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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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出了对胭脂的兴趣，宝钗也就留意起了宝玉。
这一留意，宝钗发现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子竟然是个颇懂风雅的人。他鉴赏能力很强，又有一股子对自然山水的天然领悟，故而能调配出清新的味道与恰好的颜色。
当然，这事儿宝钗没有直接在除夕之夜说出来。一则长辈们都在这里，她却说商贾之事，她自己不在乎，妈定然要着急了。她妈妈什么都好，就是满心惦记着把她许给宝玉，几次三番暗示她去找宝玉玩，她只装傻充愣，并不接招。二则她私心里想着，宝玉是个牛心左性的，若是他不愿意，也只好作罢。
谁知道初二这日，她们一道去舅太太家里拜年，宝钗随口一说，宝玉就大方表示：“不过一个胭脂方子值当什么，姐姐只管拿去，以后有多的，给林妹妹、二姐姐、三妹妹和四妹妹分些也就是了。”
宝钗知道他不把钱当回事，自己却不能欠这么大的人情，就说：“我也不与你客气，你将方子给我，不若我送你个好玩意儿，与你换了，如何？”
“宝姐姐的东西，定然是好的！”宝玉听了，反倒高兴，“咱们是一家人，谈钱实在生分，我只当姐姐与我交换礼物，也就是了。”
他虽然性情古怪，与当下世人不同，却也有可取之处。
宝钗只当他是兄弟，就觉得他确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后来回家，宝玉果然差袭人送了方子来给宝钗。宝钗取了她爹当年送她的西域八音盒来让袭人带回去，袭人笑说：“到底是宝姑娘与他亲厚，这样的好东西也给他，他见了不知道多么喜欢。”
袭人的确了解宝玉，宝玉对贵重的物事平平，只爱些稀奇的、古怪的。
听了这话，宝钗只说：“不过是谢他的方子罢了。”
她第二日就把方子派人送去给了侯掌柜，令他制来看看如何。宝钗虽然没有亲手制过这些，却也知道好歹。宝玉的方子这么好用，不仅是他的巧思，更是用料上乘的缘故。这样的货平头老百姓用不起，供给富贵人家却不错。
果然，成品做出来，比宝玉自己做的还好些，毕竟匠人手艺熟练。
当日晚上，宝钗照例点开游戏页面，就见日常任务一栏再次出现小红点。打开一看，亮起的一行写着：
【日常任务-研发新产品——完成！】
奖励依旧是5积分。
现在宝钗有10个积分了，她又去看商城，多了两样能买的东西。一样叫做【必胜符】，佩戴在身上，能增加30%说服力，谈生意事半功倍。只是这东西也是个一次性用品，佩戴使用半个时辰之后就会失效。
另一样是【傀儡人偶】，兑换之后能放出一个人形傀儡，可选择性别样貌。傀儡听从主人的命令行事，上能飞檐走壁杀人放火，下能做饭洗衣贴身伺候。当然，它也是一次性的，每个人偶使用时间是十二个时辰。
宝钗对这个兴趣很大，但10积分买十二时辰的使用权有些太贵，她现在的钱袋子消费不起，就想看看有没有永久版。往下划拉划拉，竟真给她找到了永久版的傀儡人偶。
【傀儡人偶（永久版）——200积分】
好家伙！竟然值两个骰子！太贵了太贵了。
宝钗赶紧退出商城界面，让自己冷静一下。
第二日，宝钗早起去给薛太太请安，薛太太见她进来，欢喜地拉着她的手说道：“听说宝玉送了你什么胭脂，你把你爹留给你的八音盒回赠与他，可是他送的胭脂十分合你的心意？”
薛太太喜形于色，显然是有什么误会。
她早就有了把宝钗许配给宝玉的想法，尤其是她姐姐王夫人也喜爱宝钗，曾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提及了此事，更是让她心头火热。
宝丫头没了进宫的指望，家里生意眼看着也越来越差，她只能尽力为宝钗寻一个可靠富贵的人家。哪里又有人家能比自己的亲姨母表兄弟更亲更可靠？一想到宝钗能留在荣国府，成为宝二奶奶，她就觉得后半生也算了了一桩心事，来日去了地下也好对宝儿她爹有个交代。
不过宝钗是不会给她留希望的。
她笑容微敛：“我正要和妈说，那不是他赠的，而是算我买的。我看宝玉所制胭脂比咱们自家铺子里的更好，就问他买了方子，送去了铺子里制卖。侯掌柜送了样品来，妈可要看看？”
说着，她给了香菱一个眼神，香菱立刻就去她房里取胭脂了。
薛太太一噎：“一家子兄弟姐妹，什么买不买的……”
她并不是能言善辩之人，说着说着就闭嘴了。眼看宝钗神色寻常，她就纳闷。宝玉温柔体贴，难道宝钗不喜欢他？
可是叫她和才不足十岁的女儿说这个，她又张不开口。
只好说些老话：“你也该去寻他们姐妹一起玩，成日在家岂不是闷得慌。”
宝钗不接此话，转而说起：“妈，说起来，哥哥不在家，京里的铺子没人巡看也不是个事儿，我准备等元宵之后把各个铺子都去看看，如何？”
“这事儿何必你操心，只管叫张丰去。”薛太太不怎么在意外头的事，这在她心里本就不是她们该管的，于是就只想到了家里的大管事张丰。
宝钗却说：“张丰再能干，也只是下人。若一味将所有事情都托付下面人，咱们闭目塞听，并不是做生意的长久之法。妈细想，可是这样？生意上的事与咱们家里的事情是一样的道理。妈若不时常敲打管束下人，下头人必然惫懒怠惰。”
