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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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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再次落在旧教堂屋顶时,市丸银靠在窗边,怀里的茶已微凉。他唇角带笑,目光却透过结霜的玻璃,看向远方的林雪与深夜。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察觉了什么。
不远处,蓝染惣右介正坐在壁炉前,翻着一本书。火光映在他的眼里,没有情绪起伏,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就仿佛——他从来都不需要表现任何情绪。
银忽然轻笑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喂,蓝染队长。”
他声音懒散,带着一贯的吊儿郎当。
“你啊,还真是个十足的大骗子。”
蓝染手指一顿,翻页的动作却没有停。
“哦?”他淡淡应着,不抬头。
“你不是说嘛,那女孩不是你的人。”银扬眉,笑得像是看透了什么布阵,“可你刚从尸魂界被‘请’出来,就穿了我风格的现世衣裳,屁颠颠跑去北欧——”
“像极了一个,被甩了还不服气的男人。”
蓝染终于合上了书本,缓缓抬头。
“我说她不是‘我的人’,”他语气平稳,唇角却勾出一丝淡不可察的笑,“只是,我有所属。”
银本是调侃,话一出口却被这一句噎住。他本想接着笑两句,却忽然发现——蓝染此刻并未动怒,但那目光中的冷静,几乎比当年镜花水月还要锋利。
像刀割,又像水泼。没有情绪,却斩断了所有试探。
银低头啜了口茶,笑容微收。
“啧,真没意思。”他轻声嘀咕,却还是不死心地补了一句:
“那你这副‘有所属’的模样,是打算在这儿安家落户,还是等她哪天厌了你,再演一出‘高岭之花也会凋谢’的戏码?”
蓝染不语,目光如常落在火光中。片刻后,他淡淡道:
“你总是想从人性里挖出漏洞,可惜她……不是你习惯理解的那类人。”
“所以你就笃定,她不会厌你?”银挑眉,语气一如既往轻快,却藏着某种锋芒。
蓝染忽然抬眸,缓缓看向他。
“我不确定她是否会厌我,”他说,“但我知道,她不会逃避我。”
这一瞬,银有些出神。
他想起初见那女孩时,那双眼里既没有仰慕、也没有恐惧,而是一种让人无法说谎的平静。
而蓝染现在这副模样,不像是玩弄心计的操控者,反倒像是——
被命运驯服后的信徒。
银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他想再调笑几句,却张了张口,终究没说出口。
“……你还真是变了啊,蓝染队长。”
“你也一样。”蓝染接得很轻,却没有笑意。
两人对视片刻,银忽然咧嘴,笑得有些不甘又带点释然:
“行吧,反正这出戏……也轮不到我当主角。”
说罢,他起身走向窗边,仿佛要躲开什么灼人的情绪。茶已彻底冷了,但他却没再续。
蓝染没再看他,只低头翻开那本书,仿佛所有话语都只是注脚。
可银知道,这沉默比任何回应都更锋利。
他望着窗外夜雪,心中忽然浮现一个想法:
“这下子,连‘等你栽个跟头’都不太可能了。”
可一切,终究是从死开始的。
死亡的那一刻
那是银记忆中最寂静的一瞬。
没有喧嚣,没有吼叫。只有他那柄剑贯穿蓝染胸口的手感,与崩玉从掌心脱落的温度。
他以为自己终于走到了计划的终点。
但终点并非胜利。
他倒下时,最后看到的是乱菊在哭。那眼泪,比任何攻击都更重。他想伸手,却被蓝染的灵压吞没。
“乱菊……”他喃喃着,意识崩散成光点。
“抱歉啊,我说过……不再让你哭来着。”
“下辈子吧。”
再睁眼时
是那片白雾与温光。
那女孩——织澜,站在中央。
她不属于任何记忆,甚至不曾出现在他过往的世界。
可她的存在,却强烈得像另一种现实。
“醒来吧,市丸银。”
她看着他,眼神清醒得刺骨。
“你是谁?”他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织澜并未回答,只是走近他,将手放在他额上,灵压温柔却又笼罩如海。
“你之所以死,是因为你太清楚人们看不清。”
“但现在,有人看见你了。”
银盯着她,那笑意慢慢沉了下去。
“你是……也看穿了蓝染的那个人?”
织澜静静地答:“你不是第一个看穿他的人,但你是第一个,愿意赌上性命的人。”
“而现在,我让你活着回来。”
“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揭穿谁——”
“只是为了让你知道,你的坚持并不孤独。”
银听完这番话,没有再多问。他只是想起了乱菊的脸,心里有个角落轻轻颤了一下。
潜伏与等待
那之后,银便被她暂时封在灵子空间中。他在光与寂静之间潜伏了数日,也可能是数月,直到织澜终结了终局的战斗,撕裂了现实的空间。
那天,她低声问他:
“想不想再救一次人?”
“嗯~当然想。”银眯着眼,笑得像狐狸。
于是他照着她教的术式,在尸魂界边缘勾勒出一个不稳定的空间裂缝。
灵子旋转、纠缠,像是破碎的镜面,又像是重构的命运。等那熟悉的身影被他从术式中带出时,蓝染依旧神色淡然,只是眉间更沉。
“真是稀客啊,蓝染队长。”银调侃地开口。
蓝染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们落脚于虚圈的旧殿,一如从前的破败与空旷。但那天起,蓝染就像消失了一样,没告诉银目的地,也没有留下痕迹。
只是从他离开前的眼神里,银读懂了些许东西——那是从未见过的锋利。
不是杀意,而是“寻找”的意志。
他忽然意识到,那女孩,可能与蓝染的过去,有着更深的牵连。
追踪与重逢
于是他悄悄在人界蹭了一套现世衣服,外加一副不输蓝染的墨镜——当然,是仿他的穿法。
“要看戏,也得打扮得体。”他耸耸肩。
银最终还是找到了蓝染——准确说,是靠着熟悉的灵压波动与“不能被常人察觉的异动”。
蓝染那时正站在一个远离尘世的雪地教堂前,身穿深西装与白衬衫,背影沉静如岩石。
而教堂门前,有一抹淡淡的浅色倩影,正在为他打开门。
银远远地站在树后,看着两人隔着雪光对望、彼此无言。他挑了挑眉,嘴角一撇。
“感情线啊……”他低声喃喃,却不带玩笑。
“这回,我就不掺和了。”
但脚步,终究还是走向了教堂。
三人同处·平衡初成
他入住那天,织澜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点头表示欢迎。
蓝染一句话都没说。
三人同处的日子,意外地平静。
市丸银每日逗猫、翻书、泡茶;蓝染处理不知名的灵压碎片;织澜则偶尔在窗前写词,有时对着夜色发呆。
银看着他们,有时感到荒谬——这群曾动摇世界格局的人,现在竟一起住在一个教堂里,像半隐居、半戒备的落魄神祇。
他始终记得那句:“她不是我的人。”
于是这天夜里,才有了他半调笑、半试探地那句——“你是个骗子”。
而蓝染那句“她不属于任何人。但我有所属”——
像一记无声的宣告,将市丸银轻轻推离了台前。
银望着雪夜,低声感叹:
“啧,老男人,还真会逼人吃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