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在那里》小朵乌云

42、第42章

　　初雪7点的闹钟准时响起，她用手压着太阳穴试图缓解自己晕疼的脑袋，睁开眼清醒了好一会儿，她才懵懵地回忆起昨天发生了什么。

　　身上的衣服没还是昨天那身，还散发着淡淡的酒味。

　　初雪嫌弃地皱皱眉，连忙起身进了浴室。

　　把自己收拾好出来，初雪走到一阵阵滋油声从里处传来的厨房。

　　厨房里那人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关了火，把煎好的鸡蛋盛出来，迈步到餐桌。

　　一边说道：“昨天你睡的很沉，没忍心叫醒你。见你车钥匙上拴着门禁卡，就给你送上来了。你还化了妆，我寻思着应该得洗掉，就在网上搜了教程，叫了跑腿送卸妆的东西，给你擦干净了。本来到这我就应该走了，但是我又想到你说今天早上有重要的工作，实在是怕你起不来，所以就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夜，方便早上叫你起床。”

　　他一口气说了好多话，解释的目的性很强，语毕还有些小心翼翼的尾音。

　　“谢谢你，沈嘉应。”

　　好一会儿，怔怔望着他的初雪才回话，眼里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不、不客气。”沈嘉应轻咳了一声，把做好的早饭摆到她面前。“手艺不精，你将就吃。”

　　“嗯。”

　　“你这次回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来参加婚礼吧？”

　　安睿的名声已经很大，她近来记得财经新闻有提到公司把业务转嫁为国内的打算。

　　“不单是。也是为了工作。”

　　初雪点点头，没再多问。

　　“你呢？现在工作已经稳定下来，下一步人生规划是什么？”

　　初雪喝了口牛奶，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像读博那样，争取多写出点有用的学术成果，然后好好教学。”

　　其实想问她些别的，但沈嘉应点到为止，没有再多问。

　　吃完早餐，两人一同离开。在电梯里，沈嘉应随口问道：“你这小区看起来不错，还有空房吗，改天我也来挑一套。”

　　“这我不太清楚，需要的话，我帮你问问。”

　　“那就麻烦你了。”

　　沈嘉应的车还停在松雪山的度假山庄，然而下到停车场，他还是一句话没提，直到初雪冷不丁想起来问道：“你怎么回？”

　　“等你走了，我打个车回。”

　　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人送自己回家了，还让他自个打车回。

　　初雪沉思了一瞬，提出解决方案：“要不你和我一起上车，学校离得近，我在那下车之后，你把我的车开走。之后我再叫司机去帮我开回来。”

　　沈嘉应巴不得有更多的交集，自然是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北城大学作为国内顶尖学府，校园里书香气息很浓重。沈嘉应坐在副驾，饶有兴致地打开了窗，看着窗外的校园景色。

　　车子在院楼泊好，初雪把钥匙递给他，说道：“我这车，你不用太顾忌，随便用就好。”

　　说的人是随意一说，听的人却心下一动。

　　“嗯，好。”沈嘉应看着她拎包下车，又问：“今天大概什么时候下班？我让我的司机把车给你送过来。”

　　初雪想了想，定了个大概的时间：“下午我有一个讲座，估计五点左右就能走。”

　　“好，我到时候让司机五点准时到这。”

　　初雪点点头，同他挥挥手，迈步走进了单位楼。

　　沈嘉应站在车边远远看着她的身影变小，离开，心思很多。

　　有种沉寂了千百年的僵尸忽然活过来的感觉。

　　他这样笑到，嘴角微弯。

　　真好啊，这地方。可惜他不是个能读书的料，不比初雪那样能吃学术的苦。

　　不然从同学做到同事，应该也挺妙。

　　他失笑，强行打住自己的念头。再想他真的会忍不住在这干等到下午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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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雪早上连上了四节课，中午在办公室休息了一会，下午又得到阶梯大会堂去做讲座。

　　这次是面向全校同学的通识性讲座，场地很大。

　　但被称为神颜老师的初雪，因着这名号，便吸引了许多同学来一瞻真容。故而来的同学很多，连过道上都挤满了人。

　　她没想到同学们这么热情，在心底更加督促自己要把这场讲座做好。

　　“各位同学，下午好。今天我要给你们分享的知识，是艺术如何重塑人的尊严的问题，我将会从维纳斯的诞生到创世纪的作品入手，带领大家一同来思考这个问题。”她声音清润，似珠玉轻叩，听来让人如沐春风。讲解的内容深入浅出，例子有趣，一点也不枯燥。

　　整个会堂里，观众都安静地听着讲台上的人说话。

　　讲座结束时，学生们并未立刻散去，不少人围拢在讲台前，七嘴八舌地追问着那些的问题。

　　沈嘉应倚在最后一排，柔和的目光放在讲台的人身上。她正微微垂首，小心整理着方才的讲稿，侧影被窗外洒进来的夕阳温柔勾勒。

　　等到学生们一一离场后，沈嘉应才慢悠悠地走下来，说道：“初老师讲课的风姿，今天一观，实在令人神往。”

