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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重回与异感 ...

  •   微弱的月光铺满校园的时候,宿舍楼万籁俱寂,只有风掠过树叶的轻声响。
      夜色笼罩的室内也异常安静,夏蝉望着天花板,耳畔是她们均匀微弱的呼吸声,她小心地不能再小心地翻来覆去,猜测着宿管离开的时间和动静。
      半个小时之后,夏蝉拿过放在枕头边折得整洁的卷子,把台灯的亮度调到最低,尽量不打扰林西元她们睡觉。
      她拿着陈漪野的卷子,在他的题目上写好解题的理由和一些知识点,正是头脑投入的时刻,她想最后去修他的白翡翠,这一夜还早,修好够了。
      不知不觉她写了两面,紧接着就是第三面、第四面。
      夏蝉耳边也响彻着自己的呼吸声和写字的沙沙声,上千个英语单词组合成的长篇大论看得让人眼花缭乱,干干巴巴让人觉得枯燥乏味。
      但她不觉得,因为她认为能让自己投入的那些事情肯定是有意义的,无论本身还是对自己。但她最近好像瘦了好多劳累,每天一天到晚的听课做题本就让身体疲惫,再加上12点半了,很难不让人昏昏欲睡。
      夏蝉揉了揉眼睛,眼眶因为打了几个哈欠而闪出几丝泪光。
      最后她无声小心地呼出一口气,把陈漪野写满自己笔迹的卷子收在一旁。
      她清楚她的成绩智商不及他,但她在这一点还是可以帮帮他,也不管他会不会看,总之自己最后无论结果怎么样都不会后悔。
      少女撑着精神把台灯的角度低了低,把少年晶莹剔透的白翡翠放在手里摩挲了几下,脑海中一直浮现着陈漪野的身形,在心里描绘着适合他的大小。
      想着,她将黑色的玉线凭感觉扯出一段长度,然后很确定地对准备一个位置剪下,捏起玉线的两端把穿过白翡翠的绳子扯平,然后仔细端详了一下,在合适的地方打蛇结,让绳子更保险地牢固。
      床单和墙壁上映着她极其认真的影子,影子随着主人小幅度地晃动,夏蝉是没想到今天能这么困,连着揉了好几次眼睛,手上的速度在心里催使着加快。
      她的两只手缠绕着玉线,右手的线在左手的线上绕了几圈,形成两个叠在一起的小环,再将线头从下方穿过环中,指尖用力一拉,环就收紧成了小巧的绳结。
      编的过程中,她时不时把半成品举到眼前,借着灯光查看绳结的间距是否均匀,发现又不妥的地方就用指甲把它推了推,调整到与其它一致的松紧度。
      夏蝉捏着把锋利的小剪刀把多出的、没必要的线头小心地修饰掉,突然,手指间传来一阵刺痛,她倒吸一口凉气,但声音控制到最小。
      惊得精神都被恢复了很多,她不紧不慢地看了眼,瓷白的皮肤被坚坚实实地划出了一道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口子,红艳的鲜血正在不断地流出。
      她放在唇边稍微吮了一下,然后不当回事地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
      等全部合适的地方编完,她在末端穿了两颗小小的黑珠,再打了个牢固的死结,多余的线头被她一一用剪刀修剪整齐,最后她举起来小心地往自己的脖子那虚比了一下,大了很多,但陈漪野或许是正好。
      夏蝉看着自己最后完成的做工,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她觉得也没有那么差吧……他应该不会介意……
      她做了最后一次的抚摸,拿着白翡翠温柔地端详,心里在想,阿姨,您别担心了,他们都好好的,陈漪野也很乐观……
      到这她猛地闭了闭眼摇了摇头,看着它无力又真切地扯了一下嘴角,就把它放在了枕头边上,旁边的台灯悄悄一灭,她的视野瞬间恢复黯淡的月光笼罩大地的颜色。
      这一晚,她睡得很安稳,或许是旁边那重回的感情传染给她有关。

      翌日起来的时候夏蝉打着哈欠从自己的小柜子里翻出来一张创口贴。
      因为一起来左手手指一阵一阵地刺痛,仔细一看才发现划得有点深,没办法,就想着拿张创口贴贴着遮一遮。
      她把床上的东西收拾好放进书包里,白翡翠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小隔层。
      林西元见她今天的精神有点儿反常,于是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并圈住她的脖子,语气悠悠地说:“你咋了?没睡好啊?你这样子跟以前相差也太大了吧。”
      虽然大家都是十点半下晚自习,搞到十一点半才睡,睡眠肯定是有些不饱的,但也都习惯了。
      以往夏蝉都是无论再睡不饱第二天起床时精气神也会很旺盛,林西元现在是头一次见她这样是有些稀奇,于是就顺了一嘴。
      “我没事呀,就是最近太累啦。”夏蝉看着她讲,顺便又小心地打了个哈欠,态度很直白和无愧。
      林西元想想也是。
      “你的手咋了?”