这话自然也是对的，薛太太就算觉得宝钗不该这样出门抛头露面，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让她自己去，那更不成的，她哪里懂生意上的事情？
只好悻悻应允。
她隐约觉得，自从来了京城，女儿越发有主意了。她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元宵前，王子腾与薛蟠的信终于到了。送信的人是王子腾的手下，他先来的荣国府送信，张丰要叫他留下吃两口热酒，他推说还要回家回李太太的话，紧赶着走了。走前倒是说，老爷嘱咐了，若是大姑娘有事缺人手，只管找他。
这话张丰一字未改说给了宝钗与薛太太，薛太太很欣慰：“到底是你舅舅疼你，大老远的还惦记着你。”
她倒不奇怪宝钗给自家舅舅哥哥写信，也不好奇他们回了什么。都是一家人，说些家常叙一叙别情也合理。
宝钗就回自己的房间里拆看了信件。
她先拆的自然是哥哥薛蟠的书信，毕竟这涉及了金陵货品的问题，是正事。谁知道薛蟠的信上来就是阴阳怪气，说她当妹妹的在京城过舒坦日子，不知道关心哥哥受苦云云。这些废话宝钗没兴趣看，直接跳过，才在第三页纸上看到了薛蝴。
原来当初她爹因病去世后，薛蟠初掌家就遇到了不少麻烦。薛蟠既没有能力处理，也没有心思去处理，只想享受无人管束的自由快乐。那时薛蝴就来到了他身边，为他处理那些他不想处理的事情。
因他做事手段狠辣利索，又懂寻欢作乐，知道什么刺激有趣，薛蟠没多久就与他玩到了一起。
但自从两年前薛蝴在他手里拿到了织坊染坊的掌事之权后，就渐渐不怎么和薛蟠玩了，只偶尔应酬。薛蟠喊了他几次，他都推说自己要管事，还给薛蟠介绍了其他狐朋狗友，薛蟠也就不再喊他。
整件事情在薛蟠眼里是这样，多余的部分是宝钗自己推测的。
薛蟠当然不会和妹妹说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话，最多说薛蝴替自己做事。但这些宝钗自然能猜到，毕竟自家哥哥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她再清楚不过。
她有点生气地把信纸扔到了旁边，想起哥哥那混账模样，就一股郁气直冲脑门。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问问老天爷，为何这样的哥哥生来就能接管爹爹的生意，她却要费尽心思，又要取得掌柜们的信任，又要安抚妈妈不让她瞎着急。忙活了这么久，这个任务都没有完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完成。
只是她到底性子冷静，生了一会儿气也就不气了。
没关系，她想明白了，她可以去争。
哥哥不会是她的对手。
而看了舅舅的信后，她更是心情大好。舅舅信上表示，外甥在军中已有了极大的进步，可见出门磨砺对他大有裨益。在九省巡查结束之前，舅舅不打算让薛蟠回去了。他还说，若是京中有事，叫宝钗只管去王府寻人帮忙，他留了可靠的人手。
香菱见宝钗心情平复，赶紧奉上茶水：“姑娘，您别气了，大爷性子就是这样，若是说了什么惹您不高兴，也只是无心罢了。”
她倒不是为薛蟠说话，纯粹觉得跟薛蟠生气没必要。薛蟠这人蠢笨得有时都看不懂别人在和他生气，还以为两人好得很，叫人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宝钗接了茶水，点点头：“你说的是，哥哥这人一向这样。”
啜饮一口，她想起来：“你最近一直在学看账，学得如何？”
“裘妈妈说我学得还行。”香菱不好意思，“只是算得慢些。”
“那不打紧，多练练也就好了。”宝钗笑看她，“我过几日出门去各个铺子转几圈，你随我一起去，也帮我看看账吧。”
元宵佳节，京城里热闹非凡，宝钗在家里和众姐妹玩乐，远在金陵的二房老爷薛城才收到侄女儿信，笑着给自家女儿宝琴看：“你瞧你大姐，定然是在京城想家了，才写信来。幸好咱们还没出门，不然可要与你大姐的信错过了。”
他是个喜欢四处游历的人，不光自己在各处查看生意，还要带着一对儿女。因此他的儿子薛蝌与女儿薛宝琴皆是见多识广、聪慧异常的孩子。
今日元宵，薛城与儿女在园子里喝酒赏月，才收到信，也就当着儿女的面打开了。
谁知道打开信一看，侄女儿说的竟然是生意上的事。好在薛城心胸开阔，不像有的人那样迂腐，他待宝钗的信十分郑重，仔细看完，眉头紧皱。薛蝌见了就问：“爹，大姐信上说了什么？”
“她说去了京城后，才知这几年进献内帑的货一年差似一年，其中只怕有些蹊跷，请我若是在家，就派人去织坊染坊看看。”他将信递给薛蝌，叫来身边心腹问道，“我这些年常不在家，如今管织坊染坊的人是谁？”
心腹替他在金陵看家，知道些：“是五房的蝴大爷。”
“是他？”薛城惊诧，“他知道怎么做事？培大哥在世的时候将他惯的不成样子，蟠儿竟把如此要紧的生意托付他，太胡闹了。”
薛蝌看完了信，就问：“爹预备如何？”
“趁着咱们还在家，我明日就去看看。”薛城说，“你们伯父早亡，蟠儿和宝钗兄妹两个殊为不易。难为宝钗能察觉这个，要是再晚点，咱们家丢了皇商的生意，可不是一家一房的事，那是全族的麻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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