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鼬]宇智波惨绿青春校园记事》江水寧

62、如煙(二)

　　人的一生能忘记的事很多，春华秋实也就年年岁岁的碎碎化成一缕轻烟。

　　但对齐光那个不算灵光的记忆来说，那一夜的公演却是惊鸿一瞥的美好，短暂到让人念念不忘。

　　芦屋月子坐在钢琴旁，一席银白礼服，长发垂泄。她演奏时，全场静默，彷佛连呼吸都忘了。

　　但这可不是因为她的演奏好。

　　这样的说法，若月子知道一定会大声抗议的吧？但说真的，齐光不大会分辨演奏者的好坏。他极少接触古典音乐，更别说正襟危坐的聆听现场演奏了。整场音乐会他昏昏欲睡，却在月子登台时彻底清醒。

　　那是震惊，或者可说是男人的本能。月子的美丽在那晚夜月下格外惊心动魄，纤白指尖下流泻美好音符，长发、白洋装、钢琴，清纯、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温婉，活脱脱就是男人初恋范本的最好演绎。

　　然后更震惊的是，在这美人演奏完毕后，台下立刻有早就准备好的仰慕者登台献花。可这美人只将眸微微一瞥，瞧也不瞧得迳自下台。

　　个性好差啊…….

　　对憧憬原型的幻想倏地破灭，发现美人缺点的齐光不禁愕然。可一旁的齐彬却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一边笑一边顶了他一肘，低声道：「唉，传说中的音乐系之花，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你是为了系花才来听音乐会的吗？」

　　「要不然呢？」

　　齐彬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眨了眨眼，挑衅似的看向舞台。

　　「等著看吧，一个星期内，我会把音乐系的月亮摘下来。」

　　齐彬行事张狂外放，就连说话和笑声也是声如洪钟，气势惊人。他这麼一放话，全场倒有半场人都听到了他的宣言，一致转头望向发言者。坐在一旁的齐光从没觉得这麼窘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可这窘迫纯粹是不习惯被人注视，却不是因为兄长的发言。

　　奇怪的是，对於齐彬的大放厥词，齐光却没有怎麼质疑。

　　真不愧是齐彬呢，他想。从小到大，在他的记忆里，只要齐彬想，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事。

　　天之骄子这词，大概就是为了齐彬这种人设计的。

　　第二天，他还是按著原定计画返回雾隐。齐彬的世界不是他的，那晚的惊艳也不是他的。他依旧老老实实的准时上工，回到店里给师父做牛做马，只偶尔在片刻闲暇时，看著店里同样打杂、皮肤黝黑浓眉阔嘴的女孩子，忍不住会想：啊，那样白皙美丽、像公主般的女孩，原来真的存在呢。

　　可是那又如何？就像齐彬的世界总是给他种种惊叹与不适一样，他直觉地把月子也划入「那个世界」里去。

　　不属於他的，他也不多想。城市的游历就像误闯一场花花绿绿的梦，醒来，生活中依然是老旧的木造房屋，推开就会嘎吱作响的纸门，还有堆得满仓库，他拆了又组、组了又拆的老旧电器。

　　父亲越发老了，常坐在柜台里打瞌睡。有天睁著昏翳的眼盯著他，突然说：

　　「也该帮你讨媳妇了，想过怎样的女孩没有？」

　　突然想起那场不可思议的惊艳，他尴尬地摇摇头。

　　父亲没再多说什麼，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他也忘了这档事

　　直到再次放假时，老家破旧的大门碰的一声又被推开，齐彬风风火火的踏进老屋，开朗的和他打著招呼，身后探出一张秀丽白皙的面容。

　　「哎呀，真的长得好像呢！」

　　那个像女儿节人雏般的女子，活生生地动了，盯著他看了好一会，才突然笑了起来，高声嚷嚷著。

　　他的世界始终就像一艘在河道上沉稳划行的小船，突然间，有人咚的一下从岸上跳到船上，打破他的平衡，为他的船行带来了剧烈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