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幸福的事》衡阳楼

2、第二章 注意

　　一个月的冲刺生活很快的过去了。明天就是高考的日子，梓筠在这一个月里很认真很认真的复习着。把重点看了一遍又一遍。她想考一个全国重点大学，不想让爸妈失望。所以这一天的晚上她还在复习着。
　　在这一个月里，自从月初和张潮说过话后，她就再也没有理过他。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无话可说。就选择了逃避。每每下课就伏在桌子上看书或者做题。放学就飞快的抽离教室，即使有时候在上学的路上遇见也选择视而不见。每次张潮都想喊住她，可是看到她的表情，他能看出来她想躲他，就从了她的意愿。
　　八点钟的时候，梓筠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电话里却传来有点熟悉的男低音
　　“是梓筠吧。我是张潮。我在你家的外边，有事情要给你说，你能出来一下吗？”
　　张潮？他怎么知道我的号码？尽管心有疑问，梓筠还是出来了。
　　晚上的天空布满了星星。由于是夏天，外边有很多蚊子，她出来看到张潮穿着白色的T恤站在外边，旁边停着他经常上学骑得自行车。手还挥打着蚊子。看到梓筠出来了，张潮忙迎上去，以前每每碰到他，梓筠都是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如今靠的有些近，她在灯光下看清了他的脸。
　　他长得很白，却不显软弱，眼神清澈，外表看起来又很坚毅。身材笔直，足有一米八左右。“其实他这样的男生，应该要很好的女生来配的。”不知为何梓筠心里有着这个念头，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明天要高考了，你复习的怎么样了？”张潮是想在高考前看看她的。他认为也许看到她，明天的他更有信心考好。
　　“还好啊。正在屋里再看最后一遍呢。你来就是问我这个的吗？”想着他来应该有什么事情才对。他们毕竟不是很熟。
　　“我……我就是想看看你。”心里这样想着，嘴巴不由自主的说出了所想的话。
　　梓筠听到他的话，脸不由的红了。还好在晚上，他应该看不到吧。
　　来看看我么？就为了来看看我从家里过来么？看我做什么呢？
　　“看我做什么呀？”她也说出了心里疑问的。
　　可是转念一想这个问题很傻，他大老远的过来，显然自己对他来说有一定的影响力。
　　“我就是来看看。给你加加油。明天考试要沉着应战，不要紧张。知道吗？”张潮解释着。他想告诉她，他就是想见见她。很想。自从他们上次的对话结束后，他们就没怎么说过话。他每天看到她还是有点想她。
　　“嗯，谢谢你啊。你也是。希望你能考好。”梓筠不知道说什么。她心里觉得这个夜晚会变得很重要。可是她又找不出哪里重要，为什么重要。
　　他们的气氛变得很微妙。彼此都不说话了。张潮就是盯着她的脸看。眼睛里透着温柔。梓筠就是眼神不知道放在哪里，又不想赶他走。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是十分钟还是半小时，他们都觉得这段时间很漫长又恨短暂。
　　“那..那你明天好好考啊。我的号码你记下来，等考完了，给我发个短信。我走了啊。”说着张潮转身去牵自行车。梓筠还没有想好说什么，他就只留下了骑车的背影。
　　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月光很亮，又透着些冷。梓筠怔怔的看着那个远去的人，觉得这个夜晚很奇妙。她抬头看了看月光。他的背影已经看不到了。梓筠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他又像没来过，可是手机里的陌生号码证明了这一切的真实。
　　她想告诉他 “谢谢。“
　　这一夜梓筠睡的很安稳。三天的高考如梦一般，他们都在尽力。都在为了自己的未来使出了全部力气。走出考场的时候，梓筠仿佛卸下了重担。感觉浑身好轻松。就像孙悟空刚逃出五指山一样的心情，这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她回到家后，看着手机里的那个号码。
　　要不要通知他呢？可是那天他的那句话说得如此不经意，是不是只是随便的一说。
　　梓筠把玩着手机，想着那个晚上他来看她的样子。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梓筠感觉到张潮对她的关心。生活里多了一个关心她的人。最后还是发了一句“考完了。一切还好。”
　　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一个人的回复，梓筠躺在床上很久也没有睡着。她想着之前的考试，想着以后自己的去处，想着那个晚上站在自行车旁的人的脸。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里，梓筠在一个阿姨的店里帮忙看店。每月有五百块钱的工资。成绩在几天前也查到了。没有让梓筠的爸妈失望。她报了武汉的一个师范学校。她爸妈是老师，受了家里的影响也想当一名老师。这一天，她刚回到家，就听爸爸说她的好朋友今天给她打电话了。她一看手机上果然有个未接来电，自己忘记看了。慧倩就打到家里来了。这一月她忙的都很少和朋友联系了。赶忙打了过去。
