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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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便利店的打工结束得有点早，回去还有一段学习时间。卓真放下围裙拎包离开，点开手机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不少消息。
有黑川花发来的招租信息，整理得条理清晰。卓真回谢谢，她会仔细考虑的。
京子发来的关心和慰问，最后又天然地变成了分享日常。卓真适当地回应，提供情绪价值。
mob发来消息告诉她自己最近加入了一个社团，叫□□改造部，感觉自己也稍微有些改变。社团名字有点难以琢磨，但茂夫的直觉很准，没什么需要惊讶的。
于是她回复恭喜，自己很为他高兴，祝他早日拥有肌肉。
影山律的，简简单单的学习资料。她收下后也回了一份。
很多事都处理完毕，也必须要去面对一些想逃避的事了。卓真收起手机，抬头望向路灯底下的人。
“阿纲。”卓真提着包，轻声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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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在早上，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种事后，心就已经破烂破烂的了。
跑回家以后他才抱着脑袋哀嚎。
害卓真在大家面前丢脸，又给卓真添麻烦了。而且自己那个样子在卓真面前也是超级丢脸啊！
“真是没用。”罪魁祸首小婴儿坐在书桌上，不带任何情绪地点评：“所以你就这么跑回来了。”
不跑回来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卓真啊，而且不都是里包恩害的吗。沢田纲吉已经打算明天后天大后天都请假，直到大家把这件事都忘记为止。
再见了他的青春。
回应他这个窝囊想法的是一个暴击，小婴儿收回锤子：“你不想知道月本是怎么想的吗？”
沢田纲吉捂住脑袋，自暴自弃：“让我在卓真口中听到变态、恶心之类的形容，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觉得一个人住在闹鬼公寓的女士，是什么容易被打击的人吗。”里包恩从桌子上跳下来，踢了他一脚：“少废话，快去。”
“好痛！”沢田纲吉痛呼，而后反应过来：“里包恩，你怎么知道卓真的住址？”
家庭教师扶了下帽檐：“我可是顶级杀手。”
“这是在犯罪！”沢田纲吉呐喊。
半晌他又垂着头，很是沮丧：“卓真她现在，根本不想看到我吧。”
毕竟她就是不一样的啊。
他们是幼儿园认识的，是卓真主动同他接触。年龄尚小的他当然知道月本卓真，毕竟对方实在太可靠了，什么都知道。
其他小孩子也很喜欢她，喜欢跟她聊天缠着她，所以一起玩耍这种事，就算再想也轮不到自己。
因此沢田纲吉至今都认为他能跟卓真成为朋友，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那可是自己唯一的朋友，沢田纲吉死都不想被对方讨厌。
他的表情实在太好猜，里包恩用枪戳他：“为什么说月本讨厌你。”
沢田纲吉抱着膝盖，半天没吭声。
隔阂是从小学四年级那次分班产生的，开始变成只有放学时才能同行，偶尔的，会在课间一起玩耍。
五年级开始，月本卓真开始长高，已经到达普通中学生的身高。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卓真身上隐藏的郁气越来越强烈。
纲吉问她怎么了，是不开心吗。
得到的永远是一个笑容，以及：“没关系。”
她总是没关系的，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她也不愿意跟自己倾诉什么了，卓真那段时间在远离他。
沢田纲吉想过很多原因，但他无论怎么回忆，都觉得只能是自己的问题。年龄上来后，那些曾经可以被年龄掩盖的笨手笨脚，或者不太聪明的理由，也慢慢有了更刻薄的定义：废柴。
他的考试总是不及格，体育也不好，社交和人缘几乎没有，没有一技之长。自己可能真的不太聪明，所以卓真也慢慢失望了吧。
就此他只是觉得卓真失望了，并不认为从小的朋友讨厌自己，因为他凭本能认为，用这种想法来想卓真绝对是太过分了。
卓真才不会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而且她才不会毫无缘由地讨厌自己。
于是五年级的他很努力地去学习，他完全看不懂那些题，也没有人教他。他就自己摸索，上课打起精神听课，下课做题。
也许他不同寻常，卓真放学路上问他最近是不是有点忙，看起来很累。而他想给对方一个意外，所以隐瞒下了偷偷学习这件事，含糊地找了个借口。
一日复一日的学习，努力是一定会有回报的，起码这在童年时期是真理。
