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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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孤烟直，长河日落圆。
风轻依全身被暮色斗篷遮掩得严严实实地骑在一匹高大结实的骏马上，她看着头顶的烈日，遍地的黄土，弥漫的狂沙。心中便突然想到了这句前世脍炙人口的诗句，只是除了恢弘的气势，这沙漠之后掩藏了多少阴暗与死亡却是诗中也是以前的她不曾了解的。
正午时分，两匹高大结实的骏马驰入了这座沉寂苍凉的小镇，八只黝黑宽厚的蹄子，便踏在了这贫瘠干裂的土地上。
一身月白色长袍却不再是僧袍的无花神色莫名地看着身旁怔怔望着沙漠发呆的女子，淡淡地开口：“为何一定要我一起？你该是最了解知道我此刻的境地的人。”
“假话是倚风楼需要有人管理，虽然你也有能力，但是终究才没接触几天，不若洛在那里更好。”风轻依回过神，轻轻拍了拍座下马匹的脖子以示安抚之意，漫不经心地开口。
无花挑眉，“假话吗？那么，你的真话呢？”
“真话是如果我告诉洛的话，那么我就不用想着来救人了。而一定要带一个人的原因是，法不责众。到时候，洛再生气也不会说什么。”
“所以，这个陪你来的人，无论是谁都无所谓？”无花脸色倏地黑了，语气间也显得很危险。
风轻依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侧头看向无花，“真相虽然很伤人，但是就跟你说的这个样子一样。不过，说起来，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一点都不温文尔雅啊。”
“你现在的表情也一点都不温柔优雅。”无花毫不客气地把话顶回去，抚额叹气，所以说这人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们要去找的人是苏蓉蓉，是楚留香三个红颜知己之一啊。楚留香是一定会来这里找他的红颜知己的，那他们不就肯定要碰面了么？
“不用担心。你此刻想的，都不会发生。”风轻依直言不讳地说，却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径自驱马进入了前方不远处的小镇。
无花无奈之极，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漠然地策马跟着进去。
两人下了马，慢慢走在小镇唯一的路上，这里是马连河畔的一个小镇。
烈日、风砂、黄土，贫穷小镇，衣不蔽体的妇人，牵着面有菜色的儿童，在木板门后闪缩窥人。
但在贫瘠的黄土高原上，这小镇已可算是富裕繁华的了，因为在附近百里以内，这里是唯一有清水的地方。
所以，镇上居然也有几间砖屋，几间店铺，两人经过十余日的风餐露宿，几乎是没日没夜的赶路，经历这样一段艰苦的路途后，可以说到这里已像是到了天堂。
风轻依进入沙漠地区之后，就一直拥着精神力控制着风阻隔风沙，所以两人虽然风尘仆仆却也不似被狂风黄沙席卷后的狼狈干燥。只是连着十几日昼夜不停的控风，风轻依的精神力已经近乎透支。此刻，她几乎是靠着无花的搀扶才能缓慢移动。
她算是又一次尝到了初次掌控风精神力缺乏而体力不支的感觉了。
“轻依，我说你还好吧？”无花从进入沙漠地区之后，就发现了风轻依的动作，效果实在是太明显。两人周围风平浪静，空气一直缓缓流动着，没有一丝黄沙。而两人几丈之外却是风沙走石。无花本就了解一些风轻依的能力，但是几天之后，看女子苍白的脸色也知道女子的勉强，想要开口阻止，但是却在想起了近日里对女子的了解后闭口不提。
而进入小镇之后，他就明显感觉到围绕在两人周身的舒柔风息变了，变得和周围一样，干涩、燥热。随之而然的是，那个女子也终于从马上近乎以跌落的姿势下马，幸而他身手反应快，扶起了她。
听到耳畔响起的近日才熟悉起来的声音，风轻依几乎是茫然地抬起头，一直清明的眼神此刻也是目光涣散地面对某人。眨了眨眼，轻声开口，“一点都不好。”没有用什么客套之词，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此刻的状态，满意地看到某人皱眉的样子，才坏心眼地补充道，“但是也没事，不过是突破了极限的疲累而已。现在，找一个地方让我休息。然后再找消息再作打算。”
