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幸福的事》衡阳楼

4、我们的决定

　　这个餐厅人不是很多，他们挑了一个窗前坐了下来。各自点了自己喜欢的菜，讨论着即将上大学的事情。慧倩才想起还不知道张潮报的是哪个学校，只听说他要去南京。
　　“张潮，你报的南京哪个学校啊？上次你也没说。”慧倩问道。
　　梓筠自己也不知道，随着慧倩的眼光望着他。
　　“南京的学校？我没有报南京的学校。本来是想报东南大学的，后来我决定不去了。去武汉大学。”他说着，用眼光瞟了一下梓筠。
　　“啊？你……你没有报南京啊？额，我还以为……哎，梓筠，你不也是武汉吗？你们竟然同时报了武汉啊，早知道我跟着你报了“慧倩的语气中透出了失望，另外两个人都听了出来，梓筠没有说什么，她心里的震惊绝不亚于慧倩，只是不善于表达于色。
　　放弃了原本的选择是为了什么呢？
　　武汉吗？是选择了追随吗？
　　心里好像知道了他的选择是为了谁，只是她感到心里好沉重，慧倩当时是想和自己一起的，可是为了张潮选择了自己去南京，谁能想到张潮为了某个人放弃了本省呢。这样以来，慧倩就真的一个人在南京了。
　　张潮选择了武汉，他们就有了无限可能了吗？
　　梓筠不知道。她现在只想着赶快抽身，让慧倩和张潮单独待会儿，让慧倩有机会表达自己。
　　“不好意思，我想起我阿姨的店里还有点事让我过去。我先走了啊、”话刚落音她就起身往门外走去。
　　外边的天气很热，梓筠不知道是直接回家还是去哪里坐一下。想着马上要去上大学了，不由的走向了她的母校。暑假了，校园里很空旷，只有装修学校的人在施工，她走了走，精神也有点疲倦，脑子里老想着那两个人怎么样了。梓筠觉得自己也应该想一想张潮的问题。
　　于是她在树荫下的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她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其实她和张潮碰面的时间也就几次，倒是慧倩天天说着他。在高中的阶段也对他不熟悉。对于他，能记起来有哪些呢？
　　在五月的一天，他对她说喜欢你，梓筠。
　　在回家的路上，他说我想珍惜你，声音温柔如风。
　　在昏暗的路灯下，他等她出来，说加油，好好考。
　　然后他病了，他那样真诚的看着她，不说话。
　　可是这些太少了，少到梓筠觉得自己还是和他很陌生。所以要问梓筠对张潮的感觉，梓筠答不上来。
　　她不是慧倩那种热情的人，她太安静了。安静的想自己的事情，又缕不出头绪。她不会主动的跟张潮说话，太腼腆。也许她还不懂爱情吧。
　　在梓筠的心里，爱情应该是痴迷的。自己会为了那个人疯狂一次，不再是安静的自己。对那个人的感觉会很强烈，会时刻的想他，即使为了那个人死了心也是甘愿的。就像慧倩确定喜欢张潮一样，她对一个人的感觉是确定的，非你不可的。
　　对张潮是怎么样呢？
　　张潮是温柔的，梓筠又是安静的，两个人在一起，整个磁场都变的很安宁。梓筠的心会像阳光下的河水一样，平静，祥和。不会有太多波澜，就是很安静很安静。
　　梓筠想这不会是爱情。得出的结论就浮出水面了。
　　不爱他。至少还没有爱上他。
　　即使他喜欢自己，会让自己感觉到甜蜜，这并不能代表爱情。
　　她是女生，也会有女生的小小虚荣，自己被喜欢，被认可了，对他有的是感激的心。
　　想及此，梓筠决定要好好和张潮谈谈。
　　思绪被电话铃惊醒，是张潮。他打来了。
　　“梓筠，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学校我们教学楼的前面树下。你们吃完了吗？”
　　“嗯，她回去了。我能见你吗？你别动，我马上去找你。”
　　“好，我也有事情给你说。”
　　十几分钟过去，梓筠看到阳光下走来的张潮。他的额头上有些汗水，呼吸有些急促，看起来是跑着来的。张潮看到梓筠坐着一个树荫下，走了过去，靠近她坐了下来。两个人起初都没有说话，梓筠递过去纸巾让他擦擦汗，他腼腆的接过来笑了笑，“谢谢”。
　　“张潮，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谈谈。”
　　“嗯，好。”
　　“你为什么没有去南京？”
　　“你……我想你是知道原因的。梓筠，我不能离你太远。“他看着她接着说“我只有在你身边，才有无限可能。本来你的心我离我就远了，我不能在物理空间上离你更远。”后面的话，他说的不是很清晰，像是喃喃自语一般。他的表情也变得有点悲伤。
　　“张潮，我考虑了很久，我想说的是，我对你……“
　　“别，别说出来，梓筠。不要说出来。”梓筠的话被打断。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要亲自说出来。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我了解。”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
　　“我今天是想告诉你，我的喜欢并没有非要你做出回应的。你不要有压力。就当做不知道好了。原本我就不该告诉你的。那天看到汶川地震的视频，看到那么多人失去生命，觉得应该珍惜生命中的所有。就有了胆量告诉了你。主要是想珍惜你，怕错过。”他低着头自顾自的说着，语气竟然含有歉意。
　　“谢谢你。谢谢你想珍惜我的心。”梓筠听着他的话，眼睛里发酸，这样善良的男孩自己还要伤害他。她也是善良的啊，她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那么喜欢自己的他了。
　　“张潮，你知道慧倩她……“
　　“嗯，知道。你走后，她说她喜欢我。我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因为我熟悉那个眼光。可是，梓筠，感情的事情不是有人喜欢你就可以作出回应的。这点你比我清楚不是吗？”
　　是啊，自己和张潮是一样的啊！
　　他面对着慧倩，不就是自己面对着他吗？
　　让他去喜欢慧倩，考虑和她一起，自己是最没有立场的人啊！
　　“那你和她说清楚了吗？”
　　“嗯，说清楚了。都说清楚了。”
　　“那她……她很伤心吧。她是如此骄傲的人，现在一定在哪里哭呢。”梓筠担心起慧倩，她现在在家吗？
