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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保持形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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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殊赶去路上,伴随着弟子们惊慌失措的尖叫。
“炉炸了!王师弟的丹炉又炸了!”
想起曾经因丹炉失控导致的那起无可挽回的局面,林殊一时紧迫,竟忘了如今身份。
她沉声道:“疏散人群。”
动作利索,三两下就冲到丹房门口,僧袍自带避火功能,倒也不需要捏避火诀了,
便进去收拾残局。
周围师妹师弟们瞧着那个俊美到妖异的和尚,双双对视,迷茫又困惑。
而另一边,佛渡则慢悠悠地踱过来。
他听着脑内碎碎念,用林殊清冷的壳子,懒懒穿过混乱的人群。
瞧着那位和尚熟练的处理风格,再看看另一边神情淡然的大师姐,弟子们窃窃私语。
“什,什么情况?这个师父为什么如此熟练地处理我宗事务?”
“大师姐,大师姐为什么不紧不慢?她不是最讨厌有人炸丹炉吗?”
“难道......那位是大师姐新收的大弟子?”
“可恶,好羡慕!大师姐可百年来可从没有收过弟子。”
一时间,各种猜测,羡慕嫉妒眼光投向“佛渡”,
也有些与大师姐亲近,较为聪明,与一心练剑的剑痴弟子不同的内门弟子觉察到不对。
他们平日与林殊朝夕相处,深知她的脾性,此刻见“大师姐”潇洒到大大咧咧的步伐、嘴角笑容,还有对炸炉事件,漫不经心不关事己的态度顿感疑惑。
几人对视一眼,悄悄退出人群,站在远处,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们敬仰的大师姐。
“大师姐今日怎如此反常?”一个年长弟子低声嘀咕,眉头紧锁。
“对,她从不喜旁人炸炉,更不会一笑置之,这笑容,怎看怎不像她……”另一人接话,满是困惑。
他们的目光定格在“林殊”那清冷却透着慵懒的脸上,疑云更重。
“要不要把那个奇怪的大师姐先囚禁起来。总不能让它污了大师姐的名声。”
“先去禀报掌门,看掌门决策吧。”
虽然掌门在魔族大战后身受重伤,偶尔阴晴不定,可他终究是这宗门第一话事人。
为首弟子点点头,几人悄然退走,决定立刻去寻掌门。
等林殊以极高的效率处理完丹房的烂摊子,顶着一张烟熏火燎的俊脸走出来时,
迎接她的,是无数道混杂着敬畏、嫉妒、挑衅的注目礼。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精准扫向人群中那兴致勃勃看戏的身影,一把拽住手腕。
被她抓住的“林殊”,也就是佛渡,顺势一个趔趄,看似柔柔弱弱,毫无反抗之力,
林殊拉着佛渡左拐右拐,仍有几个内门弟子小尾巴,她平静道:“施个障眼法。”
佛渡抬起脸,眼波流转,透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失措。
林殊沉默一下,想起之前这家伙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厚脸皮的模样,心沉下来,语气越发凉飕飕:“入门法术。”
佛渡低头,指尖微动,清凉如水,透明轻纱样的灵力,罩住二人。
感受到极品水灵根纯净力量,佛渡眼角轻挑,惊艳一闪而过。
而后乖巧地被她牵到无人角落,佛渡抬头瞧她,有些费劲,脖子酸,跟他的个子相比,林殊的身高确实矮了些。
只到他的肩膀,不过林殊总是冷冷的,远远的,让人只能仰视。
佛渡想起曾经好不容易擦肩而过时,那转瞬即逝的冷香,垂下眼帘,看不清情绪。
而林殊也在侧眸打量对面“自己”,看着娇弱依人,不似坏人。
二人各有心思,气氛一时僵硬。
“你——”林殊顿了顿,低头瞧着“自己”,“有无受伤?”