知道这人消息来源的无花挑眉，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听见自己牵着两匹坐骑忽然嘶鸣，转头看去就见——
一辆破马车自街道那边风驰过来，赶车的大汉，似乎要将那匹瘦得可怜的马，每分力气都鞭打出来。
无花一手揽着几乎趴在了自己身上的风轻依，一手用劲去拉空着的那两匹马的缰绳，两匹马在嘶鸣中错过半个身位，堪堪擦着马车而过。
就在这时，一只猫从酒铺里窜出，想过街，马车驰来，它想躲也来不及了，眼见就要被马蹄踏死。
也就在这时，又有一条人影自酒铺里窜出，快得就好像是根射出未的箭一样，竟用身子盖在描身上。
于是，马蹄就从他身上踏过，车轮也从他身上辗过，路边的人，不禁惊呼出声，就连是无花看到此情此景不禁为之动色。不过不是感动，而是鄙弃之色尽显，“这人竟不惜拼自己的命来救只猫，真真是个疯子。”
风轻依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有些烦躁地开口，“可不就是个疯子。”无花闻言，微微一愣，片刻就不动声色地继续看着那人。
赶车的大汉见到出了人命，也不觉吃了一惊，这才赶紧勒住了马车跳下来，奔回去瞧。
只见那人躺在地上，怀里抱着那只猫，正笑嘻嘻道：“小痹乖，下次过街要小心，这年头睁眼的瞎子多得很，被这种混蛋压死了，岂非冤枉么？”
整个马车从他身上压过去，这人从头到脚，竟连一丝损伤都没有，只不过身上穿的破衣服，变得更加的破了点而已。
赶车的大汉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得又惊又恐，破口就是大骂道：“谁是混蛋，你才是混蛋，你着死了，老子还陪你吃人命官司......”他是越说越气，竟要飞起一脚端过去。
“烦死了，撞了这么可爱的小猫竟然还有理了？”风轻依难得暴躁地低语，无花低头就见风轻依攀着自己胳膊的一手，衣袖挥动。同时，那赶车的大汉从马车上被狠狠摔了下来，愣是滚了好几滚才满口黄沙地停下。
无花挑眉，倒是不知道风轻依还有如此迁怒别人的时候，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着这人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又怎么知道那小猫是否可爱。不过，这人怕是累极了才如此，不然凭她这淡漠的性子，怕是连看一眼都嫌麻烦。不过，现在的风轻依也是连眼皮都没抬啊。无花微微摇头，低笑。准备揽着任性地继续压榨自己精神力的某只，无花找店家去住下。却听到一人惊喜大喊的声音——
“胡铁花，花疯子，你怎会在这里？”“楚留香，你这老臭虫，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两人的对话，无花顿时想要抚额以示自己的郁闷心情，却被身边的女子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手臂，一低头无花就听到风轻依不耐烦的声音，“你要再待下去，真的要被认出来了。我快支持不住了……”
闻言，无花也想起，他们两人理那正在畅谈的两人并不远，甚至可以说很近，但是那两人却对自己和身边的风轻依视而不见，想必又是这女子做了什么手脚。也怪不得，她会那么淡定地说“你此刻想的，都不会发生”。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
快找到一个地方可以让靠在自己身上这个要死不活的人好好的休息一晚。她现在的状况看起来真的让无花不得不忧心。
“喂！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发呆神游的本事那么大啊。”
他以前也不知道明明看着是个温柔淡雅的女子现在竟然如此暴躁，虽然现在这人的确不处于常态。但是老实说，发现了女子现在不常在现于人前的性格让无花此刻颇为沉重的心情染上了一些愉悦。
…………
……
