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坏街灯》檀昀

4、第4章

　　见两家人聊的开心，钟蔓趁临走前去了趟洗手间。

　　再出来时，高大的人影挡住了头顶的灯光。

　　钟蔓看面前的人穿搭，就已经知道了是丁至。

　　她微微抬起头，对面的人笑脸已经不在，眸中像是在探索什么，直勾勾盯着她。

　　钟蔓不着痕迹挑眉，询问他：“怎么了？”

　　丁至双手插兜问道：“你认识你们班的左晴么？”

　　钟蔓一顿，随即摇了摇头，“刚来，不认识。”

　　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幸亏两个人跑得快没被发现。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要回去了。”

　　丁至没说什么，半信半疑让开了路。

　　眼前重新恢复光亮，钟蔓边走边双手拢起头发重又扎了一下，显得整个人更精神了些许。

　　“不对啊，钟蔓你站住！我余光明明看见有两个人跑进了一班，你说那个不是你？”

　　钟蔓回过头，看着一脸错愕的人，不禁朝他笑了笑：“你看错了吧，一班的人那么忙哪有机会随便乱跑？”

　　话音刚落，应茹已经结了账来到了洗手间外面。

　　后面还跟着丁叔叔和林阿姨。

　　“你们在这儿杵着干什么呢？”

　　丁至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笑着来到应茹面前，又带上了最开始那副笑脸面具：“应茹阿姨，我在这儿请教她问题呢，有的题实在是太难了！”

　　说到这儿，应茹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看向钟蔓。

　　“对了蔓蔓，你成绩好，之后学习上可以帮助一下弟弟，以前你林阿姨一家没少照顾我……”

　　钟蔓抬眸看了丁至一眼，只见他满脸挑衅，在看向应茹时又恢复了笑脸。

　　身后的林阿姨有些不好意思，走上前道：“蔓蔓别有压力，这小子我知道，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帮不帮助跟咱们两家的关系都没关系啊！应茹你也是的，你这好不容易能跟我们一起吃个饭了要先关心关心蔓蔓才行！”

　　钟蔓接过应茹手中的书包，偏不如丁至的意，一声“没关系的阿姨，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欸不是，你……”

　　几人已经说说笑笑走出店门，丁至一脸懵的回想。

　　他什么时候说了要学习？

　　车停在了小区外，钟蔓看着自己臂弯间搭着的胳膊，有些不适应的往外动动手臂。

　　“你们看这灯，都多长时间了一直不修，咱们这儿的物业真的是……”

　　目光跟随着话音落在那一闪一闪的路灯上，若是空无一人，看起来还是有些诡异的。

　　不过此刻……

　　“丁至！你在后边墨迹什么呢？”

　　一声吆喝声响起，钟蔓饶有兴致回过头，男生用脚踢着石子儿，时不时抬眸看一眼。

　　就是这么一眼，钟蔓又水灵灵遭到某人的白眼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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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稚。

　　丁至不会是她的对手，至少现在不是。明里暗里的不屑钟蔓看在眼里，这些小把戏，也早已经是她很久前就玩过的了。

　　“蔓蔓，回去后早点儿休息，听说学校最近要一模了，加油！”

　　钟蔓是从半途来的插班生，高三全年级已经学了一阵子才来的，这一模也成了对全校学生的一次摸底。

　　听到林阿姨的提醒，钟蔓点了点头，虚心道：“我一定努力！”

　　后面跟上来的丁至嗤笑一声，随即便率先一步走进了小区楼。

　　“别理他，是不是在问问题我还能不清楚吗？蔓蔓还有不到一年就高考了，应茹你工作也别那么拼了。”

　　“呃……”

　　本想说些什么的钟蔓被一旁的应茹打断。

　　只见她摸了摸自己的头感叹着：“想当年就是因为工作忙才把蔓蔓送去了滨江，结果现在……我会把工作推一推，反正赚的钱足够我们母女俩生活了。”

　　钟蔓低下了头，低声轻喊应茹：“妈妈。”

　　“嗯？怎么了？”

　　“有点困了我先上楼去了。”

　　她再次抬头回答时，面上的微笑简直够假。

　　在滨江时是她不愿提起的一段过去，她沉浸那段时光，却又不得不说服自己别再沉浸。

　　踏上楼梯时，身后的声音传来。

　　丁叔叔无奈开口：“都说不让你提她外婆了。”

　　周遭沉默片刻，良久，林阿姨重又开启了新话题。

　　钟蔓路过丁至家时往里瞥了一眼，没关门。

　　就在自己准备继续往楼上走时，熟悉的声音开了口，循着声音向那边看去，少年倚靠在门边。

　　钟蔓停下脚步，等着他下一句话。

　　“好学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补习啊？”

　　“真的想学？我还以为你只是装装样子。”钟蔓有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人看起来这么吊儿郎当的，估计真补习也不会上心。

　　丁至环起手臂，故意道：“当然是真的，我可是要成为‘年级第一’的人。”

　　钟蔓顿时没了耐心跟他继续唠，年级第一？恐怕不是在调侃着谁吧。

　　很显然……

　　“洗洗早点睡吧。”