　　慧倩是她从初中到高中最好的朋友。两个人算是一起长大。在初中是同桌，到了高中，慧倩报了文科，梓筠选了理科。两个人才不在一个班里了。
　　慧倩约她去买衣服，说大学了要穿成熟点，以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
　　两个人见了面，很是高兴。梓筠先是问了她的考试成绩和报考志愿。
　　慧倩她说她选择的是南京，她听说她喜欢的人可能去南京，就填了南京的一个大学。可是她从来没有告诉梓筠她有喜欢的人。梓筠听了很是纳闷，也有点生气。她觉得两个人在高中交流的时间的确变少了。好朋友有了喜欢的人自己还一点都不知道也不稀奇了。转而想到自己，她也没有告诉慧倩张潮的事情。她不是不想告诉，只是觉得她和张潮没有什么，没必要告诉她。可是慧倩的情况不同，她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梓筠，你听说了吗？张潮高考完就住院了。听说是急性阑尾炎，在医院动了手术呢。”慧倩突然的说起这件事。
　　“奥，是吗？不知道。我和他不熟。”梓筠心里有点惊讶的，因为考试之前还见过他，很健康的样子。
　　“是啊，幸亏现在没事了。要不担心死我了。”慧倩真的露出了很关心的表情。这让梓筠更摸不到头脑了。
　　“你担心什么啊？没见你跟他很熟啊？”梓筠问着。
　　“额….没啥。我就不能担心吗？”慧倩竟然脸红了起来。
　　“难道…难道你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他？”梓筠说话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慧倩说的暗恋的人是他啊。
　　“…….”慧倩没有说话。默认了吧
　　“你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很久了。高一的时候吧。就是一次去图书馆碰到了，却发现自己看到他竟然说不出话来。你想啊，我平时是有话就说的人啊，可是见到他竟然说不出话。然后，我就很紧张啊，后来，每次见到他都紧张的不行。即使很远看到他，都会强烈感觉到他的存在感。就会不自在。可是很久不见他吧，有很想看看。就是这样了，还以为自己生病了呢。可能我就是这样喜欢上了他吧。”慧倩自顾自的说着，脸上有些幸福的表情。
　　“嗯。这样的。蛮好的。”梓筠低着头想着自己的事情。
　　“喂，你怎么这个态度啊，我还以为你会笑话我呢。”慧倩以前没有告诉梓筠就是怕她笑话自己，她一向是大胆的人，敢作敢当。可是一旦喜欢一个人之后变得畏首畏尾的。不像她以前的作风了。
　　“我笑话你干嘛，我们这个年纪喜欢一个人很正常啊。”梓筠想着要不要把张潮喜欢自己的这件事告诉她，可是看到她如今的因为张潮才有的小女人表情，还是不要说了。要不，她会伤心的。
　　“那你告诉他了吗？“她本不想再问这件事了，可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有呢。我不知道怎么说。毕竟我们不是很熟。我突然的告诉他，他会不会感觉很突然。也不见得会接受我啊。我决定还是大学了之后再说吧。梓筠，你有喜欢的人吗？我从没听你说过你感情的事情呢？”慧倩想着梓筠这样安静的人应该也有吧。
　　“我吗?我没有喜欢的人。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是喜欢一个人。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碰到一个人让我先喜欢上的。”梓筠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有种心虚的感觉，她的脑海里有个身影，那个站在路灯下的身影。
　　“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啊？我想去看望一下张潮，可是，我自己不敢去。你能不能陪我去啊？“慧倩终于说出了约梓筠出来的目的。
　　“ 去看他？是应该去看看他……“很轻很轻的话从梓筠的口中飘出，不知道梓筠心里在想什么，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什么？我陪你去看他？我……我有事，我恐怕不能陪你去了。我……真的不能陪你去。“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梓筠从轻飘飘的样子回到了现实，声音也提高了很多。
　　“求你了，梓筠，我一个人真的不敢去。你就陪我一次吧。Please……”
　　慧倩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抓着梓筠的手，很真诚的样子。
