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书裳》定星光

13、明州月

　　明州港的灯火如星河倾泻。

　　顺风号停泊在东码头时，云瓷（云石）已经从小泥鳅表叔口中套出了关键信息——"纹灵使"是海上商帮对《百工图》传承者的尊称。

　　传说真正的纹灵使能操控织物中的神兽纹样，赋予布料超凡特性。而明州最大的波斯商行"珍珠泪"，正在暗中高价收购这类人才。

　　"珍珠泪……"云瓷摩挲着脸上的伪装膏药，想起西林坊被波斯提花机打压的往事。她需要盟友，更需要了解《百工图》的真相。

　　下船时，老船工塞给她一枚穿孔铜钱："去鱼市找'独眼老陶'，就说'河蛟让你来取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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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腥味浓烈的码头区，云瓷在一家卖咸鱼的铺子后巷见到了独眼老陶——一个缺了右眼、浑身海腥味的干瘦老头。看到铜钱，他那只完好的眼睛骤然收缩："河蛟还活着？"

　　"他让我来取潮信。"云瓷压低嗓音。

　　老陶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嗤笑："小丫头片子装得挺像。不过既然河蛟认你，跟我来。"

　　在堆满渔网的密室中，云瓷得到了三样东西：

　　1. 一套精致的胡人少年服饰（适合伪装波斯商队仆从）
　　2. 一块刻着奇异符文的木牌（"珍珠泪商行的临时通行证"）
　　3. 一本残缺的册子（《南海纹灵录》，记载着《百艺图》与海上丝路的关系）

　　"三十年前，云家先祖带着《百工图》从南海归来，"老陶的独眼里闪着幽光，"但那本书本该有三卷——《天工》《地器》《人巧》。你手里只是残卷。"

　　云瓷如遭雷击！她急切地翻阅《南海纹灵录》，在泛黄的纸页上看到一幅熟悉的图案——赑屃纹样，旁边标注："负天纹，承重御压，善治水。"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后续记载："三卷合一，可唤龙章。"

　　"龙章是什么？"她声音发颤。

　　老陶却突然闭嘴，指了指窗外——一队波斯商人正骑马经过，为首的年轻男子有着罕见的银发蓝眼，腰间别着一把镶嵌红宝石的短刀。

　　"珍珠泪的少东家，萨迪克。"老陶低声道，"他父亲悬赏十万金寻找'龙章纹灵使'。"

　　云瓷将册子揣入怀中，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形。

　　当夜，她换上胡人服饰，用深褐色膏体加深轮廓，混入了珍珠泪商行的夜宴。凭借木牌和刻意展示的一点赑屃之力（让侍者端的铜盘突然变得沉重难举），她成功引起了萨迪克的注意。

　　"少年，你很有趣。"萨迪克的官话带着异域腔调，"听说你能让东西变重？"

　　云瓷（云石）故意结结巴巴地用半生不熟的胡语回答。

　　"家传…小把戏…能帮商队…压舱…"

　　萨迪克的红宝石短刀突然出鞘，刀尖抵住她咽喉。

　　"撒谎。这是纹灵之力。说，你的《百工图》从哪来的？"

　　刀锋寒意渗入皮肤的瞬间，云瓷怀中的《百工图》突然发烫！

　　萨迪克腰间的红宝石同时爆发出刺目血光，映照出惊人一幕——

　　两人之间的空气扭曲波动，隐约浮现出一幅古老的航海图虚影，图上三条发光丝线分别指向大海、地底和天空！

　　"三卷归一……"萨迪克瞳孔骤缩，"你果然是……"

　　话未说完，商行外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和呵斥："奉陆氏茶庄之命搜查逃犯！"

　　云瓷趁机挣脱，在混乱中翻窗逃入暗巷。

　　身后，萨迪克的怒吼与陆家武士的呵斥交织成网——她不知道陆延舟为何会出现在明州，但很清楚自己刚逃离狼窝，又入了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