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GB］》沉醉小鱼

34、大学

　　开学第一天，陈没帮我去宿舍铺床，我不情不愿地跟在身后，看谁都不顺眼。
　　我杵在门口，一脸不痛快：“我不想住宿！”
　　我抱怨的声音在四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旁边床位的目光扫过来。我撇撇嘴，权当没看见。
　　“忍几天，”陈没塞了颗草莓到我嘴里，语气平静，“查寝没那么严。过几天我就去找中介看房。”
　　说完利索地爬上床铺整理，下来后又把我桌上零零碎碎归置得整整齐齐，末了还不忘叮嘱：“防晒霜记得涂。”
　　我气鼓鼓地瘫在椅子上。
　　陈没无奈叹气，把我拽到阳台，背对着宿舍飞快地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压低声音哄：“乖，宝贝，再忍几天，安顿好就给你租，嗯？”
　　我抿紧唇，从鼻子里哼出个模糊的音节，算是默认。
　　午饭过后，和陈没在陌生校园里晃悠。临走前，她买了一口袋零食塞我手里：“分给室友，处好关系。”
　　我瘪着嘴，跟陈没一起生活了大半年了，想到要和她分开住，不能随时看见她，莫名的焦躁就涌上来，下意识就攥紧了她的袖口。
　　最后陈没拿我没办法，从包里掏出个小东西塞过来，让我回宿舍，如果想她了就给她发消息，然后使用这个。
　　我看见包装之后顿时顾不上伤悲了，脸一红连忙揣在袋子里，头也不回地冲回宿舍。
　　推开宿舍门时，三个陌生面孔正各自忙活着。
　　门边上铺“哗啦”一声帘子拉开，探出个戴黑框眼镜的脑袋，笑眯眯的：“哟，新室友？周延，动画专业的。”
　　他指了指自己桌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书，又朝里歪歪头，“那俩跟你一样是设计系的，路梓墨和沈怸。”
　　窗边书桌前的男生闻声回头，他握着鼠标在打游戏，含糊地冲我举了举：“路梓墨。”
　　话音刚落，靠里侧的床铺突然“咚”地一声，一个刺猬头男生从被子里钻出来，睡眼惺忪地抓着乱糟糟的头发：“沈怸。”说完打了个哈欠，又倒了下去，后脑勺对着我们，被子上还印着个巨大的高达图案。
　　我把那袋零食撂桌上，给他们一人分了几袋。
　　周延眼睛一亮，从上铺灵活地跳下来：“哇，草莓干！我超爱这个”
　　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我口袋里，那是陈没临走塞给我的东西，粉色包装袋上印着的卡通猫爪图案格外显眼。
　　我脸一热，连忙把东西揣进兜里。
　　周延啃着草莓干，状似无意地问：“今早上那个给你铺床的是你姐吗？”
　　“算吧。”我含糊应着，拆开一包薯片往嘴里塞。
　　“她是不是学计算机的？”
　　“你怎么知道的？”
　　周延笑了笑，“这你就别问了。”
　　找机会把陈没给的东西往枕头底下塞后，路梓墨突然递过来一瓶冰汽水：“这边晚上不查寝。”他指了指阳台，“实在不想住，可以门禁时间之前出去，第二天再回来。”
　　“到时候再说吧。”
　　我往窗户外看了一眼。
　　今天是入学第一天，明天还有一天入学时间，我跑去公厕，把东西拆开，仔细清洁后，慢慢地放进身体里。
　　指尖微颤地给陈没发信：弄好了。
　　她秒回：：我刚到宿舍，这个是静音的，可以在床上躺着。
　　我：好，那你等我一下，我上床。
　　我回到宿舍，室友们戴着耳机各忙各的，键盘敲击声噼啪作响。
　　尽管如此，我还是格外的心虚，踮着脚往自己床边挪。
　　刚上楼梯，身后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清晰的震动！我腿一软，差点从梯子上滑下来，慌忙抓住栏杆。
　　“没事吧？”
　　路梓墨担忧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看穿了我身体，我慌忙摇头，忍着震颤爬上床。
　　手机亮起，陈没问：舒服吗？
　　我：。。。
　　舒服你大爷。
　　实在受不了，我把东西从身后扯了出来，上面还挂着丝丝粘液，拿湿巾擦拭干净之前我给陈没拍了张发过去：我不玩了，我要睡觉。
　　陈没：我订了明天下午的酒店。
　　我：我不想死在军训里！
　　许久没睡过宿舍，有点认床，陈没给我放了两个床垫，我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只好骚扰陈没，给她发消息。她耐心陪着聊，我塞着耳机听她低低的声音，直到凌晨三点才迷糊过去。
　　第二天她准时在楼下等，陪我去买东西、看房子。走累了，不知怎么就被她带进了酒店。
　　我裹着被子跟她闹脾气，嚷嚷着宁愿死在军训场也不要走两步路就腿软，陈没压着笑，低声细语地哄，我渐渐撑不住眼皮，在她身边睡沉了，就是感觉晚上起来吃饭的时候，胸口痒痒的，还有点肿。
　　军训头一天，毒日头像要把塑胶跑道晒化，人都要烤化在操场上了。
　　我站在队伍里，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糊得眼睛发涩。教官的吼声震得耳膜疼，“腿并拢！背挺直！”