　　梓筠又想了一下，她的眼睛看着一处，“嗯。去看他吧。”

　　早知道去看他要拿那么多东西，梓筠绝对不会答应的。如今，她和慧倩两个人手里都是东西。有很多很多水果，什么水果都有。她觉得慧倩变得神经兮兮的，竟然还带了本小说。
　　到了张潮的家了，慧倩让梓筠敲门。梓筠无奈，只能按了门铃。“谁啊？”张潮的声音传了出来。门开了。张潮的妈妈开的。
　　“他妈妈真的很漂亮呢”慧倩小声的给梓筠说着。
　　“阿姨，我们是张潮的同学，听说他生病了。来看看他的。”梓筠很大方的说着。
　　张妈妈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女孩，一个扎着马尾辫，脸白白净净的，很安静的样子。第一眼看上去感觉不到漂亮，可是再看一眼，就觉得很很舒服，仿佛她的到来，让本来自己很担心的心情也变得很安宁了。
　　而另一位就不一样了，一看就是好动的女孩。穿着红色的运动服，脸上的表情很丰富，给人的感觉就很热情，很活泼。
　　“快请进，快请进。张潮这孩子天天嚷嚷着无聊呢。他躺了好久了。正心烦呢。今天你们来看他，准把他乐疯了。”张妈妈进屋就收拾了一下屋子，拿出很多吃的给两个人吃。“张潮在自己的房间呢，我去告诉他啊。”
　　张妈妈说完就进去了一个房间，此时的张潮真的很很心烦呢。他手术后就一直躺着，天天无聊的看电视。以前他最鄙视看言情电视剧了。竟然躺着床上看完了《情深深雨蒙蒙》真难为他了。

　　“宝贝，你的两位同学来看你了。蛮漂亮哦。”张妈妈挑着眉毛，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真的吗？太好了。快让她们进来啊”
　　张潮的眼睛看着门，当那个身影进来时，他愣了几秒，转而很大声的说“梓筠！你……你怎么来了？”说着就要起来的样子，大家都看得出来张潮很兴奋。
　　“你…….你好好躺着，别起来。”梓筠听到他那么兴奋的声音，脸就红了。她怕让人误会，怕慧倩听出什么来。可是他的眼睛还是老是看着她，仿佛很玩味她的反应。
　　“张潮，我和梓筠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你。看，我怕你无聊，给你拿了小说看。”慧倩看到张潮老是看着梓筠，赶忙说话来让他注意自己。
　　张潮才注意到眼前这个拿着《□□葬礼》的女生。他认识她，只是同学一年了还没说过什么话，对她没什么印象。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穿着很有生命气息的亮色运动服，眉眼间都透着生气，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手里拿着书，眼睛却盯着自己。张潮不是傻瓜，他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关切，看到明亮的光。只是眼前的人不知道，他的眼睛里的光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张潮接过书就放在是床边。其实他早就看过这本书了。不过也不好拂了她的意。眼里的那个人儿那么安静的站在红色女孩后面，眼睛并没有看着他，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她好像变瘦了，又好像更远了。感觉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她的感觉，她就那样低着头，抿着嘴吧，让周围都没有了声音，那么淡然，那么恬美。
　　想她了。
　　是的，在生病的这段期间不止一次的想起她，想起最初见到她，想起她说的话，想起曾经一起走过的一小段路。可是，你那么安静，眼睛里没有我的影子。
　　“宝贝，别不说话啊，好不容易同学抽空来看你，你招呼一下啊。”妈妈看着宝贝儿子呆呆的样子，边拿水果边让她们坐下说话。
　　“阿姨，你别忙了。我们马上就走了。今天就是听说张潮病了，来看看。看到他没事，我们就放心了。”刚坐下的慧倩已经开始起身了。“别啊，别走！你们来看我，起码也要吃了饭再走。妈，你去做饭吧。”张潮看到她们要走，急着下了床。显然手术后恢复的还好，站起来并不碍事。慧倩看到张潮留她们，当然不急着走了。她盯着张潮，虽然刚动了手术，脸色有点苍白之外，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的阳光。她看着他，心怦怦的跳着。之前她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了。而此刻，没什么再能让她怀疑，那心跳，那紧张的心证明了一切。她喜欢他，是真的喜欢，看到他的腰间还有绷带，她的心就疼，恨不得替了他才好。他说话的声音都能让自己紧张，仿佛声音里有了魔法，能直接进入到心里去，然后在心上转圈，一圈一圈的，直到醉了，晕了。眼睛里只有他了。
　　下次再见到他就告诉吧。
　　心里这样决定着。眼睛里的光也越加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