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糖的人：橘糖疗愈手册》》焚屿

3、两颗半药片

　　——————————
　　第三章·两颗半药片
　　药房很小，咳嗽声大得像个扩音器。
　　老头咳得脖子通红，我替他拍背，顺手把褪黑素往C区第三排一指：“左边。”
　　问话的是个穿白T的男生，领口别着一枚银色小驴徽章——跟当年屠宰场兽医塞给我的一模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
　　弯腰捡药时，他又开口：“你看起来很需要这个。”
　　我这才看见他无名指有新鲜刀口，像刚被手术刀片吻过。
　　维生素B12滚到他脚边，他递回来，瓶盖里多出一张纸条：
　　“夜班兽医，急诊室隔壁。”
　　老头把草药罐重重放下：“偏方还拿不拿？”
　　我嚼了三颗橘色维B，苦味盖过胃酸：“改天。”
　　推门出去，风铃炸响。
　　他跟出来，递给我一张泛黄照片。
　　路灯下，十五岁的我把额头抵在一头小驴的伤口上，血蹭了我半张脸。
　　我盯着照片，胃里翻江倒海——那不是过去，是刚刚才发生的现场。
　　他轻声说：“那天我也在。”
　　我喉咙发紧，只挤出一句：“止痛片早停产了。”
　　“我知道，”他指了指药房招牌，“所以我来接班。”
　　影子压在我脚尖上，像一条不肯愈合的刀口。

作者有话说

　　【第三章·作者的话】
我是焚屿。
这一章写的就是昨天晚上的事——药房老头咳得跟破风箱一样，那个戴驴徽章的男人突然把照片怼到我眼前。
照片是真的，压在我钱包夹层十五年，边角都起了毛。我本来想扔，没舍得。昨晚被他一递，我才发现自己手抖得连钱包拉链都拉不开。
关于那个夜班兽医：他真名叫周巡，当年在屠宰场实习，给我递过同一枚驴徽章。现在他调来县医院急诊，夜班从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我已经连续两晚挂他的号，不是看病，是去坐门口长椅——听他屋里仪器滴滴响，我才能确认自己还活在地上。
评论区有人问：照片里的小驴后来呢？
——活了，瘸了，去年老死。我把它埋在驴场最南边的槐树下。树还活着，今年第一次开花，白花像没来得及缝回去的纱布。
今晚我去上夜班，不收费，只带一颗橘子糖。
你们要是也半夜睡不着，就来急诊室门口找我，椅子空一半，糖也分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