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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梦魇场（二）：季越的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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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钿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长大，她的神智也逐渐恢复清明。
黑暗中一扇大门缓缓打开，程钿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身后季越贴的符箓瞬间燃烧，化为灰烬。
门内，是一片金碧辉煌的世界。
程钿踏入的那刻，宫灯的光亮照得她一阵发晕。
再回神，她发现自己被困在某具身体里，这具身体正静静站在某个男人的斜后方，手上端着一个青花瓷酒壶。
周遭人声鼎沸，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程钿打量着酒楼四周，装潢奢华，四根红柱将戏台撑起，柱上雕的六翅的闭目鸟是由金漆描绘。
程钿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季越的梦，洞窟中阵法所造之梦源自梦主的亲身经历。
里面的修士除了季越身份未知，其它人都来自清贫之家，怎会有如此梦境？
“咕咕咕——”
又是一阵鸟鸣，欢声笑语戛然而止，烛光渐渐暗了下来，只留戏台上的烛光闪闪发亮。
伴随着锣鼓声起，程钿的身体动了起来。
她捧着青花瓷酒壶，缓缓走到前方男人桌前，斟酒完毕后半跪着举起酒杯，递给男人。
程钿用力抬眸，男人的弯月面具映入眼帘，果然是季越！
男人的眼睛深若一滩死水，让她看不透他是否清醒，内心一股烦躁之情缓缓升起，进入宗门之后处处透着诡异，她想弄明白这群世家在搞什么。
季越也在看她，他在想：程钿到底是自己破梦而来，还是被符箓所救？
一阵唢呐声，两个人回过神，盯着舞台上的皮影人。
程钿放慢了呼吸，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必须沉着应对。
季越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这个场景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他血脉偾张，他很想在皮影，或者是那只该死的鸱开口前，毁了这个戏台。
“从前在座山上，有一个小姑娘，她有着世界上最令人艳羡的炼丹天赋，甚至能重新练出失传已久的禁药，她本想隐瞒此事，保修真界安稳，可天有不测风云，她为救一人，竟将自己暴露...”
吊儿郎当的女声让季越感觉太阳穴微微发胀，十三年前的回忆勾起的悔恨和愤怒渐渐吞噬着他的理智。
那女子话音未落，季越一掌劈出，幕布霎时分裂。
“小伙子，火气很旺呀～”四根木柱上的鸟眼缓缓睁开，戏谑地盯着季越。
“鸱，你想干什么？”季越按照回忆质问鸱，语气没什么波动。
幕布残骸后一个长着六翅、身材高挑纤细的女人缓缓走出。
鸱笑着来到季越身旁：“原来你都长这么大了，”她用手轻轻抚摸弯月面具，“这个面具是为了纪念她吗？我也...很想她。”
程钿默不作声，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书上曾记载：精神力非凡之人纵使毫无修为也可控梦。
那她自己之前能操控自己的梦，现在为何不试试干预一下季越的梦。
既然已经卷入漩涡，那她就要赌把大的。
她屏息凝气，把精神凝聚在鸱身上，试图操控鸱揭开季越的面具——她要看看季越到底是谁？
鸱的手果然缓缓抬起，指尖触碰到弯月面具的边缘，就在面具即将被掀起的那刻，那只手突然垂下，转而指向了程钿。
鸱慢慢向程钿走了过来，用指尖轻轻挑起程钿的下巴。
