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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第一章梦起璃月

      钟离意识到自己在梦境中。

      这个认知来得突兀却又理所当然。他低头看着自己素白的手掌,指节分明,却少了那抹熟悉的鎏金色泽。微风拂过鬓角,没有带来往生堂熟悉的熏香,只有尘土与枯草的气息。腰间惯常悬挂的岩元素神之眼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青玉腰牌,上面刻着"璃月总务司制"五个小字。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梦现在正挂在提瓦特的天空上,被无数提瓦特人仰望着——那轮白日化作了一面巨大的水镜,将他的梦境投射在苍穹之上。从蒙德酒馆到稻妻天守阁,从须弥教令院到枫丹歌剧院,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仰头望着这不可思议的奇观。

      梦中,他身上有个粗布包袱,沉甸甸地压在肩头。解开系带查看,里面是一枚青铜官印、几份盖着朱红大印的文书、三封边角磨损的家信,两套换洗衣物与一包用油纸裹着的干粮。衣物是粗麻质地,针脚细密却不算精致;干粮是晒干的窝头,硬得能硌疼牙齿。

      他面前是一座破败城池。城墙上的砖石剥落如老人残缺的牙齿,城门歪斜地挂着,铰链处锈迹斑斑。城门上方原本悬挂牌匾的位置只剩两根腐朽的木桩,像是被挖去双眼的眼眶。城外官道杂草丛生,几株枯树立在道旁,枝丫间挂着褪色的布条——那或许是某个迷途旅人留下的记号。

      钟离展开文书,羊皮纸发出脆响。这是任命自己为县令的公文,落款处盖着璃月总务司的大印。那枚青铜官印底部刻着"明蕴县正堂印"六个篆字,入手冰凉。

      "怎么回事?"他摩挲着官印上的纹路,眉头微蹙。退休六千余年的岩王帝君竟在梦中被任命为小小县令?"难道我潜意识里还怀念过去那劳碌不休的几千年?"

      这个念头让他不禁失笑。即便真要返聘牧民,按璃月旧制也该是州牧起步,怎会沦落至七品县令?更可笑的是这任命书的签发者——"璃月总务司"这个机构在他记忆中分明是近年才设立的现代机构,怎会出现在这古色古香的梦境里?

      钟离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这梦的不吉利。正当他思索间,远处传来窸窣声响。三五流民相互搀扶着沿官道走来,个个衣衫褴褛,面色青黄。有个妇人怀中婴儿哭声微弱如猫崽,旁边老者拄着的木棍上缠着渗血的布条。

      "这位老爷..."最前面的汉子看见钟离的装束,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扑通跪下,"求老爷赏口吃的!"

      这一跪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后面几人接连跪倒,额头磕在碎石路上发出闷响。钟离下意识要施展神力托起他们,却发现体内岩元素力沉寂如死水。他只得快步上前,亲手搀扶:"诸位请起。"

      触手所及,那汉子的胳膊瘦得只剩皮包骨,腕骨凸起如刀锋。钟离指尖一颤——六千年来,他见过太多苦难,但亲手触碰还是令那早已沉寂的人性微微震颤。

      "先进城吧。"他解下干粮分给众人,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总会有办法的。"

      第二章天幕奇观

      "我们往生堂的客卿居然去异界做官了,这我属实是想不到啊。"

      胡桃坐在万民堂二楼的雅座,下巴搁在红木栏杆上,梅花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那轮白日化作的镜面中,钟离正随流民步入破败城门。少女堂主今日难得没戴那顶标志性的乾坤泰卦帽,两条马尾辫垂在肩头,随她晃腿的动作轻轻摇摆。

      "往生堂的业务要是能拓展到异界就好了。"她自言自语着,忽然转头看向对面正在沏茶的行秋,"你说客卿会不会带些异界的鬼魂回来?那边的鬼魂用什么货币?"

