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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番外(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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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梦境像一块沉重的阴云,沉沉地压在簪冰春心头,挥之不去。一连好几天,她都闷闷不乐,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整个人恹恹的,像被抽走了灵魂的精气神。法斯文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取消了所有外出计划,两人就窝在帝都的家里,哪里也不去。
法斯文处理分公司紧急事务时,簪冰春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或者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指尖却毫无生气。法斯文一结束工作,立刻丢开所有文件,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然而,无论他如何小心翼翼地哄着、陪着,簪冰春的眼泪总是毫无预兆地就滚落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浸湿衣襟,在她苍白的脸上留下蜿蜒的痕迹。她的眼眶总是红的,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无声的悲伤里。
法斯文的心像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他请来了最好的心理医生。医生仔细询问观察后,面色凝重,对法斯文说:“法先生,太太这是……焦虑症复发了。” 这个诊断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法斯文的心脏。
送走医生,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法斯文强撑的冷静和沉稳瞬间崩塌。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大步走回沙发,看着蜷缩在那里、眼神茫然的簪冰春,巨大的心疼、恐惧和无助像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他猛地在她身边坐下,伸出双臂,将她冰冷颤抖的身体用力地、紧紧地抱进自己怀里!
下一秒,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他像个无助的孩子,把脸深深埋进簪冰春的颈窝,宽阔的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抽动,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他喉咙里溢出。他这辈子,七岁之后几乎就没再哭过。唯一的眼泪,所有的脆弱,所有的崩溃,都只在她——簪冰春面前展露无遗。在她面前哭过多少次?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如果爱的最高境界是心疼,那么法斯文对簪冰春的心疼,早已超越了境界本身,成为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和本能。
簪冰春被他紧紧抱着,感受着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颈窝处滚烫的濡湿。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被动地承受着他汹涌的悲伤。
法斯文哭了很久,仿佛要把积压的恐惧和无助都哭出来。他终于抬起头,脸上布满泪痕,眼睛红肿。他看着簪冰春近在咫尺却依旧黯淡的眼眸,声音因为哭泣而沙哑不堪,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
“冰春……” 他哽咽着,捧着她的脸,指腹擦过她冰凉的泪痕,“我带你环游整个地球好不好?我们去玩……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们开开心心地玩……忘掉所有不开心……好不好?”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乞求,“我求你……冰春……我求你……”
簪冰春看着他布满泪痕的脸,看着他眼底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恳求。那沉寂的心湖终于被投入一颗石子。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双臂,轻轻地、却坚定地回抱住他颤抖的身体。她把脸埋进他带着泪水和熟悉气息的胸膛,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深藏的不安:
“法斯文……” 她顿了顿,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仿佛要从他身体里汲取某种永恒的力量,“你能不能……爱我很久很久?” 声音里带着一种对时间流逝的恐惧和对永恒的渴望。
法斯文感受到她的拥抱和那小心翼翼的询问。他立刻收紧了环抱她的手臂,力道大得像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他低下头,嘴唇贴着她的发顶,无比清晰、无比坚定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
“嗯!”
这声“嗯”重若千钧。紧接着,他用带着泪痕的脸颊蹭着她的发丝,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所有的悲伤和阴霾,带着一种跨越时空的决绝:
“直到地球被摧毁……我也爱你。”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又像一道闪电,击中了簪冰春心底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所有的委屈、恐惧、对失去的担忧,在这一刻混合着巨大的感动和释然,汹涌而出。她再也控制不住,在法斯文滚烫的怀抱里,再次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都要彻底,仿佛要将灵魂深处积压的所有阴霾都冲刷干净。法斯文只是更紧、更紧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透自己的衣衫,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无声地传递着他坚不可摧的承诺和守护。
即便没有机场的惊鸿一瞥,没有四中国际的后桌纠缠,命运的藤蔓也会以另一种姿态将他们紧紧缠绕。
因为簪冰春对法斯文的渴求,早已超越了“遇见”的形式。那不是简单的依赖温柔,而是灵魂深处爆发的、无法熄灭的烈焰。
她的爱,是刻进骨髓的印记,是血液里奔涌的潮汐。即使世界线偏移,在某个雨天的长椅旁,在陌生的街角转身时,或者仅仅是在绝望深渊即将吞噬她的刹那——那个名为法斯文的锚点,注定会出现在她崩塌的世界里。她骨血里奔涌的爱意会像最精准的雷达,穿越重重迷雾,锁定他。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法斯文”这个名字最强烈的引力。所以,会的。因为簪冰春的灵魂,生来就认得法斯文。她的爱,是预设好的宿命,是宇宙运行中不可撤销的指令。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