      夏蝉没有表情变化,冷静地顺着她的话说:“昨天用剪刀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一下,不要紧。”
      “哦,”林西元戳了戳她的脸,“注意点啊。”
      夏蝉开心地一笑,抱住她的胳膊说:“嗯,我们去吃饭呀西西。”
      “你心情不错啊,遇到啥事了这么开心?”林西元看着一旁她恬静的侧脸不禁问。
      夏蝉顿了一下,回答:“我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林西元一副“我已经看透你了”的表情,抬起手往她脑门上摸了摸,眼睛瞪大了点,很快就说:“不会吧?快考试了你这么开心,你脑子烧坏了吧夏蝉?”
      夏蝉:“……”
      她也只是很安静地笑笑,没说话。

      回到教室的时候,夏蝉正好有书要去还,于是她抱着书,把白翡翠装进口袋里,赴约的时候顺便还了。
      “去干嘛啊你?”林西元看她一回来椅子都没坐就又准备走了,就顺了一句。
      “趁着还有时间我去图书馆还一下书啦。”夏蝉如实回。
      “哦,行,知道了,快去快回。”
      夏蝉点点头,默默出去了。

      夏蝉到的时候,陈漪野还没来。
      她不心急,走进图书馆大门去登记名字,图书管理员是一个比较年轻的男人,此时的精神还有些涣散,大抵是之前她总是来看书、借书、还书,已经对她有差不多的印象了。
      所以她登记名字的时候,没忍住调侃了一句:“这么早?你是不是还要去借几本书?”
      夏蝉是第一次这么跟他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嗯……早上有时间我就来了,书我暂时不借啦,马上要考试了,我回去主要翻看老师发的试卷……”
      男人也对她笑了笑,说:“小同学,你这么勤奋呢,学习应该也很厉害吧?”
      “嗯……”夏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也没有很好啦……”
      两人笑意盈盈,这会儿没人,时间也充足,能多聊几会儿天儿。夏蝉觉得等他之间能聊一下天打发时间。
      陈漪野是在他俩“欢天喜地”地聊天的时候来的,也不算很晚吧。前台的位置太显眼了,一靠近门就能看到。
      他就不经意地瞥到了,还是那真真切切的笑脸,心里突然莫名地很邪门和不解,尽管不关自己的事。这人身上是有什么魔力吗,到哪都能无比开心地跟别人聊起来。赴约就赴约,转头却没心没肺地跟别人聊上了。
      他蹙着眉头,如果不是有必要的事在身,他早已毫不会给人面子地走了。
      他就站在门口,也不进去,修长的身形充满邪性,看她能自我高兴地聊到什么时候。
      夏蝉也是聊着聊着就往门口瞅一眼,接着就看见了那熟悉的背影,甚至还顿了一下,明明之前看的时候还没有,那现在他是不是站挺久了?
      她下意识很快对面前的男人说:“那个,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我要先走啦。”
      男人点点头,继续低头做事了。
      夏蝉有些不好意思地向陈漪野走去,在他背后轻声又试探性地问:“你来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没耽误你很久吧?”
      陈漪野听到这阵轻柔的嗓音顿了顿,身体依旧没动,也没回答,脸上更是没有一点开口讲话的欲望。
      夏蝉边说边走到他跟前,看着他继续说:“我,我们去里面,在这太……”
      陈漪野挑挑眉,实在没想太多,嗔怪道:“有这么麻烦?”