　　初雪愣了下，抬眼，见是他，好笑地摇摇头。

　　“沈嘉应，你的夸赞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觉得尴尬。”

　　他也不恼，含着笑走近，帮她拎起手提电脑和文件夹，一同往外走。

　　“我这是真心的夸赞。当真觉得你讲课的样子很有魅力。”

　　“谢谢。”初雪这人自律性很高，向来不怎么把别人的夸赞真的听进去，这会同样了了听过就算了。

　　“不是说让司机把车送过来，怎么是你过来了？”

　　“交给司机我不放心，还是亲自送过来的好。”

　　初雪哂笑了一下，声音轻松：“那我倒要谢谢你了。可是等会怕不是又要重现今天早上的困局了。”

　　“那就一起吃个饭吧。”

　　他说的仿佛随口一提，倒引的初雪小小的落了一拍。见她没反应，沈嘉应又补充道：“老朋友了，这么久没见，聚一聚吧。”

　　他心跳有些快，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好啊。”

　　听到她的应答，沈嘉应倏忽吐了一口气，笑了。

　　选的一家湘菜馆，两个人点了几个家常菜，在烟火气很足的餐馆里唠起了家常。

　　氛围最舒适的时候，沈嘉应问出了一直抵在心口的那个问题。

　　“齐骏说我那年创业遇阻的时候，是你注的资。”

　　“你都知道了。”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好。”

　　“不用，朋友一场，应该的。再说了之后态势转好，你不是把钱又打回卡里了吗，所以不用感谢。”

　　“但利息你又给我打回来了。”

　　“用不着。”

　　沈嘉应眼神明灭不定，像是被她打败，不由得说道：“初雪，知道你不缺钱，但是你的帮助对我意义重大。允许我用其他的方式偿还恩情，行不行？”

　　“什么其他的方式？”

　　“比如，请你吃饭。”

　　“接送你上下班。”

　　“陪你说话，陪你娱乐。”

　　“照顾你，只要你需要。”

　　初雪呛了一下，脸上红润起来。

　　“沈嘉应，用不着。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的关照都是相互的。”

　　沈嘉应捏了捏陶瓷杯，好半天，才郑重其事地说道：“初雪，我的意思是，让我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

　　“你说你的家里频繁地给你安排相亲，让你很头疼。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当挡箭牌，假装是你的男朋友之类的。但你放心，我的所做所行，都只在朋友的分寸之内。”

　　“当然，我不否认我对你还有感觉。但是，就像你说的，初雪，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作为一个成年人，我有足够的理智把控自己。你不放心，我在这里可以立誓，绝不会做不该做的事。”

　　初雪露出了宕机一般的神情，全然没有想到两个人的谈话怎么就落到了这个场域。

　　沈嘉应打量了她一瞬，又继续陈情：“这件事对你我都好，不是吗？你可以不用再忍受家里的乱点鸳鸯谱；我可以以此报恩。我保证不会对你动其他心思，只是陪在你身边，像一个朋友，或者说，更亲近的朋友。”

　　他其实在劝说时已经感觉到自己快要胡言乱语了，暗骂自己再一次没有沉住气。如果这一次她又严厉不容拒绝地划清界限，又要用几年的时间来淡化这样的界限，才能再次等到一个缓和的机会呢？

　　话语落下，涌进来的是其他人嘈杂的说话声。

　　初雪放下筷子，神色似是在思考。

　　良久，她说道：“我挺认同你这个提议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当然是对我很有利的一个方法。”

　　她在被家里人扰得烦不胜烦的时候，却是想过要不直接找一个假男友，应付过去。

　　“只不过这样，真的不会影响到你吗？”

　　沈嘉应摇头，坐直了身体。

　　“不会。其实我家里也在催。”

　　“而且你知道的，我家里的情况，让我对婚姻也不是很向往。”

　　“我觉得你方才所说的，灵魂伴侣的陪伴，是最长久的，不是吗？”

　　“我是说，我虽然算不上什么灵魂伴侣，但起码你知根知底，用的放心。”

　　“我们俩这样，就像是一个拒婚搭子，你说呢？”

　　他比以前话多了不少，也能说会道了不少。

　　初雪笑了笑，举起茶杯：“我说，可以。”

　　沈嘉应定定地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模样，心跳得很快要，身体里因为兴奋鼓噪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明天晚上，我家里刚好有一个相亲局，你能来吗？”初雪杵着脑袋看他，眼里有着苦恼被解决的欣然。

　　沈嘉应温和一笑，与她碰了碰杯：“当然，我的拒婚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