摇晃，在月光的辉映下璀璨如宝石。
　　“连，我和你说过讨厌等人。”他低下头去，额发顺势滑落遮住他的双眼。稍加停顿，他又闷闷地开了口，嗓音低沉，“所以快醒过来，不要让我等。”
　　蝎忽地感觉自己像个还没长大的小男孩，面对空白一片的心境只有手足无措。
　　伏在他肩头的少女没有回答。
　　失了血色的双唇在绯红的面色下越发惨白。
　　她的呼吸逐渐转弱，轻得仿佛是落下的尘埃。
　　“连？”伏在他背上的少女无力地缓缓滑离他的肩头，蝎一惊，边稳住失去意识的少女边环视四周，“马上就到了，坚持一下。”

　　话出口后他一怔。
　　嘴角吃力地扯开苦涩的笑意。
　　——他这是，在安慰谁？

　　“咦？旦那？”
　　迪由灌木丛中探出头来，见到蝎后不由冲上来抱怨，“你居然丢下我一个人！我差点就回不来了！恩！”他脸上有几道被划破的痕迹，血迹还未来得及擦掉，身上的袍子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只剩下里面单薄的一层衣服，细白的手臂上也有三三两两的伤口。
　　“恩？连怎么了？”
　　蝎盯着他半晌，终于别过头去。
　　“……怎么了嘛？”迪疑惑地挠挠脸，正经审视片刻后才惊讶地凑上前去，解开护额后撩开散在额前的金发贴上她的额头，蹙着眉头半晌才直起身来。
　　他凝视着蝎，久久不发一言。
　　蝎在他沉默的目光中抬起脚步继续朝国界走去——
　　走出十几步后，他听到迪平静的嗓音——
　　“连会死。”
　　“……闭嘴。”
　　“烧成这样会死的！”
　　“闭嘴！”

　　这声怒喝在一派静谧中极为唐突。
　　蝎将嘴角抿得紧紧的，扶了扶恋后转身离去。

　　他还没有还她一个清晰的视野，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蝎缓缓地一步步前行，眉头死死皱在一起，微乱额发下的琥珀色眼眸中再度燃起惊人而疯狂的火花，亮得仿佛可以烧毁一切。他僵硬地仿佛是关节锈掉了的傀儡，一步一步迈的艰辛无比，深深浅浅像是踩在棉花上。
　　“旦那！”
　　迪在他身后发出的呼唤含带着绝望。
　　他却不加理会，扶好背上的少女走向无限延伸的小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