      夏蝉是怕被别人看到了会误会,又有可能再次七里八里地乱传,可陈漪野是不在乎吗?
      夏蝉没办法,只能依他,下一秒,她从口袋里拿出白翡翠,动作甚是小心,屏着呼吸很拘谨地对他说:
      “你看,这样……可以吗?我是按平常的编法编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很牢固,我还打了蛇结,应该……不会影响你心中的美观吧,大小,也应该……”
      陈漪野面无表情,对方的话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他皱着眉发现她垂在身侧的左手上面有个突兀的创口贴,突然打断她说:“手怎么了。”
      夏蝉一抬起头就看见他眉毛欺压着,五官立体又痞帅,声线沉稳低磁,心脏不禁跳得更厉害,她把左手往身后藏了藏,没怎么在意他的话说了句:“没事呀。”
      接着就越到正题:“呐,给你……别生气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的手就一直这么伸着,陈漪野又没有很快就接,这让她有点尴尬,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你快戴上呀,看看大小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只能……再给你重新编一下。”
      她有些急切地说,语气轻柔毫无威慑力。
      陈漪野垂着眸,看着自己的白翡翠,还有穿起它的黑色绳子,乍一看就让人觉得焕然一新和无比精致,可见她的编艺做工很好,甚至相当认真。
      那……
      思怔间,他终于有了动作,抬起手从她手心里捞过白翡翠,没再看一眼就塞进兜里,平静地说:“谢了。”
      夏蝉朝他笑笑并摇了摇头,殊不知自己此时的笑容在少年眼里是多么的真实和甜美,就像阳春三月里的桃花。
      陈漪野一刻不差地落入眸底,只觉得心里莫名其妙地一梗,再也说不出话。
      他迅速偏开目光,不再看她一眼。
      夏蝉弯着眉眼,突然想起什么,说:“你等我一下。”
      说着就跑进图书馆,把放在前台的试卷拿起来,边说了句:“不好意思。”
      男人还没来得及看她一眼就没影了。
      夏蝉最后在陈漪野跟前停下,把试卷递给他,怕他不解和莫名其妙就紧接着解释:“这是你的英语试卷,我昨晚有时间给你整理了一下笔记,希望你有时间看一看,可能有些不及你,希望你不要介意,考试加油呀。”
      她说着,又在羞涩地闪躲着他的眼睛。
      陈漪野内心甚至有点错愕,昨天把她毫不客气地“气”走,现在她竟然还免费给自己做了笔记。
      他很快若无其事地接过,没看她,接着伴随的是他极其动听的嗓音:“下回悠着点,好好顾你自己。”
      夏蝉知道。但不知怎的有些想笑,是觉得现在的他有些逗。
      她的笑容青涩又温柔,脸有些红,有点结巴地说:“嗯,嗯……那,回去吧,快上早自习了,不要迟到啦。”
      说着她朝他挥挥手,又笑了下:“拜拜……”
      陈漪野绷着脸,躲闪着看她时的目光,神情冷得吓人。
      她走后,他指尖触到兜里的白翡翠,身子跟着微微一颤,他拿了出来,垂着眼睫仔细看了下少女精细的做工。
      甚至想到她修补时不小心弄伤的手,甚至脑海中响起了她轻柔小心的嗓音,甚至眼前眼前浮现起少女真切又甜美的笑容……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对自己笑。
      就像对祁生渊他们那样笑一样……真切、又发自内心。即便很害羞。
      他把白翡翠重新戴回脖子上,大小刚刚好。
      少年紧绷着突突跳的太阳穴,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心情沉重。离开时半晌才发觉自己的心脏头一次跳得是那么的不同寻常,明明不厉害,但跳得实在想让人下一秒就发飙。

      夏蝉回到教室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时是怎么对陈漪野那么毫无顾忌地笑的,竟然还不僵硬!