      行秋执壶的手一顿,茶水在杯沿溅出几滴。这位飞云商会的二少爷今日穿着靛青长衫,腰间悬着新得的古剑,闻言无奈摇头:"胡堂主,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吧?"他指了指窗外街道上越聚越多的人群,"整个璃月港都在看钟离先生呢。"

      确实如此。从码头工人到玉京台官员,从三碗不过岗的酒客到吃虎岩的商贩,所有人都仰着头,对着天空指指点点。几个孩子骑在大人肩头,兴奋地指着天上喊"钟离先生";老学究们捧着茶壶争论这是何种仙术;甚至有几只团雀也停在屋檐上,歪着小脑袋看向天幕。

      "胡桃,我怎么瞧着钟离先生,比咱们璃月七星八门的大小官员,还要熟悉这些赈济民生的事啊?"行秋忽然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画着圈,"你看他扶起流民的手法,分发干粮的顺序,还有带路时的路线选择..."

      "我也觉得。"香菱端着水晶虾饺过来上菜,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小厨娘踮起脚瞥了眼天幕,锅巴在她脚边蹦跳着想看热闹,"我看钟离先生的架势,只能想起四个字:'唯手熟尔'!"

      "难道不是比你做拿手菜还要手拿把掐?"重云从隔壁桌探过头来。少年方士今日难得没被太阳晒蔫,冰蓝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而且,钟离先生就是能让那些人心服口服,你瞧那地痞流氓..."他指向天空一角,那里有几个衣衫不整的汉子正偷偷摸向流民的包袱。

      天幕中的钟离似有所觉,回头淡淡一瞥。那几个痞子顿时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不敢动弹。流民中一个跛脚老者趁机夺回被摸走的钱袋,对着钟离连连作揖。

      "所以被镇压了。"申鹤端着杏仁豆腐走来,白发在脑后扎成利落的马尾。她放下菜品,难得地对凡间事务表现出兴趣,"这位壮士又是谁?"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扛着宣花斧的彪形大汉正大步走向钟离。那人豹头环眼,铁须如戟,声若洪钟:"某家程咬金!特来助县令大人一臂之力!"

      "程咬金?"押镖路过的嘉明刚踏进万民堂,闻言挠了挠头,"他家里是有钱还是没钱,要咬金子?"

      田铁嘴因茶客们都去看天幕而闲坐一旁,闻言捻须笑道:"就像鄙人的嘴并不是真的用铁做的,这位壮士也不过是名字带上了金字么。"

      "金...怎么能咬摩拉!"茶馆的芷若姑娘正给这桌上茶,闻言捂嘴惊呼,茶壶差点脱手。这姑娘向来把摩拉看得比命重,上次有个客人用□□,被她追着打了三条街。

      "啊?"刻晴风风火火地从码头方向赶来,紫色长发因疾跑而略显凌乱。玉衡星今日原本在视察新建的货运码头,听闻天现异象才匆忙赶回,"谁咬了摩拉?摩拉能换吃的,不能直接吃啊!"

      蓝砚在苏二娘摊子上吃完豆腐,正背着手到处闲逛。这位退休的老教书先生耳朵尖,闻言对刻晴拱了拱手:"玉衡星大人怕是太忙了,没有看见天上的钟离先生吧?"

      "天上?钟离先生?"刻晴依言抬头,正看见天幕中的钟离已经收服了第三位手下——一个背着药箱的游方郎中。那郎中原本对程咬金颇为不屑,却在钟离三言两语下心悦诚服,主动请缨担任县衙医官。

      "...啊,我就知道,"刻晴抱起手臂,嘴角微微上扬,"凝光应该请钟离先生来做顾问。"

      "刻晴,我并非没有请过啊。"

      一道雍容女声从楼梯口传来。凝光手持烟杆缓步而上,金线绣成的旗袍在阳光下流转着华贵光泽。天权星身后跟着两个千岩军侍卫,但被她挥手屏退。她从群玉阁下来这一路,已经听见无数人夸奖钟离的驭下之术与牧民之道了。

      "胡堂主,"凝光径直走向胡桃,朱唇轻启,"钟离先生在你这做客卿,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打住!"胡桃像只炸毛的猫般跳起来,连标志性的往生堂推销词都忘了说。她双手交叉做了个"暂停"手势,梅花瞳警惕地眯起:"客卿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愿意在我们往生堂,就算是天权星大人你,也不应该强迫他离开吧?"

      第三章梦中治县

      明蕴县衙比钟离想象的还要破败。

      正堂的匾额斜挂在门楣上,"明镜高悬"四个字被虫蛀得残缺不全。院中杂草有半人高,几只野兔见人来也不躲避,反而竖起耳朵好奇张望。后衙的厢房屋顶塌了大半,透过椽子能直接看见灰蒙蒙的天空。

      "这地方至少有三年没住过官了。"程咬金挥舞斧头劈开挡路的荆棘,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朝廷的巡查御史都是瞎子吗?"