　　“那我岂不是也要躲个地方哭去？”张潮笑了一下，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
　　“对不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张潮，我们能做朋友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想怎么样都行，不理我了也是可以的。“
　　“当然是朋友啊。希望你的那位朋友也能当我是朋友。我也不想伤害她的。我们三个人没有缘分。只是，你要和她解释清楚才好。因为我说我心里有了一个女孩，不能接受她。如果她猜出是你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嗯，你放心。我们的友情绝对经得起考验的。”
　　说这句话时梓筠的心里很虚，她对她们的友情没有把握。
　　“梓筠，我……我能好好看看你吗？最近总感觉没有好好看你。记忆力也有点模糊。好像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说着，他扭着头，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她，好像把她的一切都刻进骨子里，他从她的头发，到眉间，细细的看着，一只手似触碰般又没有触碰到，就这样描摹着她的脸。她的脸慢慢的红了，可是他不管，他听到她叫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停止这细看。他真的想把她刻进心里，也许多年之后，他还记得这样一张干净的脸。他的心里一遍遍的叫她的名字
　　梓筠，梓筠，梓筠，梓筠……
　　好像永远也不够一样，他知道她不像他喜欢她一样喜欢他，可是张潮没有办法，即使他再聪明，对她一样没有办法。
　　梓筠被他这样看着，心里一阵发酸，眼泪也差点要流出来。从他的眼里可以看到感情的流露，可以看到他是多么真诚的喜欢她。歉意溢满了整个心灵，她说不出来任何话，只能满足他这点卑微的要求。
　　回到家梓筠就给慧倩打了电话，可是没有人接。
　　她在生气!她在纠结!她误会她了吧。
　　梓筠决定去找她。来到慧倩的家门前，慧倩的妈妈正在做饭，她告诉梓筠，慧倩在自己的房间里半天了。
　　梓筠走进房间，敲门。门开后，映入眼帘的是慧倩哭过的脸。她还穿着今天的白色连衣裙，此刻她的神色很配这个裙子了，是悲伤的。像画里的江南姑娘一样，哀怨的眼神。她一点也不像原来的她了。
　　梓筠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拒绝我了。梓筠，我说喜欢时，是用了所有勇气的，我那么期待他的回应，可是他拒绝了。”慧倩说着又要哭起来。
　　梓筠坐了下来，牵着她的手，不知道说什么。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他心里有了喜欢的人。他说他决定不去南京全是为了那个人。可是我怎么办呢。我是为了他才去南京的啊？“
　　“慧倩……“梓筠想安慰她，可是这一切又能怪谁呢。
　　“梓筠，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就好。他说他有喜欢的人时，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有喜欢的人。因为他的眼神我熟悉。上次我们去他家看他，我就看出来他看你的眼神很奇怪。当时还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今天我看到他说有喜欢的人时的眼神我太熟悉了。那个眼神是他看你的眼神啊！也是我看他的眼神啊!他没有喜欢我，他喜欢你。“
　　“慧倩，你别说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应该早就知道他喜欢你吧。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也不会陷得太深……”说这句话时，慧倩的泪水滴到了梓筠的手上。梓筠也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怕你伤心。可是现在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更加不好受了。”梓筠擦了擦眼泪说道。
　　“梓筠，我问问你，你也喜欢他吗？你们会在一起吗？”慧倩抬起头看着梓筠，一字一句的问道。好像这个答案对她很重要。
　　“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我们不会在一起的。因为我没有喜欢上他。对不起，慧倩。“
　　“是吗？那他岂不是和我一样可怜？“慧倩已经没有在哭了。
　　“我们还是朋友吧？“梓筠很小心的问道。
　　“傻瓜，当然是了。你以为我们的友情会因为男人而改变吗？我就是伤心罢了。可是想到他喜欢的人也不喜欢他，我好像没那么伤心了。只是很心疼他。你说我们三个是不是有孽缘啊？”
　　“嗯，是啊。苍天捉弄我们。”
　　“那你以后自己到南京去上学要处处小心，一个人要好好的啊。不要让我担心。”梓筠想到要和好友分开就十分难受。
　　“嗯，你也是。他也去了武汉，你们可以互相照应。你有事情也和他商量。我们三个要做好朋友。他喜欢你，你不要疏离他，你不知道被自己喜欢的人疏离是多么令人难受的事情。”慧倩握着梓筠的手说着。
　　“嗯，好。我会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一般。我希望他有一天不要在喜欢我了。遇到一个真正喜欢他的人。“梓筠真诚的说着。
　　她发誓她是真的希望张潮能好的。
　　”那我们就约定好，等你碰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我想我是暂时不会喜欢别人了。“
　　”别这样，慧倩。等你到大学后，我们的未来都是有无限可能的。“
　　她们说着共同望向了窗外，此时已是黄昏，她们相信明天一定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