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平安》徐三渝

11、第 11 章

　　与此同时，操场上再次响起尖锐的哨声，休息时间结束，所有同学马不停蹄地奔回自己所在的队列。

　　姜楠耷拉着脸，飞速塞了几颗糖到嘴里，将剩下的糖果迅速塞回江蕴齐手中：“到点了！我先该归队了！”说着，便一溜烟地朝队伍窜去。

　　江蕴齐继续坐在林荫树下，目光总是时不时地瞟向六班所在的方位。季随依旧站得笔直，就连动作也依旧很标准。在阳光的照射下，他似乎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江蕴齐望着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终于熬到上午解放，操场上瞬间充斥着喧闹和解放后疲惫感。

　　“江蕴齐！终于结束了！”姜楠拖着嗓子，一把挽上江蕴齐的胳膊，说道：“饿死我了！咱们快去吃饭吧。”

　　江蕴齐看着对方，笑着说了个“好”字。

　　但她的目光却总时不时瞥向解散的人群。

　　两人一路来到食堂，周围人声鼎沸。饭菜的阵阵香味和学生的交谈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江蕴齐被姜楠搀扶着，找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

　　“喏，你的饭。”姜楠说着，将一份寡淡无味的白粥和一份凉拌鸡胸肉推到她的面前，自己则大快朵颐着油汪汪的红烧肉。

　　“啊…我中午就吃这个…”江蕴齐苦着脸，眼神时不时瞟向姜楠。看着对方碗中香喷喷的红烧肉，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好想吃点有味道的…”

　　“想的美！”姜楠毫不留情地打断她：“都说了你这几天饮食要清淡，你还想不想要自己的脚好了？”

　　江蕴齐嘟着嘴，小声嘟囔着：“那我也不不能半点荤腥都不碰吧…”

　　闻言，姜楠朝对方翻了个白眼。她用筷子敲了敲江蕴齐的碗边，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地说道：“话说回来，刚刚我排队的时候碰到贺轩铭了。那家伙前两天总是有意无意地找我套近乎，你猜他问什么？”

　　江蕴齐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所以他问了什么？”

　　“他在那拐弯抹角半天，最后一脸贱兮兮地问我季随对你是不是很特别…”姜楠挤眉弄眼，随即继续说道：“言下之意嘛，就是说你俩有情况喽。”

　　闻言，江蕴齐瞪大双眼，差点被口中的白粥给呛到，“什么！他当真这么问？那季随呢？他也在旁边？”

　　“那倒没有，季随那会不在。”姜楠耸耸肩，继续说道：“贺轩铭可能单纯只是八卦。不过嘛，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连他都觉得不一般了，那看来你们…嘿嘿…”

　　正说着，一道温润的男声突然在头顶响起：“江同学？这么巧。”

　　江蕴齐和姜楠同时抬头。

　　傅斯年端着餐盘，站在餐桌旁，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傅学长！”江蕴齐连忙放下筷子，有些局促地站起身，“好巧啊！我…我正打算下午过去找你呢。”江蕴齐说着，急急忙忙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对方。“这是超市欠你的钱，谢谢你替我解围！”

　　傅斯年微微一愣，随即微笑着接过对方递来的的钞票，说道：“没事的江同学。看你走路还是有些不方便，脚还是很严重吗？”

　　“没事没事！谢谢学长关心！”江蕴齐急急忙忙地点头，但心里总算舒了口气。

　　总算是把钱还给对方了。

　　“那就好。”傅斯年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姜楠：“这位是？”

　　“噢噢，这是我的好朋友！她叫姜楠。”江蕴齐介绍道。

　　“姜楠同学，你好。”傅斯年微笑着朝对方打了个招呼。

　　“傅学长你好！”姜楠落落大方地回应，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审视。

　　“江同学，你中午就吃这个？”傅斯年扬起一丝笑，目光落在江蕴齐面前的那一碗白粥和一盘鸡胸肉上。

　　看着姜楠给自己打的清汤寡水的病号饭，江蕴齐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解释道：“医生说我这两天饮食要清淡一点，我这谨遵医嘱嘛。”

　　“原来是这样。”傅斯年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便将自己餐盘上的一个橙子递给对方：“那这个橙子你拿去吃吧，就当补充一点维C。”

　　闻言，江蕴齐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她着急忙慌地解释道：“谢谢傅学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但这个橙子你还是自己吃吧。”

　　“没事的，收下吧。”傅斯年说着，便将橙子推到了她的面前。他看向江蕴齐，语气温和，继续说道：“如果脚踝还有什么不舒服，或者说在学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欢迎来找我。”

