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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桃花灼灼入仙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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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玲和柚钗看着情荟终于恢复了平日的模样…甚至说是更加潇洒了(?)。皆是双双在心里松了口气。她们还以为被老妖婆绑架这件事会深刻的影响到情荟……
“既然小姐您已无碍的话,”佐玲率先开口,“那明日起便出发去天衍仙宗吧。”
情荟闻言疑惑转身:“天衍仙宗?”
“对哦!”柚钗答道:“小主忘了吗?你这几天本来是要去天衍仙宗报告入学的。”说到这,柚钗又似乎是生气的鼓起了腮帮子:“都怪那个老妖婆!小主您现在都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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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晨雾还未散尽,青石官道两旁的桃花已开得烂漫。情荟倚在马车窗边,指尖接住一片被风吹落的桃花瓣,粉嫩的瓣缘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情荟盯着这片花瓣,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上一世也是这样。因为年仅16岁,修为阅历也不足,所以情荟只是被正道伪君子们安排到了仙门最高学府天衍仙宗“学习”,那时的她是以交换生的身份入学的。而谁曾想?她竟是刚好重生回了这天,只是因为前几天被那个老妖婆绑架了,错过了开学仪式。
……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情荟突然拽紧手心,娇柔的花瓣被突然碾碎……
也好,可以暗中养精蓄锐。她下意识抚过左腕,红衣下若隐若现的血色枷印微微发烫……只是…这血枷……
情荟微微触眉。
“小主!”一道突兀且欢快的声音响起,拉回了情荟的思绪:“前面就是天衍仙宗的山门了!”柚钗趴在另一边窗口,兴奋地指着远处。
情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群山环绕间,一座巍峨的白玉山门矗立在云雾中,金色的匾额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山道两旁栽满了桃树,此刻正值花期,远远望去如云霞般绚烂。
马车缓缓前行,碾过满地落英,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情荟深吸一口气,桃花香气混着清晨的露水气息扑面而来,竟让她有些恍惚。
“快看,那是秦家的马车!”
“那就是从‘赤渊’边境来的交换生?听说是秦家几年前认回来的嫡长女…”
“嘘,小声点,据说这位脾气古怪得很...”
路旁三三两两的修士低声议论着,时不时朝马车投来好奇的目光。情荟耳力极佳,这些窃窃私语一字不落地传入耳中。她唇角微勾,故意将车帘又掀开了些,露出半张精致的侧脸。
这一举动立刻引来更多目光。
“哇,好美...”
“听说她天生灵体,可以说是当今世上罕见的天才了。”
“切,不过是靠家族关系才能进天衍学府...”
情荟听着这些议论,心中发笑。这些闲话与前世一字不差,连那几个指指点点的黄衫修士,都是记忆里熟悉的面孔。
步辇经过一株百年桃树时,忽有疾风掠过。千万花瓣暴雨般砸下,竟在青石板上铺出条粉毯。情荟伸手接住一朵完整的花,十六岁的手指纤细莹白,还没有后来练剑留下的茧。
马车转过一道弯,山门近在眼前。道路两旁聚集的人更多了,有前来求学的修士,也有看热闹的百姓。
“让开让开!”几个穿着统一服饰的学府弟子正在维持秩序,“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山门!”
情荟的马车缓缓停下,佐玲早已下车等候。她今日换了一身素雅的青衣,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侍女,但那双眼睛依旧冷漠似雪、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小姐,该下车了。”佐玲恭敬地掀开车帘。
情荟整了整衣襟,缓步走下马车。她今日穿了一袭红衣,衣摆上绣着精致的桃花纹样,分明是烈焰的张扬,却又偏偏与周围美好的环境相得益彰。阳光透过桃花间隙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四周顿时安静了一瞬,随即议论声更大了。
“这就是秦家大小姐?果然气质不凡...”
“听说她之前一直是在外游历,今日才回来入学。”
“嘘...我听说她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往...”
情荟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只是抬头望向山门。白玉台阶一路向上,两旁桃树成荫,花瓣随风飘落,宛如一场粉色的雪。
“走吧。”她轻声说道,抬脚踏上了满地桃花的台阶。
“小主!您的《玄门心法》落马车里了!”身后,柚钗抱着书箱跑得双鬟都快散了,粉扑扑的鼻尖上沾着片桃花瓣。佐玲则落后半步,警惕地注意着四周。情荟能感觉到,毋风就藏在附近的阴影里,蓄势待发。
情荟转过身来,伸手替柚钗拈去花瓣,指尖故意在对方鼻尖点了点:“慌什么?横竖都只是做样子的。”
春风忽急,漫山桃花簌簌如雨。她回身望向云雾深处的学府大门,朱漆匾额上“天衍仙宗”四个金字正被晨光照得刺眼——正是前世那群伪君子老巢的附属学府。
一步,两步...随着她拾级而上,山门越来越近。桃花瓣落在她的发间、肩头,又被微风轻轻拂去。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在她脚下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一刻,情荟忽然觉得,重生后的世界,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请出示玉碟。”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山门口,山门处的执事弟子板着脸。情荟递过玉碟,腕间银铃叮当。那弟子检查时,她正巧看见落英纷扬处转出了一个白衣公子,襟前银线绣着皇族特有的蟠龙纹,腰间墨玉随着步伐轻晃。他身后还跟着三五华服少年,俱是各派送来镀金的嫡系子弟。
情荟装作无意间瞥了一眼,一愣,是江念?——现如今好像是当朝太子。
这人她记得,当年就是他用折扇挑着她的下巴说“魔教妖女也配谈道心?”。
“秦小姐?”执事弟子突然提高声调,“您的住处安排在桃蹊阁——”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情荟自己也怔住了,桃蹊阁向来只收皇亲国戚,前世她可是被扔在最偏僻的寒松院。
江念闻言转头,折扇"唰"地展开:“原来是表妹。”他笑得温润,声音黯哑磁韵,可眼里却带着审视,“难怪国师特地嘱咐我要照看你。”
情荟捏着玉碟的手指微微发颤。不对,这与前世完全不同。难道重活一世,连身份都变了?
“这位是太子殿下。”佐玲不知何时已立于情荟身侧,声音压得极低,“秦家与皇族有过姻亲。”
情荟睫毛轻颤。
“小,小姐。”突然毋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日扮作普通侍卫,玄衣劲装,腰间却挂着秦家侍卫的铜牌,“该,该去住,住处,安,安置了。”
穿山风掠过阶前桃木,她腰间禁步突然发出刺耳铮鸣。前世这组玉坠曾被江念的剑气斩碎,此刻竟像在预警般剧烈震颤。她突然想笑,是啊,既然都重生了,凭什么还要走老路?
情荟想明白了,便也懒得理这纨绔,再抬眼时已换上了副天真神色:“那真是有劳太子殿下您记挂了。”她故意让银铃响得清脆,从江念身边擦肩而过时,一片桃花正落在他肩头。
情荟伸手拂去那抹艳色,指尖若有似无擦过墨玉。
“小姐,请随我来。”佐玲在前引路,桃蹊阁的飞檐已在花树间若隐若现。情荟迈步踏上玉白色的大理石台面,忽然驻足回望——
山门处的喧嚣渐渐远去,唯有春风卷着残花,簌簌落满来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