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主》魔堕凡尘

3、第 3 章

　　楚军摧枯拉朽地逼近函谷关。就在灞上，我听说了刘邦最先攻入咸阳。你知道吗，那时我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栗，我太清楚败降的君王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我只恨当初没有投奔刘邦的远见，我打定主意，如果你有不测，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杀死刘邦。
　　但你并没有死。你杀死了佞臣赵高，献城投降。
　　我承认，我吃了一惊，我没想到你又如此果决凌厉的行动力。你成长了。
　　我比任何人都更明白刺杀赵高有多难，那并不比刺杀嬴政简单。当初我是认为你有办法令赵高不对你起杀机，否则，无论有多困难，我会想方设法替你先除掉此人。这是一件连我也感到棘手的事。然而，你却做到了。
　　我为你高兴。同时，我必须感谢刘邦。
　　如果是项羽，无论你再怎样有诚意，他都会杀死你。他对秦国的恨深入骨髓。而刘邦放过了你。不论他的动机如何，我感谢他的做法。他使你活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带着印玺投降的。刘邦的汉军，以及看热闹的人们，他们给你的会是谩骂和鄙视的目光吗？你带着屈辱低下那高贵的头颅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也许你早就对背负嬴这个姓氏的结果有了觉悟，所以才坦然折损尊严选择投降。但是，想到你所遭受的痛苦，我便更加急迫地想到你身边，帮你分担你沉重的肩责，替你挡住世人不敬的眼光。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

　　即使是大军压境也不逃避，勇敢地承受父辈们所作的事的后果，坦然地面对天下人的指责，非豪雄所不能为也。
　　很多年以后，萧何这样对我说。
　　没错，你是豪雄之主。
　　但是命运没有赋予你时机。你所拥有的只是凝重的黑，而白子输了不止一目半目。你人生的棋盘上，命运执黑，执白得你再怎么挣扎，也奋斗不过命运。
　　你的姓氏，像棋盘上气势如虹的黑子，将你紧紧扼住。而你竟不反抗。
　　所以，我只有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