　　“嗯嗯！谢谢傅学长！”江蕴齐再次道谢。

　　“嗯，没关系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傅斯年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说罢，便端起餐盘走向了远处的一个空位。

　　看着傅斯年离去的背影，姜楠立刻凑到江蕴齐面前，压低声音，一脸兴奋地说道：“哇塞！这长相、这气质、这谈吐，果然温润如玉，真是好一个阳光温柔的大暖男呢！不过，那中央空调味还是有点浓。”姜楠啧啧两声，继续说道：“但感觉他对你还挺照顾的，还特意问你脚伤。”

　　“他…是挺好的”江蕴齐看着放在一旁的橙子，微微蹙眉：“但他对我这么照顾…我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这有什么大不了不的。”姜楠看着对方，突然狡黠一笑：“多个竞争对手也挺好的，让季随那冰块脸有点危机感。”

　　“什么竞争对手啊，你别胡说…”江蕴齐见对方吊儿郎当的模样，忍不住嗔怪道。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姜楠瞥了眼对方，继续扒拉着自己的饭菜。

　　两人谈话间，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朝两人这边传来。

　　江蕴齐和姜楠不约而同抬起头，只见季随和贺轩铭端着餐盘朝两人这边走来。

　　“拼个桌不介意吧？食堂人有点多。”贺轩铭端着餐盘在两人面前的空位坐下，笑嘻嘻地问道。

　　“没问题。”姜楠朝对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不知为何，看着季随坐在自己的面前，江蕴齐总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她瞥了眼刚刚傅斯年送给自己的橙子，伸出手想要把它收起来。

　　“这橙子谁给你的？”

　　季随突然冷不丁地开口，他看向江蕴齐，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却让人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闻言，姜楠和贺轩铭不约而同地停下筷子，用一脸看戏的表情默默注视着两人。

　　江蕴齐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地解释道：“这是傅…哦不，姜楠刚刚给我拿的。对不对啊姜楠？”她扭头看向姜楠，一脸祈求。

　　突然被cue，姜楠差点被嘴里一块红烧肉给噎住。好不容易给吞了下去，她看向江蕴齐在一旁一脸祈求的表情，随即便着急忙慌地解释道：“啊？对对对！我刚刚拿给她的！”

　　“是么？”

　　季随盯着她，眸底闪过一丝寒意。

　　“不是不是！是傅斯年给的！跟我没关系！”姜楠被对方的眼神给震慑住，立马倒戈。

　　“姜楠…”江蕴齐看向她，咬牙切齿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姜楠一脸歉意，那表情仿佛在说：我帮不了你了姐妹，识时务者为俊杰！

　　江蕴齐咽了口唾沫，不敢抬头看向对方。

　　“骗我？”

　　季随看向她，眼里闪过一丝凌厉。

　　“对、对不起。我…我怕你生气，所以…”江蕴齐只觉脸颊有些发烫，她低头抿了抿嘴唇，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怕自己生气么？

　　看着对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季随微微阖眼，呼了口气。随即便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盒药片和一小瓶外用的喷雾，放到她的面前。

　　江蕴齐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个是…给我的？”她抬头看向对方，眼里又闪过一丝笑意。

　　和刚刚那副被“抓包”的模样判若两人。

　　季随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嘻嘻，谢谢你呀季随。”江蕴齐收起对方拿给自己的药品，将它们放进了自己衣服的口袋里，笑嘻嘻地说道。

　　“还有，以后别随便要别人的东西。”他看向桌子上傅斯年送给她的橙子，双手不自觉地摩挲着餐盘，神情淡漠。

　　啊？

　　闻听此言，三人眼里闪过一丝惊愕，随即便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季随。

　　江蕴齐被对方的话问得有些发怔，她瞥向傅斯年刚刚塞给自己的橙子，直愣愣地点了点头。

　　“嗯，吃饭吧。”见对方点头同意，季随不冷不热地说道，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嗯…”江蕴齐小口喝着粥，眼神时不时偷偷瞟向坐在对面的季随。

　　他刚刚是很介意吗？

　　她想起姜楠的话，他对她，似乎真的挺在意。

　　她想起他在医务室蹲下的不算宽阔但却挺拔的后背，想起他搀扶着自己回家伸出满是温热与力量感的手臂，以及刚刚…

　　“江蕴齐，你不笨”这句话又不知不自觉地从脑海中传入了江蕴齐的耳中。

　　季随，所以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埋藏在江蕴齐心底的那颗种子，似乎扎根得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