当风轻依从精神力透支的状态下慢慢恢复过来，也就是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暗了。而她此刻也依旧是昏昏沉沉的，但是不妨碍她从风中读取信息。于是风轻依幽幽地开口：“我饿了。”
于是，因为不放心风轻依一个人昏睡而在一旁守着的无花，很难得的被这幽幽的声音吓到了。无花虽然碍于形象没有做出类似翻白眼的动作，但还是没好气地开口，“吓死了我，你也饿死好了。”随手点上了烛火。
昏昏暗暗的烛火下，风轻依看出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可以说，除了她现在躺着的床和一张椅子之外，就连着不远处的一个小炉子也应该是临时之物。真是极尽简陋啊。
打量了一下之后，风轻依回话，“你这手段、你这心理素质，会被我吓到？你是在骗鬼吗？”由于她此刻还处于不正常地状态，于是很是任性地嘟呶着。
“森冷的黑夜，一身白衣，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语气幽暗阴冷地说自己饿了。你不觉得很像某种在夜里出现的东西么？”无花不依不饶，手上却是将一直温着他亲手做的粥品递给了风轻依。
“……”风轻依被无花淡然的口气一噎，从床上爬起的动作一顿，依旧有气无力地开口，“你也相信这个？”
“你以为呢？”将碗递给某只之后，无花依旧神色淡然地坐回了刚才自己做的那张椅子上，透过那一点小窗户看着外面的夜色。
“我以为啊……”风轻依一点一点喂着自己，茫然地重复，她的脑子现在还思考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来。
“是啊，你以为呢？”无花再次重复，声音和风轻依的一样低缓，似乎是在对风轻依诉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这世间究竟有没有鬼呢？这世间又到底有没有地狱呢？不过，若是有的话，我这种人怕是要入那阿鼻大地狱的吧？”
“哪有什么地狱啊？”经历了一次死亡也没见着孟婆阎王，地狱奈何桥的风轻依懒懒地侧身靠在墙上，倦倦地反驳着。
无花啊，不要这个时候让她客串一把知心姐姐啊。她好累好困，体谅一下她现在各种杯具的惨况好不好啊？！
“你不信这个么？”无花兴致盎然地问道。
“唔，其实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灵魂这个东西还真不好说，至于那什么地狱啊之类的，我倒是真觉得挺不真实的。不过，常说，佛在心中。想必，那魔亦是在个人心中吧。”
无花冷哼，“明明不是方外之人，却跟看破红尘的僧人尼姑一样。你还真是……”
“无花，你又何尝不是。明明一直就是方外之人，却始终纠缠于这红尘世俗。真是阿弥陀佛啊。”风轻依闭着眼，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半睡半醒之间说着。
此刻的无花依旧是那个会温暖地笑着，会孤洁地存在于这个世上，也依旧是那个不会去温柔地守护的人。
只是此时的无花却是她风轻依所承认的伙伴和朋友。
所以，当时自己疲累的没有任何能力自报的那一刻，知道这人在自己身边，却依旧可以放任自己昏睡过去。
风轻依从来都承认自己原本就是一个任性的人。
——自己的命那就以自己喜欢的方式花掉好了，她现在的命反正是赚来的。
更何况，反正她也相信以无花这人品性和高傲，还不屑于去趁人之危，更何况自己对他来说，应该也算是朋友了。毕竟他那是就承认了他的命是自己的了，那就不屑出尔反尔。
若是她风轻依信错了人，那个把她看的比自己还重要的妖孽风洛呢？她相信，风洛将无花收在了倚风楼就是说明这人是可以相信的。
而她相信自己，相信风洛，也相信无花。
因为相信，所以才将自己最为真实的一面全部毫不掩藏地展示出来。
“你倒是看得清楚。”无花对着夜色无奈笑叹，站起了身子，将和自己说着话却又睡着的风轻依抱回到床上，塞进被窝里，挥灭了烛火，转身开门，向屋外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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