“自己”不说话,轻哼一声,又道:“贫僧本在美酒美人怀里,哪想。”莫名给换了身。
听着佛渡哼哼唧唧的抱怨,林殊隐隐有些愧疚,只是为何偏偏是佛渡。
林殊思索一下,又抓住佛渡手腕,道:“你,跟我来。”
林殊步伐生风,目标明确——她那座清冷寂静,无人干扰的小筑。
被她拉着的佛渡脚步稳健,身形柔弱,动动耳朵,眉头一扬。
小筑的门被轻轻推开关上。
林殊勉强催动体内刚刚掌握的一点灵力,在屋内布下隔音结界。
做完后,松手。
佛渡打了个哈欠,有了些困意,就地坐下,本就染脏的衣袍下摆更沾染了灰尘。
林殊侧眸,眉头皱了皱,压下心头那点洁癖带来的不快:“换身体前,你可察觉什么古怪?”
佛渡抬起头,脸上露出困惑,似在认真回想。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神情坦然又无辜:“贫僧当时喝多了,再睁眼,便到了此处。”
林殊仔细观察他的神情,看着并无漏洞,她垂下眼。
佛渡静静看着她脸上,流露出的几分歉意,觉得有趣。
他察觉到了那股力量,并很熟悉,毕竟与他纠缠百年。
还有她的那个系统恐怕也不是善类。
不过,与他何干?
本来跟天道打架就烦。
身体互换更有利于他的计划,他的眼底划过一道暗芒。
而林殊将过去回忆思考了一遍,她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他太烦了吗?
还是系统作祟,可系统为何要这么做?
总之,林殊微微凝眉,目光扫过佛渡,挑出最紧要之事,低声开口:“佛子,暂维持双方对外形象,免生事端。”
“后续二人合作,让身体回位。”她的声音沙哑平稳,毕竟是青岚宗的栋梁,修真界天骄。
“行吧。”
佛渡瞧着林殊正经的样子,倦意阑珊,兴致缺缺。
不过,他又想起来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他懒洋洋地撑起身。
“贫僧倒是要恭喜林大师姐。”
“就在今天,你成功逃过了你那位最尊敬的师父,为你预言的死劫~”
林殊拧眉。
“你在说什么?”
师父预言的死劫?她的确有所察觉,大战后师尊某些地方变得奇怪,难以理解。
但死劫?
她冷静观察“自己”那张脸,试图分辨这究竟是一个恶劣玩笑,还是某种线索。
又收回目光,脑海飞快地从中过滤这几个关键词,然后觉得可笑。
正当要略带嘲讽的开口时。
一个恭敬又带着点胆怯的声音,穿透隔音结界,在门外响起。
“大师姐......掌门有请。”
门外的弟子似乎有些为难,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掌门.....也请这位师父一同前往。”
佛渡无视门外的声音,兴致勃勃的观察林殊看似冷冰冰的脸上不断变化的一点点细节。
比如思考的时候,眉头会往下按0.00001毫米,不高兴时,嘴角会下拉0.00000001纳米。
真可爱,他饶有兴趣的注视林殊,那张属于“林殊”的清冷脸庞,硬生生被他带出几分倦懒风流。
对面的林殊嘴角微抿。
而佛渡目光又从她脸上滑下,落在了她腰间——准确说,是他自己身体的腰间,那个不起眼的布袋上。
打断了林殊的思路和即将不顾门外声响要问出的问题。
他慢吞吞抬起手,用着她那只骨节分明、素来只握剑的纤长手指,遥遥一指。
“对了,林道友。”
他开口,语调是彬彬有礼的,甚至带了点客气,配上他此刻的姿态,显得非常礼貌。
“劳驾,把你腰上那个布袋递我一下。”
他顿了顿,仿佛怕她不理解,补充道。
“没什么,主要是我用顺手了,丢了怪可惜的。”
林殊沉默一下,倒也不想趁人之危,解下布袋递过去。
“你——”
“谢谢。”佛渡礼貌接住,并将布袋收进袖中。
门外弟子催促声越发急切。
佛渡不在意,可林殊还是有所顾忌,终究决定先把问题压一压,等见过师尊再商议。
“保持形象。”
“好。”佛渡爽快答应。
两人短暂达成共识,结束了这场对峙。
林殊抬手推开房门,步伐沉稳,率先迈出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