      她埋下头找书,抬起头才发觉自己的脸烫得厉害,心想陈漪野肯定会觉得自己笑得跟个智障一样。
      她摸了一下脸,强迫自己恢复意识,也是真的佩服自己对他能这么勇敢。她发誓,这件事后以后估计就不会再像如今这样了,一定要注意点,不再那么对他傻里傻气地笑。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林西元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跟前。
      “没,没有吧?”夏蝉抬头看了她一眼,倒是更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西元早已看透她“心里有鬼”,悠悠地说:“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还个书至于热得这么红?这天儿也不热啊,难道……”
      夏蝉咽了咽口水,林西元每次说的话都能让自己心跳加速,她也不为难她,最后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肩膀,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行行行,我知道是那个谁,我不说,你脸皮薄。”
      夏蝉羞涩地默了几秒,试探性地对她说:“总,总之,西西你别多想,也不要误会。”
      林西元可不听她这么解释,表面上点点头,背后心知肚明。

      这一天,陈漪野好似已经恢复好了状态,上课没怎么睡觉,笔都没怎么放下过,每节课要么听老师讲课,要么不想听就自己做题。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开始发力了,周围爱学习的人就已经开始慌了。
      他拿着那次自己看都没看几眼的英语卷子,而如今上面写满了少女红黑颜色分布均匀清晰的字体。
      他左手抄着兜,右手节奏紧凑地转着水性笔,大长腿伸出去老远,姿势痞气十足。
      题目扫一遍他就会,可以说根本不用看旁边少女的笔迹,他做题时有意无意地难免会扫上几眼,脑海中却突然莫名其妙地蹦出夏蝉那甜甜的笑脸。
      陈漪野单手狠狠摁压了几下手指关节,关节摩擦的脆响响彻在整个教室。
      他手下的试卷不知不觉被他抓成一个团,心里烦躁得要死,狠狠骂了几句脏话。
      他此时全身散发着不让任何人靠近打扰的恶气,盯着题目的瞳孔小幅度地在动,但笔就是没动,给人一种认真思题的感觉,甚至很沉重。
      有个男的见他这样也不怕他会发脾气,“厚着脸皮”凑到他跟前,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大神,这题能教教我吗?我解半天没解懂。”
      陈漪野冷冷地掀了掀眼皮子,这男的平时在班上没有什么存在感,老老实实,爱学习,眼神真诚又给他一种……傻子似的感觉?
      他姿势没动,下巴微抬示意让他放在桌子上。几秒钟过后毫不客气地在他的题目上写上几串公式,字迹野性放荡,毫不收敛。
      他的眉头始终未舒展过,语气显得很不耐烦,但也“极致”地跟他讲:
      “小题大做,这题套个公式就能算得出,脑子聪明得很不是,别什么东西都瞎写,你以为你多写点没用的天爷老子就会可怜你?”
      他边说边提笔在上面写几道解题步骤和思路,没几分钟这题的答案就已经差不多显露了。
      男的认真听他语气不耐地讲完,看着他一气呵成的笔迹,安安静静地接过自己的资料看了一眼。
      数秒后顿时两眼放光,心里无比震惊,感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简直蠢到家了。
      甚至真的感谢他这么说自己,他抱着资料对陈漪野说:“谢谢大神!我明白了,感谢您的‘谆谆教诲’!”
      陈漪野表情丝毫未变,眼眸阴沉依旧,此时心里又想起某人为修好自己的东西而受伤的手,心情越发越形容不上来,他甚至不明白此时的自己是怎么了。
      那男同学时不时瞟一眼那位绷着死人脸的“大神”,觉得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目中无人”嘛……年级顶尖果然是年级顶尖,真是佩服他的低调和稳重。
      思忱着,陈漪野站起身了,他猛地埋下头继续做自己的题,余光注意到他出了教室门。

      陈漪野走到办公室,懒得连报告都没打。
      乔合青见他突然“大驾光临”,而且还这么悄无声息的,手中啃了一半的苹果差点没拿稳。
      他还没开口,陈漪野就直接交给他两套卷子。
      随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就像一阵风刮过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乔合青继续啃着手中的苹果,边去看他刚交上来的几张卷子。
      啃着啃着他突然一顿,紧接着就不啃了,提起红笔开始认真批改,快改到最后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跟像见到了一块宝似的。
      他立马叫了声对面正在做PPT的丁伟祥,语气欢喜又高兴:“老丁啊!你猜你们班陈漪野刚才交上来的试卷怎么着?”