他合格了。沢田纲吉拿着卷子，内心雀跃，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偷偷地拿到了好成绩。
他心心念念告诉卓真这件事，于是背上书包就去卓真家找她。
卓真的家距离沢田纲吉家很远，一般情况下是卓真来找他。每次他们只要约好，他第二天就能准时看到卓真坐在他的窗口上，对着刚醒来的自己打招呼。
极少数情况下他也是去过卓真的家的，所以知道位置。
他背着书包一路跑到卓真家附近，满脑子都是跟对方说完这件事后，他们暑假就还能一起玩，能去很多地方。卓真长高了，他其实很羡慕，可是一直没说出来。不该害怕对方问自己的身高，就一直不说的。
分班了也没关系，自己会一直去找她。卓真不开心的话，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平时都是对方宽慰自己，但他会很努力地去想。
还有就是这次的考试真的很难诶，比平时的都要难，即便如此他也合格了。
这样的他也不是太差劲了…这样卓真也不会对自己太失望了吧。
快到了，就要到了。他加快速度，只要经过转角，就能看到月本家那个小庭院，以及门外的银灰色铁栏，那外面还有一些蓝白相间的小花。
他满怀期待地绕过去，迎接的却是钝痛传来，眼前一黑，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风卷上天空。
恍恍惚惚间他听到了一把带着惧怕和怒意的声音，好像是个女生的：“你做了什么——！你看看自己做了什么！”
“不、不千代，不要惹怒……她对小时候……”这是另一把声音。
年幼的纲吉觉得浑身好沉重，在风中像树叶一样被摇曳了一段时间，坠落时却没有很痛。
感觉有一只很凉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脸颊，他费力睁开眼睛，看到浑身散发着黑气，双目放空的月本卓真。
在她背后，建筑物和人们在空中漂浮，惊恐的，愤怒地尖叫着。
好神奇的一幕…没来得及惊讶，他彻底失去意识，醒来后却发现自己是在家里，衣服干干净净，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一切都像在做梦。
第二天他又去找了卓真，这次如愿见到对方，她还是穿着并盛小学的校服，那身没什么朝气的校服，裙摆随风飘动着，像一抹游魂。
“阿纲。”她声音一如既往平直清晰，情绪隐藏得没那么好，能看出疲倦。
“卓真，你听我说…”沢田纲吉想把自己组织了一晚上的话都说出来。
却被打断了，卓真难得有点狼狈：“阿纲，能稍微离我远一点吗。”
“我很抱歉。”月本卓真的眼睛同他对视，毫无疑问，沢田纲吉在里面看到了稀碎的痛苦，就像玻璃渣一样，只要眨眼就会刺痛得留下眼泪。
他确定了，彻彻底底地确认了。
卓真因为自己而痛苦，感到难受。
这远比单纯的讨厌更让人不知所措，更让人没有追上去挽留的勇气。
那以后又平静地过了一年，纲吉有时候能看到她，她逐渐变得安静，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很快在新旧交替的小学毕业季，没什么人再提起那个温和的月本卓真了。
沢田纲吉每次看到她，就会想起她那天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按照对方的话去执行。
他有时候会想，其实他根本就不了解卓真。作为朋友，他不明白卓真为什么不开心，无论怎么想都找不到答案。
可他偏偏能感受到对方那种隐藏的情绪，毫无理由的就察觉了，幼儿园的他跟卓真说了这件事后，卓真第一次对他露出真情实感的笑容。
随后握住他的手，他手里捧着花盆，里面的种子迅速抽条发芽，最终变成了一朵米黄色的花。
那种笑容沢田纲吉越来越少看见，上了初中跟卓真同班后，几乎没再见过。
她在想什么。她还在讨厌自己吗。
可是想见到她，想跟她说说话，想看到她之前那种的微笑，而不是礼貌性的。想知道她真实的烦恼，想陪着她。
每次有这种念头，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就偃旗息鼓。
他想了很多跟卓真说的话，或者是某个他们相遇的场合，他该怎么做。或许跟卓真道歉，或许跟对方若无其事地继续交谈，慢慢深交。
可在子弹射入脑袋时，他唯一想到的只有：不要讨厌我。
不要讨厌我不要讨厌我不要讨厌我…
反应过来时就在校门口做出了那种事，他抱着抱枕又是一声后悔的声音。在他最开始的想象里，起码不应该是这种场合啊！
他青春的颓废又多了一笔。
“与其在这里叫，不如去找对方好好谈谈。”里包恩擦着枪/支，冷不丁开口。
“还能怎么谈…”谁会跟穿着一条短裤跑到自己面前的变态交谈啊。
里包恩的枪口泛起冷光：“或许你需要一颗死气弹。”
已经是晚上，沢田纲吉躲着子弹，被一路射击到便利店附近。
怎么就真的过来了，他站在路灯下面，看着前方低头回消息的月本卓真，内心一阵慌乱。
在对方终于看过来时，他连转身就跑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看着她越走越近，最终停留在自己面前。
“阿纲。”她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