“想操控我？”她俯身贴近程钿，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你猜猜我是季越梦中的幻象，还是专程为他而来的真身呢？”
程钿沉默了，她知道鸱是世间唯一的神兽，传说能瞬息千里，通晓万物，鸱的这个问题倒是让她恍惚起来，分不清虚实。
可这鸱能感受到自己的操控，程钿心生一计，她要先麻痹一个人。
程钿跌坐在地上，开始给鸱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小的什么也不知道。”
季越看着地上求饶的程钿，顿时明白应该是自己的符箓救了她，梦魇场十分凶险，他不敢轻举妄动，一旦暴露弱点，后患无穷。
“呵，鸱大人也会为难一个小婢女吗？”季越一副嘲弄的语气，说话间却不留痕迹挪步上前，将程钿护在身后。
“哈哈哈——小、婢、女？”鸱笑得六翅乱颤，一把抓起程钿，就把她推到了季越怀里，“真有趣，望舒，你看到这个会不会也觉得有趣？”
语毕，鸱腾空而起，六翼展翅，手中变幻出一把金色长弓，双箭在弦，直指两人灵台。
季越左手揽住程钿，右手长剑出鞘，剑身红色剑气萦绕。
程钿紧紧贴在季越怀中，凝神静气，试图扭转梦境，倘若鸱真是真身入梦，那今日两人都要交代于此。
双箭齐发，季越剑气红光逼人，两股力量相撞之前，梦境突然坍塌。
程钿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陌生的屋内。
环顾四周，程钿心头一震，这不是齐府吗？自己控梦成功了。
她想着想着就翻了个身，手臂搭上一具温热的身体，转头就看到季越衣衫半敞地躺在身侧，露出大片胸膛和腹肌。
她抬手想要摘去季越的面具，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她犹豫了。
季越修为不容小觑，倘若这个面具对他很重要，一旦惹怒他，程钿觉得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还有别的办法——找到他身上的青纹。
世家弟子出生身上便带有独特青纹图样，程钿目光焦急地扫过他裸露的肌肤，一无所获。
她伸手就想扯季越的裤子，手腕却被铁钳般的手掌用力抓住了。
程钿心一横，顺势一躺，就靠在了季越的胸口，掐着嗓子娇声道：“少爷～你醒了，本来奴家还想伺候你，给你个惊喜呢。”
程钿的身上的温热让季越微微僵住，扫视四周，他眼里闪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欣喜神色：他赌对了！
他扶正瘫在他身上的程钿，仔细替她拢好衣服，便背过身自顾自穿戴：“昨晚我有些累了，喊水吧。”
“少爷～”程钿又背后环抱住他的腰，想要拽下他的里衣，看他的后背，“可是奴家觉得自己表现不够好，你就不想惩罚奴家吗？”
程钿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但她非得看到他的青纹。
季越从来未和人这般亲近过，感受到背后之人的贴近和气息，他僵硬的身体微微泛起粉红。
奇怪的气氛在各怀鬼胎的两人之间蔓延。
门，突然被敲响了，两人顿时回过神来。
“少爷，需要喊水吗？”
“喊呀。”程钿抢先应声，嗓音里还带着几分做作的甜腻。
鱼贯而入的众人动作麻利，只是似乎所有人都好像没看到季越脸上的面具一样。
待浴桶备好，程钿又缠了上去：“少爷~让奴家来伺候你吧。”
季越一番推脱不掉，直接一把抱起程钿，程钿猝不及防，险些破了伪装，慌忙环住季越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季越抱着程钿进入了浴桶，心中升起了几分想逗她的心理。
程钿不死心地继续靠近季越，指尖刚触及他的里衣，就被季越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看来那青纹定在背上无疑，程钿装作温顺地轻轻擦拭季越的胸膛，水汽模糊了两人的脸庞，突然间程钿发动精神力企图控制对方。
就在她抬手想要摘掉季越面具的瞬间，季越猛地扣住她的手臂，将她反压在浴桶边缘。
