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史今 （《士兵突击》番外）》不太远的远方

3、史唐

　　大哥史唐初中都没有念完就回家了。他决定不再上学的那一天是很一般的忙假过后。

　　他妈提着他要上学的东西有点茫然，有点木然。他爸拿着一短棍呼呼喘气，却没有更多的语言，只是过会说一遍：”麻溜的去，小心我把腿给你打断。”

　　他知道腿打断是不可能的，但是一顿打是免不了的。把头往被窝里使劲钻了钻，豁出去。

　　打挨完就完了，学他是上够了。母亲使全身力气抱住了要拿半截锹把修理人的家长。那位下地去了，她进来提起门后的笤帚，不分头脚，雨点般落在炕上那一团被子上。直到手累了，才停下来。然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史今，匆匆出了门儿。麦忙刚过正是棉花里吃紧的时候，她不能耽误。

　　她不是粗心的人，可是她没有时间看见小儿子那闪闪的目光。那目光里，第一次对挨打有了新的理解。这时候的史今才上学，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他也依然怕挨打，也不少挨打，可是刚才看见的那一顿打，让他替被打的人想谢谢打的人。打完就消了气儿了，挨了打的人也自然的也有理由心安理得的不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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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娃十四五回家，是可以干些轻活了。可史唐好象总安不下心来，每天不到中午就回家，在静悄悄的村里乱晃，跟一些抱娃的媳妇，作针线的奶奶瞎扯。被埋汰两句也不在意，又往别处去转。十七八岁的时候看上了盖房子，跟了一个师付学了几天。开始还算安心，后来嫌师付给的钱少，就自己干。好房子盖不了，一般的农村草房瓦房也都还能搭起来，时不时地有人来请了去。干活总有好吃好喝的管着。慢慢地，他也就这样稳定了下来。有人请就去干一次，没有人请的时候，也不下地。

　　看他对盖房还算上心，学得也还不错，家里也不管他还下不下地了。
　　只要有个正当的营生，不学坏就好。

　　这天，他进门就把一手巾包的榛子扔给了史今。史今问：“这是那谁还给你的吧？”

　　他比较有经验，因为过去常收到类似的这种东西，但是会被史琴被命令：“山樱桃还了去，不准再要他的东西。”“地果子吃了，手绢给我。”“那些野葡萄连口袋一起直接扔沟里去。”他每次都快快乐乐执行。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从大姐的腔调能听出来是个高兴事儿。叫吃就吃，不叫吃就不吃。

　　可这事儿是让大哥碰上了，那就不那么快乐了。史唐心烦：“去去去，一边儿呆着去，再话多不给你吃了。”

　　他边吃边跟大哥说：“其实东头那个兰子姐对你挺好的。”

　　“就她那样儿，给你要不？”

　　那兰子倒也不难看，就是胖点儿，史唐没把她往心放，总打临村那些美丽村姑的主意。这不今天又被人隔着一道土沟，把他递去的东西扔回来了。

　　只是那姑娘可怜点，没个小四儿帮忙，亲自扔他脚跟前了。

　　再后来，史唐跟兰子倒是偷偷好上了，经常一起在树林子里呆到天很黑才回来。再后来，兰子她妈病了。为了治病，兰子跟一个亲戚进城当保姆去了。史唐一开始还难过了一阵子，慢慢也就好。一天还是给人盖房和在村里晃。

　　***

　　史今不上学的时候就跟着大哥，别人忙没时间理他，只有大哥只要在家，都闲得很。

　　一般来说，大哥对他也很好，只有两样事情看不惯，一是瘦得光抽条不长肉，所以一吃饭就弄一大碗饭塞给他，让他一边长膘。二是学习起来毛病太多，书和本子干净整齐的赛过史琴当年。衣服谁剩的都穿，鞋不穿都行，就是书包要新的，本子不写反面儿，不两门儿课用一本儿凑合。史清史民用过的，哪怕只写了一张纸，也坚决不要。家里也就大哥有几个闲钱，这些可不都得从他那里来。气急了，提起什么拿什么揍。揍完了，那位手一伸，还是要钱买新的。打都挨了，而且这么个平时不惹事不生非的老疙瘩，谁又能不给呢。

　　下回，还是要新的，打一顿。然后，还是买，咋能不买。

　　史今也争气，学得不错。在学校有眼色，有心眼儿，有能力，有成绩，有人缘儿，老□□挺疼他。回到家里也是象个所有人的小工，给娘搭一把手，爹递一锅烟，仨哥不管哪一个，叫一声：“今儿。” 他立即就能出现在你眼前。

　　史清是成天光知道看书，一叫他干啥就一脸鄙夷。史民对学习也不上心，倒是对农活不讨厌，慢慢也能帮着干了。

　　史家的孩子们在一天一天的长大。虽然各不相同，倒也都挺让爹娘省心。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