      “怎么着?”
      “他这几张卷子题目全对!作文都是满分,细节分也牢牢地拿稳了!这才是一回事嘛!这孩子!明明这么厉害!”乔合青笑得连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
      丁伟祥闻言也高兴:“我当时说什么来着?陈漪野是个能自理的好孩子。”
      乔合青还在看陈漪野的卷子,几张卷子换来换去的,边看边庄重地点点头,语气认真:“哎,这真的,能当范文讲了!”
      内心不断感慨几秒后,又说:“我说老丁,你把陈漪野这孩子送给我教吧,多让人欣慰。”
      “休想。”丁伟祥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回。
      “……”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之后,夏蝉突然想去后面停车场喂猫了。
      林西元见她这么收拾起书包,于是就问:“你打算去干吗?”
      夏蝉顿了下,对她笑笑,如实回答:“我准备去教学楼后面的停车场喂流浪猫,西西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林西元听见她要去喂流浪猫,瞬间不怎么感兴趣了,她撇撇嘴,挥挥手:“我可不去,猫可没有小仓鼠可爱,待会儿抓我肉我可受不起。”
      夏蝉闻言只是笑笑,软声说:“我知道啦,那我先去一趟,你可以先回去,我到时再来找你一起。”
      林西元点点头,开始翻出零食大开胃口,翻阅起自己的言情小说。

      夏蝉下了楼之后去了趟小卖部。她在货架旁挑选了几根口味不同的火腿肠,还想了一下猫能不能吃,另外还买了一罐鱼干,这些加起来也有50了,本来还想买一瓶话梅糖的,想想这次还是算了吧,等下次带够了零花钱再买。
      她站起身准备去付钱,旁边却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形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她下意识抬头,发现是白楚暮。
      白楚暮也看见她了,眉眼微挑且掺着惊讶和笑意:“好巧。”
      夏蝉回笑:“白学长好。”
      白楚暮垂眸看见她手中的东西,问:“你这是……准备去喂那些小家伙儿?”
      “嗯,今天有空,我就想去看一下它们。”夏蝉说。
      “那很巧了,我也准备去呢,”白楚暮低笑着,声线清澈动人:“那,一起?”
      夏蝉没觉得不合适,很自然地应下:“好呀。我先去付一下钱。”
      白楚暮也顺手捞了罐鱼干走向收银台,跟在夏蝉的后面。
      两人付了钱之后,夏蝉背上书包跟在他的后面,白楚暮在前头回头看她几眼,好笑地说:“你在后头当我小跟班儿呢?”
      说着他就停下脚步与她并排,夏蝉害羞着,没敢看他,只能轻轻点点头。
      路上有些许的微风,吹得世物悄悄浮动。
      并排时,夏蝉的几撮长发丝难免被风吹得在半空中凌乱飘扬,甚至还蹭到了周围人的皮肤和衣料。
      两人都没在意,好在白楚暮开朗,气氛才没有很僵和尴尬。
      白楚暮掏了掏兜,跟变魔法似的变出几颗糖递到夏蝉面前,笑着说:“给你吃糖。”
      夏蝉反应过来,缓缓接过,并羞涩地说:“谢谢白学长……”
      “别客气。”白楚暮笑意盈盈,不在乎地说。
      两人和谐相处着,殊不知不远处的陈漪野都一幕不差地落入了眼里。
      他不过是去了趟小卖部,出来时就碰上了夏蝉,只是夏蝉没看见他,还和旁边的人有说有笑,而且感情是那么的真切,陈漪野默不作声目睹了他俩从头至尾的互动。
      本来实在是没兴趣去看的,但太过于扎眼,扫一眼就知道他俩相处得是如此要好,四个爪子不是你伸就是我伸的。
      陈漪野一只拿着瓶糖的手微不可察地紧了又紧。
      还真是谁给的东西都接,真不怕吃进嘴里把自己毒死。
      他面无表情地把东西揣回兜里,目光冷冷地收回,不再看一眼,迈着大步离开,身形利落迅速。