　　落下这么一句话，钟蔓上了楼，为了准备接下来的一模，她可要好好休息。争取成为那个他调侃着的人。

　　一场较劲暗暗展开。

　　然两家人还没意识到，聊天临近结束，还搭伴回去要告诉自己孩子之后一同去上学。

　　第二日，为了避免像昨天一般踏着铃声进教室，钟蔓特意早起了二十分钟。

　　却没想到，楼下那位起的也这么早？

　　有些发丝已经露出了里面的蓝色，碰见钟蔓时，仍旧“嘁”了一声，手中抱着个篮球转身就下楼。

　　钟蔓抿了下嘴唇，下楼的速度加快，路过丁至时，回眸似挑衅般看了他一眼。

　　直到进了教室十分钟后，熟悉的铃声响起，罗文清闷闷不乐的坐在了一旁。

　　探寻的目光看向她，注意到什么似的，罗文清哭哭唧唧的倒在了钟蔓胳膊上。

　　下一秒，老李拿着课本走进教室，钟蔓看着罗文清熟练地拿起语文课本挡在了自己面前，偏着头跟自己说着话。

　　“蔓蔓，丁至真的跟左晴在一起了吗？你是他邻居，你应该知道吧？”

　　钟蔓轻咳几声，示意老李正往讲台下走来。

　　“我不知道。”

　　待老李走后，她小声同罗文清说着。

　　不过昨天那样正义否决，说是高考后再谈的丁至，实际上暗下悄悄谈起地下恋，也不足为奇。

　　“哎，我要封心锁爱了。一模考完再说。”

　　钟蔓赞许般点了点头。

　　一节早读课很快结束，老李讲了些文言文的做题方法，最后离开教室前又着重强调了一遍一模的重要性。

　　钟蔓慢悠悠拿出下节课要上的课本，随即便趴在了课桌上小憩。

　　大家都说滨江中学是最好的高中，严格、学生成绩好，上了滨江几户半只脚踏进了滨江大学。

　　但宁南也不是想象中那样松，反而因为压力，抓学生的成绩也是比较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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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后，钟蔓特意等着罗文清值日结束，昨天就不小心放了她鸽子。

　　“走吧，去你说的那家。”

　　罗文清顿时冒出了星星眼，“好呀好呀！终于值日完了。昨天的人不知道怎么打扫的，垃圾都没倒干净。”

　　钟蔓笑了笑，正准备说什么，却听到有人在门外。

　　“你的意思是我们故意不好好打扫的？”

　　“没有啊，你看我哪里说你了吗？”

　　左晴带着班里几个女生气势汹汹靠在班级门边。

　　“我们走。”

　　钟蔓主动拉着罗文清的手，却在将要出去时被拦住。

　　“新来的，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你们是要校园霸、凌吗？”钟蔓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问道。

　　像是被她这副样子震惊到，左晴嗤笑一声，准备说什么。

　　“我们说的是垃圾没倒完，提谁的名字了吗？还是说你们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垃圾？”

　　“不会吧同学，你们这么小心眼，那我们下次只好把垃圾两个字换成你们的名字咯？”

　　话音落，钟蔓蹙了下眉头，抬眸冷冷看了面前几人一眼。

　　“让开。”

　　直到走出校门口，罗文清都是一副“O”字型嘴巴。

　　她默默问道：“你知道她们都叫什么名字吗？”

　　钟蔓摇了摇头，虽然不认识全部，但站在最前面那个倒是知道。

　　“班花？”

　　罗文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夸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

　　“看来以后我有人保护了。”

　　来到宁南第一次发脾气，还是因为某些人未处理好的桃花。

　　钟蔓目光紧紧盯着远处整跟几个男生说笑的丁至。

　　似乎察觉到目光，丁至茫然在周遭寻找起来。

　　直到看见一脸不善看着自己的钟蔓，他莫名其妙又回过了头。

　　“走吧蔓蔓，你跟你妈妈说了吗？”

　　钟蔓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编辑短信。

　　按照应茹下班的时间点，她只要在晚上九点前回去就没关系。

　　短信发送，胳膊上的手又抓紧了些，钟蔓看向一旁的罗文清。

　　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丁至，钟蔓暗暗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怎么这人阴魂不散？

　　“去哪啊？带我一个，我爸妈今晚也要加班。你不会忍心看着我饿肚子吧？”

　　钟蔓沉默片刻，道：“忍心。”

　　“我不忍心啊！我们要去学校后面那家吃菠萝炒饭，你去吗？”罗文清询问他。

　　“去！这位姐姐叫什么啊？”

　　“嘿嘿，叫我清清就好。”

　　钟蔓无奈抚上了额头，“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不熟悉吗？我的好邻居？”

　　丁至拖着长长的语调，带有少年感的声音一出，将身边那位姑娘直接迷得要请客。

　　“你的那份自己出钱，”

　　钟蔓撂下一句话，拉着罗文清就往前走。

　　丁至快步跟了上来，一脸哀怨。

　　“不是吧？你是我的邻居，我们家长又是那么好的关系，你都没清清姐大方。”

　　看着一旁的人笑到合不拢嘴，钟蔓没搭理丁至，只在罗文清耳边轻声道：“口水流出来了。”

　　“啊？哪有？没有吧？这是对菠萝炒饭的向往！”

　　钟蔓不着痕迹笑笑，转过头跟丁至说着：“如果不是清清，你能知道那么好吃的菠萝炒饭吗？没让你出带路费都算不错了。”

　　丁至愣了一瞬，随即走到两人旁边，“诶我说，你好像比我更符合当一哥。我勤勤恳恳罩了我的小弟多年，发现说出来的话还没你说的黑！”

　　“我一心学习，当不来你的一哥。”

　　“呵呵，装。”

　　丁至话音落下，往前跑了几步作为冲刺，来了个无实物的投篮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