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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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尸魂界冬末，寒雪未融的日子。
北流魂街二十六区，一如往常荒凉破败，却在近月屡次传出灵压紊乱之兆。初始，护廷十三队遣派席官前往调查，然接连数人失踪，地狱蝶讯息断续，连十二番队也难以追踪其因。
蓝染惣右介主动请命。
他当时还未上位队长之位，仍是五番队副队长，穿着整洁的死霸装，戴着一副圆框眼镜。发稍整齐地垂落额前，气质温文尔雅，语气始终不紧不慢。
看起来，是最值得信赖的好人。
可真正知他者，都不会将这“温和”视作善意。
他之所动，必有其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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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天暮，北二十六区死寂如墓。
蓝染独自一人踏入残垣断壁之间，脚步声在破败石瓦间回荡。他没有释放任何灵压，却仍感受到某种异样波动正潜伏在街道深处，像是扭曲的灵子碎片在风中摩擦，发出尖锐、难以察觉的鸣响。
他径直走入一处坍塌的屋宇中央。
就在那一刻，地面灵子翻涌，三道暗影破空而出，形似人魂，却已非“人”，灵核扭曲如同半腐之骨，被不明术式残留反应催化至狂化。
蓝染止步，眼神未动。
只轻声道：“镜花水月。”
刹那之间，三道黑影如遭雷击，躯体在空中崩裂，灵压断流。
他收刀回鞘，正欲离去，却在余波散去的一刻，察觉到一股极轻极细的灵压波动。
不同于先前那些狂乱的灵魂。
那是——完整的、温和的灵压。没有敌意，却异常清澈。
他回头望去。
在塌陷的断墙之后，一个白发少女缓步而出，发色浅淡近银，披散着些许雪尘。她看上去不过六七岁，衣衫破旧，神情却异常冷静。
她就那样站在风雪之中，与他对视。
蓝染眯了眯眼。
他感知不到她的情绪——但她也显然感知到了他方才使用的能力。
“你……看得见？”他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略偏头，看着他：“你的刀，能支配感知。”
蓝染沉默了片刻，随即露出浅笑，语气温和：“镜花水月，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术。”
“可我不受它影响。”
这一句，平淡无奇，却如寒雪落入炽铁，激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响动。
蓝染眼底微光一闪。原本向前的一步，停住了。
他低头看着那女孩，镜片下的目光锐利如刃，却仍维持着嘴角那抹几近虚伪的笑意。
“你叫什么名字？”
“织澜。”
“你来自哪户？”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一直住在这里。”
她没有丝毫戒备，也没有那种常人见到死神时的惶恐不安。就像她天生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轻易出刀。
蓝染凝视着她。他的斩魄刀能力，操控的是“五感”，只要对方见过他解刀一次，便再无法分辨真实与幻象。
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被误导。
镜花水月，对她无效。
不是抗性，不是反制——而是，根本无效。
这意味着她的灵核结构天然排斥这类“感知诱导”。
这不是“天赋”那么简单，是一种——完全异质的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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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染起了杀心。
他并非不懂隐忍之人。可面对无法掌控、却可能威胁他计划的个体，他向来冷酷无情。
一个七岁女童，不受他斩魄刀控制。
若她活着，一旦成长，终有一日会成为隐患。
那一瞬，他的指尖悄然搭上刀柄。
然而，就在他微微前倾，杀意一闪而过之时——
那孩子却轻声道了一句：“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坏掉了？”
声音稚嫩，却意外清澈。
他愣住。
少女没有看他，只望向远方残破的街道，风吹过她的鬓发，露出耳后一道浅淡的灵子裂痕。那是数日前被失控灵魂划伤，未曾愈合的痕迹。
“你想不想，重做一个更好的世界？”
蓝染的手，缓缓垂下。
他的眼神深了一寸，杀意散去。
“谁教你这些话？”
“没人教。”她说，“我只是一直在想。”
她的语气并非试探，也不带诱导，只像是很久很久以来的思索，在某个瞬间化成声音，正巧被他听见。
那一刻，蓝染忽然明白：
她不是敌人，也不是棋子。
她是一个变量。
一个不该存在，却在这世间偶然生出的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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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数日，蓝染继续留驻流魂街表面“清理异动”，实际却是反复查找她的踪迹。
她像幽灵一样躲开了所有巡逻与搜查，却总会在他出现后不远处浮现，静静看着。
有时他装作未见，有时他走向她。她从不逃跑，也极少说话。
她从不问他的名字，却记住了他的脸。
而蓝染，也不再动杀意。
他的斩魄刀对她无效，他的伪装对她无效，他的言语，她也从不信。
她像是某种无暇的镜面，照出他每一句虚伪言辞的本质，却并不对他产生憎恶或畏惧。
这让蓝染极为不安。
却也，无法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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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那日，雪下得很大。
蓝染没有带斩魄刀，站在街角树下，等她出现。
她来得很晚，头发沾着雪，脚步很轻。
“你要走了？”她问。
蓝染点头。
“再来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淡笑：“你该去找能教你修炼的人。”
“我不想。”她说，“我不想变得像你一样。”
蓝染挑眉：“像我？”
“你不像这里的人。”她看着他，声音很轻，“你想重造世界。可你不相信任何人。”
蓝染看着她，忽而笑了。
那笑容浅得几乎不可察。
“你年纪还太小，织澜。”
“可是你也曾小过。”
他沉默。
这句稚气未脱的话，却像针一样，扎进了心里最深处的某一处——他早已遗忘的、柔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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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离开流魂街。未再提及她。
那段记忆被他深深埋入意识深层，不曾说出，不曾记起。甚至连他自己都以为，早已遗忘。
可他从未对别人说起：“镜花水月，有一人例外。”
哪怕是市丸银，哪怕是东仙要——都未听他说过哪怕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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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末日将至，织澜以压制友哈巴赫之力现身终局。
镜花碎裂，神座倾颓。
蓝染于无底之渊再睁双眼，看见那抹银白的身影，逆流而来。
他不该动摇。
可他确实动摇了。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那个雪天的街角，一个小女孩抬头问他：
“你也觉得这个世界坏掉了吗？”
那一刻，冰封的记忆突然解冻。
那一道，被压制、封存、不该存在的痕，深深刻在了他心口。
再也，抹不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