      夏蝉这回喂猫喂了半个小时还要多,因为这回的猫比之前多了几只,倒也不折腾,白楚暮在旁边顺理成章地聊起几句,时间过得挺快。
      回到教室时林西元并不在,她没有很纳闷,走到位置旁发现有一张字条躺在书上,她拿起看了看,是林西元的字体,她看着勾了勾唇角,最后折好收进文具袋。
      她拉开椅子坐下,把资料摆好,顺手往口袋里掏出一颗白楚暮给自己的蓝莓味的糖果,撕开放进嘴里,就开始提笔复习知识点。
      她轻手轻脚地把窗户敞开,让风吹进来,让其有意无意地拂在皮肤上很是舒服。
      夏蝉一旦干起什么自己愿意做的事就会很容易入迷,她此时的身姿端正又显得乖顺小巧,两颊的发丝随着风一飘一飘的,侧脸很是恬静和认真,看样子不适让来人打扰。
      陈漪野的身体在不远处停了几秒,紧接着无声地走过去,杵在了她座位旁的窗前,由于压下来的阴影气息太过浓郁,夏蝉下意识地转过头,愣住了。
      她看着面前自己心念的少年,由于长得太高,他的背稍稍驼着,单手抄着兜,显得姿势有些吊儿郎当的痞气,还有那颗重回他身上的白翡翠,与平日里好像没什么不同,但好像是真的有所不同。
      她觉得,她的少年回来了。
      她有些错愕和迟钝,但第一句话还是她说出口的,脸随着心理作用开始发烫,眼神好飘忽不定:“怎,怎么啦?”
      陈漪野唇线紧闭着,一动也没动过,闻到从她身上飘来的一股淡淡的糖果味,还是蓝莓味的,又忽然想到她和某人一起去了挺久。
      下一秒。他抬起一只手伸进窗内,手中的东西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桌子上。
      夏蝉蒙了,就这么看着他伸进来的、手指细长有力、指节条理异常清晰的手,真的好看极了,青筋犹如枯藤爬满冷白的手背,暴戾感十足,她的心开始不停地怦怦跳。
      她看清桌子上他放下的东西,喉咙瞬间发紧,居然没看错。
      他……为什么给了自己一瓶话梅糖?而且还是自己最喜欢吃的味道……
      陈漪野单手抄着兜,肩宽壮实的身体逆着光,眉眼在少女眼里却十分立体迷人,黑发随着轻风凌乱地飘着,周遭充满着不可诉说的清香,他微挑着眉毛,锋利狭长的眼型眸中黑如底洞,没有一丝温度。
      他躲闪着夏蝉受惊又圆润的眼睛,薄唇终于轻启,毫无感情:“不是喜欢吃这个?他那个难吃死了还不如扔掉。”
      夏蝉红着脸一愣,他?难不成是白楚暮?但陈漪野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心跳得厉害,没敢说问其他的,既然是他给的那肯定有他确切的原因,她没推托回去,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夏蝉忘记了自己之前发的誓,眉眼弯成月牙,虽然很害羞,但模样很是温柔:“谢谢你呀,我知道了。”
      陈漪野沉默,目光忽然落在了某处,夏蝉高高束起的马尾搭落在肩上,凌乱的发丝粘在白里透粉的锁骨上,场面安详恬静,还有她微弱平稳的呼吸,左手指上缠着的创口贴……
      陈漪野很快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迅速移开目光,太阳穴跳得他的神经紧绷起,下一秒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毫不留情地走了,快得,就像一部插曲。
      夏蝉看着原本有他占据的窗外,不知不觉出了点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她的心仍旧毫不停息地跳动。
      她盯着他给自己的那瓶话梅糖,紧紧咬着的唇差点咬出血。
      喻佳在座位上也在奋笔疾书,陈漪野和夏蝉之间的互动太过于显眼,她也不免地看了进去,最后她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嘴角勾着,小幅度地叹气摇了摇头,已经看出什么,没去好奇地问夏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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