“醒了？”季越故作惊讶地松开钳制，唇角却微微勾起。
“惊不惊喜？”程钿声音轻柔，贴近季越的耳侧，猫眼中闪过一丝得逞。
她抬手一道灵力将季越的衣服震得粉碎，自己则借力翻出浴桶，看清了季越背上果然有青纹。
“呵，”季越不慌不忙地起身，扯过毛巾盖住程钿，语气虽然轻佻但耳朵早已泛红，“早说这么想看，我还能让你摸个够。”
水珠顺着季越的胸膛往下滑落：“装这么久，原来不是觊觎我的美色呀？”
程钿把头藏在毛巾里，不想面对。
季越拽着程钿的手往外走，程钿用力甩甩不开，便狠狠掐了季越腰上的肉一把。
“程姑娘，你这变脸速度真适合加入戏班子。”季越把她按在床边，开始在房间里给她找衣服，“你记住我的青纹又如何呢？莫非你真敢去扒那些世家子的衣服？”
“你有病？”程钿刚从毛巾里探出涨红的脸，就被季越找到的衣服又盖住了头。
“你快点换好衣服，梦魇场变幻莫测，接下来万一发生什么你也不想穿着湿漉漉的里衣加入战斗吧？”
程钿刚刚好换好衣服，外面天色忽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门上映着的影子拉的老长，那影子的头顶竟竖着一对兽耳，不祥的预感涌上程钿的心头。
“大哥，你醒了吗？”齐时业的声音让程钿浑身紧绷，她瞬间明白这个梦境已经完全以自己为核心，她绝不能让季越知晓表哥身份的秘密，得迅速撕裂梦境。
季越背对门而站，并未看到齐时业影子的异样，只是熟悉的声音让他下意识想转过身来。
感觉到季越的动作，程钿一把抱住了他。
“你占我便宜上瘾了？”季越实属无奈，他这二十五年没被女人摸过这么多次。
门被推开了，齐时业走了进来，两支火红的兽耳赫然立在他的头顶，程钿操控梦境破裂失败了。
她的心乱了，所以没办法控制这个梦境了。
“田田，你抱着我大哥做什么？”齐时业鬼气森森的声音传来。
程钿马上松开季越，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拔出剑来，金色的剑气直指齐时业的命门。
齐时业用羽扇挡住了剑气，当他看到转过身的季越时，忽而轻笑：“原来你们在偷情。”
季越挑了挑眉，眼神扫过齐时业的兽耳，声音带了些玩味：“田田...？你身上真是惊喜不断呀。”
“放肆！”程钿没理季越，只是厉声呵斥梦中的齐时业，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义愤填膺，“你这小妖！为何要屡次假扮我表哥，今日我便让你有来无回。”
劈出第二道剑气之时她已然恢复冷静，屏气凝神，整个梦境开始变为灰白。
剑气劈到齐时业身上的那一瞬间，一阵黑暗袭来，两人回到了洞窟之中。
程钿睁开眼，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
正在打坐的蒋流光闪身过来，抬手封了程钿身上的几个穴位。
“程钿，你确实很厉害，但是操控修为比你高这么多人的梦境，是想死吗？”蒋流光疑惑认真的语气，让程钿真的想死了。
他这一开口，自己在梦里白忙活了。
季越倒是神采奕奕，也没追问什么，只是提醒了一句：“梦魇场感知三人苏醒，怕是要启动杀阵了，我们要快些离开。”
“那其它人怎么办？”程钿看着地上还在昏迷的修士。
季越抬手施了法：“等一盏茶的功夫，没醒就是醒不来了。”
一盏茶过去，醒来两个修士，季越破开一个大洞，大家准备离开。
季越突然抓过程钿唰地一些冲向洞口，状况外的程钿只能紧紧抓住季越的胸口的衣服：“程姑娘，你是不是对我的身材有什么看法？”
“你话本看多了吗？说这些轻浮的话，很得意？”程钿反唇嘲讽。
“唉——”季越叹气了一口，“程姑娘不如想为什么宗门里寒门弟子总是屡遭不测。”
落地后，他松开手，转身御剑离去。
“你给我吃的丹药是什么？”程钿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一张信纸飘落在程钿手心。
“浩气盟恭候程姑娘大驾。”
望着季越离开的背影，程钿烧毁了信纸，紧攥双拳。
另一边，鹤鸣派现任掌门宋艮山感受到鵸鵌妖所在的血祭阵破碎，脸色逐渐暗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