　　偷瞄旁边的路梓墨，站得跟标枪似的，汗湿的头发糊在脸上，居然还能面不改色。斜前方的沈怸，刺猬头都被晒得蔫蔫的，人却钉在地上一样，硬是没晃一下。
　　就我，感觉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似的。
　　好不容易熬到休息，一屁股坐地上。教官在训话，我脑袋一点一点，手撑着下巴，帽子扣脸上挡光，几乎要睡过去。
　　“喂，醒醒，自由活动了！”
　　路梓墨推我胳膊，我一激灵坐直身子，下意识抓住他手腕，刺眼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
　　“解散了？”
　　“对啊，买水去不？”
　　“走啊。”
　　刚起身没走几步，就看见陈没拎着几瓶冒着寒气的冰镇茶π站在树荫下。
　　“陈没！”
　　我立刻撇下路梓墨冲过去，接过她手里已经拧开盖子的瓶子，仰头猛灌。
　　“你喝吗？”
　　陈没自然地又拿出一瓶递给跟过来的路梓墨：“喝吗？”
　　路梓墨接过，笑着道谢：“谢谢啊。”
　　等陈没给我涂完防晒霜离开后，他用手肘碰碰我：“喂，你姐也是咱学校的？”
　　“嗯。”
　　“大几啊？”
　　“跟我们一届的。”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总感觉他有什么其他想法。
　　他咧嘴一笑：“你姐姐还真关心你，防晒霜我也来点呗？”
　　我给他挤了点在手上，他皮肤比我黑好几个度，防晒霜被他拿手里胡乱抹在脸上，十分不均匀，一块白一块黑。
　　我实在看不下去，掏出随身小镜子扔给他：“对着弄，行不行？”
　　他对着镜子龇牙咧嘴：“谢谢啊，你怎么什么都有。”
　　我白了一眼，想到他昨晚打的动静，便问：“你昨晚玩得什么？”
　　“CSGO啊！玩不玩？组队啊？那俩不玩这个。”
　　“行啊。”
　　我胳膊往他肩上一搭，臭味相投地勾着往回走。一下午唾沫横飞地聊枪法聊战术，成功找到大学游戏搭子。
　　“那两个！出列！”教官一声暴喝，锐利的目光锁死我们。他大步流星走过来，一米八几的个头投下大片阴影，居高临下：“聊挺嗨啊？说出来让大家也乐乐？”
　　我俩赶紧出列立正，屁都不敢放一个。
　　“行，给你们个机会，”教官咧嘴，带着点看好戏的意思，“表演个节目，艺术学院的嘛，露一手！表演完就休息！”
　　底下男生顿时炸了锅，嗷嗷叫着起哄。路梓墨尝试自救：“报告教官！我们是学画画的。”
　　“画画的怎么了，”教官打断，“画画的不带嘴？不带手脚？赶紧的！别磨叽！大伙儿等着呢！”
　　下面男生开始闹了，让我们快点表演，别磨磨唧唧的。
　　“你会唱歌吗？”
　　路梓墨小声跟我商量。
　　“不会啊。”
　　他一脸绝望：“要不我们干脆表演10个俯卧撑就直接下去吧？你行吗？”
　　我脸都白了，支吾着：“我…我…”
　　路梓墨恨铁不成钢：“靠！是男人不？几个俯卧撑能死？装也得装完！”
　　教官开始数数。我躲在路梓墨侧后方，龇牙咧嘴撑了三四下，胳膊一软，“啪叽”一声直接拍地上了，差点啃一嘴塑胶粒。
　　解散哨一响，路梓墨就捏了捏我胳膊，一脸惊奇：“我去，你这小细胳膊…”
　　我一把抽回手，送他个大白眼。
　　“欸，我没别的意思，看你细皮嫩肉的，长得也白白嫩嫩的，不会是gay吧？”
　　“我看你才是gay！”
　　我瞪着他，他连忙捂住我的嘴：“小点声小点声，我一个大直男，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直的？。”
　　“废话！”
　　他摸着下巴坏笑：“我不信，谁家好人的ID叫梨花香烬。”
　　“爱信不信。”
　　正吵吵着，看见陈没走过来，我二话不说冲过去揪住她衣领就亲了一口，给后面的路梓墨看得目瞪口呆的。
　　啧，这场景有点眼熟，跟高一那会儿真像。
　　陈没不明所以，只是习惯性地牵过我的手：“走吧，吃饭。”
　　边走边说：“房子选了个两居室，就在校外，挺近的，要住的话，过几天就能去住。”
　　“月租多少钱？”
　　“一万多点。”
　　“这么贵。”
　　我盘算着自己身上剩下的钱，这么租一年下来就是十几万，我赚都还赚不到这么多呢。
　　“要不算了吧，我住宿舍就好了。”
　　我扯了扯陈没的衣袖，低着头。
　　“或者我干脆把那边那套房子卖了，在这附近买一套？”
　　陈没有些自责的看着我，捧住我的脸，指腹轻轻摩挲：“对不起啊宝宝，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再等一两年就好了，你的东西都是你的，一样都不许卖，我不会让你去卖掉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的。”
　　她还是这样，绝不允许我变卖任何家当。
　　她接着说，语气带着点安抚的雀跃：“我进了个实验室，准备打几个大学生竞赛，奖金不少。”我靠在她肩上，闷声道：“嗯…你最厉害了，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