      那位自称公孙大娘的女剑士正在检查粮仓。她踢开锈蚀的锁链,随即被扑面而来的霉味呛得连退三步:"粮仓见底了,剩下的谷子都长了黑斑。"她转向钟离,英气的眉毛拧成一团,"县令大人,当务之急是解决口粮问题。"

      钟离颔首。他站在县衙二堂的台阶上,手指轻抚过斑驳的立柱。木质已经腐朽,指尖能轻易按出凹痕。六千年的执政经验在他脑海中自动列出章程:清点人口、开仓放粮、征募壮丁、修复水利、恢复农耕...但眼下最迫切的是——

      "程壮士。"他看向扛着斧头的大汉,"烦请你带人去后山打些野味。"

      "得令!"程咬金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某家这就去会会那些山猪野鹿!"

      "公孙姑娘。"钟离又转向女剑客,"劳烦你组织妇孺收集可食用的野菜野果,注意辨别毒菇。"

      "包在我身上。"公孙大娘抱拳领命,腰间长剑叮当作响。

      "白先生。"最后他看向那位游方郎中,"请你熬制些防治疫病的汤药,尤其要预防痢疾。"

      白郎中捋着山羊胡点头:"老夫这就去后山采些马齿苋、金银花。"

      三人领命而去后,钟离独自步入二堂。公案上积了厚厚一层灰,他随手拂开,露出下面压着的几份文书。最上面是张泛黄的告示,写着"明蕴县因连年旱蝗,特请减免赋税"云云,日期是三年前。

      "原来如此..."钟离轻叹。他隐约记起明蕴县在璃月历史上确实有过一段艰难岁月。那是魔神战争结束后的第七个甲子,东海魔蛟作乱导致气候异常,璃月北部连年歉收。当时他亲自...

      思绪突然中断。钟离猛地抬头——他怎么会记得这些?作为往生堂客卿的钟离,理论上不该知晓六百年前的往事。这个梦境正在模糊现实与记忆的边界。

      第四章璃月热议

      "你们说,钟离先生会不会真的是..."行秋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警惕地看了眼四周。万民堂二楼此刻已挤满了闻讯而来的熟人——云堇带着戏班的琴师挤在角落,辛焱和几个摇滚同好霸占了楼梯口,就连不常露面的北斗也叼着牙签靠在窗边。

      "是什么?"胡桃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猛地凑到行秋面前,两张脸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

      行秋轻咳一声,蘸着茶水在桌面写下"帝君"二字,又迅速抹去。

      香菱倒吸一口凉气,锅巴吓得喷出几个火星子。重云手忙脚乱地捂住小精灵的嘴,生怕引发火灾。申鹤若有所思地望向天空,白发无风自动。

      "不可能。"刻晴斩钉截铁地否定,但紫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动摇,"帝君已经...而且钟离先生虽然博学,但..."她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显然自己也拿不准了。

      凝光优雅地吐出一个烟圈,金眸微眯:"我倒觉得,这位客卿先生身上确实有些...耐人寻味的特质。"她想起那些与钟离对弈的夜晚,对方偶尔流露出的,对璃月千年变迁如数家珍的神态。

      "哎呀,你们想太多啦!"胡桃突然拍桌而起,吓得芷若差点摔了茶壶,"客卿就是客卿,往生堂的优秀员工!"她双手叉腰,义正言辞,"再说了,帝君他老人家要真活着,干嘛不回来继续当他的岩王爷?"

      这个反问让众人哑口无言。唯有凝光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她注意到胡桃说"要真活着"时,食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桌沿。

      天幕中的钟离此刻正在组织流民清理县衙。他挽起袖子亲自搬运断木的样子,与往生堂那位连筷子都要檀木制成的优雅客卿判若两人。但当他站在台阶上分配任务时,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度,又让人莫名想起请仙典仪上俯瞰众生的岩王帝君。

      "你们看!"香菱突然指着天空惊呼,"钟离先生发现什么了!"

      众人齐刷刷抬头,只见钟离站在县衙后院一口古井旁,手中捧着一块沾满泥土的石板,神色凝重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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