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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奇怪的洞窟 ...

  •   程钿睁眼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她浑身无力,想强撑起身运功调息,可四周布下的法阵却让她无法运转灵力。

      她从兜里拿出火折子,一阵风吹过,手中的火折子竟被夺走了。

      四下无声,恐惧慢慢爬满了心头,但既然自己来了,就不能回头。

      黑暗中,她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喘气声,厉声喝道:“是谁在装神弄鬼?”

      “想活命就别点火折子。”一个男声在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喷在程钿的颈侧,让她瑟缩着脖子。

      “为何?”程钿察觉到对方没有杀意,绷直的脊背微微放松,声音也柔和了几分。

      “一点火星便会引燃空气,启动阵法。”黑暗中视线受阻,男子声音变得格外清晰,“姑娘,那这里面的人都得死。”

      男子语气里的戏谑让程钿心生不适:这藏头露尾的鼠辈!

      她偷偷从袖口掏出一张符咒,刚刚拿出,竟又被抽走了。

      “姑娘你很厉害嘛,竟然这么快就醒了过来。”他声音轻快起来,然后竟将那定身符贴在了程钿身上。

      又笑着说了句:“虽修为低微,但临危不惧的态度值得表扬。”

      程钿动弹不得,黑暗之中她本就看不见,又被如此戏弄,她很想破口大骂,但是当下的现实她必须忍耐。

      这里无法使用灵力,修士便难以压制修为。

      可此人周身无灵力波动,又无丝毫慌张之意,虽无杀意,但也绝非善类。

      都说修为高深之人多有怪癖,保不齐今日这事端也只是他为玩猫逗老鼠的游戏。

      那男子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说道:“别多想,姑娘。我与此处阵法无关,此次入阵,只为查一件旧事。”说完给她的口中喂了一颗丹药。

      程钿明白自己现在很被动,只能恭敬开口询问:“那想必前辈您肯定是有备而来,那请问您可有法子照明呢?”

      “什么前辈晚辈的,把我都喊老了。我没比你大几岁,你就喊我季越吧。”季越笑了笑,然后拿出了一颗夜明珠,顿时漆黑的空间变得明亮起来。

      借着珠光,程钿看清了身处之处——竟是一处封闭的洞窟。

      洞窟里横七竖八躺着的既有昏迷的活人,也有森森的白骨。

      程钿抬头,看向站在她身侧的季越。

      他戴着弯月面具,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面具背后那双眼睛十分通透,瞳色泛红。

      四目相对,他正眼底含笑地看着她。

      看着男子的眸色,程钿神色惊讶:此人竟然是单火灵根,可目前五大门派无人是单火灵根,他到底是谁?

      程钿心生警惕,垂下睫毛掩去眼中锋芒,只是温声道:“季越阁下如此镇定,是已有离开此地之法?”

      “走出去便是。”季越漫不经心回答道。

      程钿的脸色变了变,先是因他敷衍的态度而恼怒,继而想到自己受制于人的处境,不得不强压下怒火。

      她咬了咬下唇,努力放缓语气:“阁下,那是不是可以给我解开这定身符呢?”

      “姑娘,你这上品定身符不便宜吧,我总得让你多站会回本吧?”季越故意拖长了尾调。

      程钿沉默,她抿住嘴唇不想接话,既怕暴露表兄,又怕说多错多。

      季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多变的神色,想看看她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季越阁下,你不必再戏弄于我了。我知道对你而言,我肯定有几分用处,不然您如此修为之人怎会与我玩笑这么久。”程钿目光灼灼看着季越,她在赌,赌他的心思。

      季越心想不愧是自己选中的人,在心性上就远超常人。

      寻常修士在如此情况下遇到强敌,要么鲁莽拼命,要么跪地求饶,她倒是还能冷静算计,大胆谈判。

      季越解开了她的定身符。

      程钿朝着季越抱拳,自我介绍道:“在下鹤鸣派程钿。”

      “程姑娘呀,我听说过你。”面具背后的眼睛戏谑地看着程钿,“鹤鸣派冉冉升起的双金灵根新星呀。”

      程钿不想搭话,瞥向了四周的白骨。

      她发现每具骸骨的天灵盖都已破碎。这天灵盖乃是修士的灵根所在,破碎的痛苦难以言喻,究竟是何人下此毒手!

      “看出什么门道了吗?”季越声音冷不丁响起,吓得程钿一激灵。

      “恕我眼拙。”程钿故意加重语气,好整以暇地看着季越,“不知阁下是否已寻到‘走出去’的妙法?”

      季越听见她的挖苦不怒反笑:“姑娘,低看我了,我可不是你这炼气三层的小修士。”

      他绕着程钿走了一圈,说道:“你沿着洞窟的岩壁摸一圈,找找有没有凸起之处,那处便是机关所在。”

      程钿眼睛一转,脸上顿时挂起甜甜的笑容:“阁下您见多识广,不如您去寻那机关?晚辈愚钝,怕再惹出麻烦。”

      “你怕我暗算你?”季越眯着眼看着程钿。

      “没有没有,季越道友刚刚解了我的定身符就说明您是个有高义之人。”程钿一边说一边竖起了大拇指,“就是您如此修为与风骨,怎么我从来没听过您的名号呢?”

      季越的手指摩挲着面具,意味深长地看着程钿,语气倒是有几分感伤:“唉,我这个名字,你确实未必听过。”

      “季越道友您如此有胆有识,假以时日,名号必然响彻修真界。就是当下还有件大事劳烦您,就是这些昏迷的道友,该如何救治?”程钿嘴上一边奉承,一边观察季越的脸色。

      季越目光扫过地上的修士,眼神晦暗:这些人,哪怕醒来,他们也难以应对接下来的幻境。

      仙门那些道貌岸然之辈,还要害多少人?

      他在地上插了半柱香,往程钿手中丢了一个瓷瓶:“半柱香燃尽,若有人没醒,把这个瓷瓶里的药丸给他吃下。”

      季越寻到机关按下后,一个大洞在地面忽然出现,只是这通往地下的洞,竟然透出了光亮。

      这时旁边一缕紫气偷偷从洞口溜出,悄悄渗入了名叫蒋流光的男修士的眉心。

      那本已快绝生机的身体竟然慢慢恢复生气,“蒋流光”的眼球忽然跳动了一下,双眼缓缓睁开,他眼底闪过一丝紫光,却又马上消失不见。

      “你醒了?”程钿惊喜地凑近,脸上焦急的神色一扫而空,又急忙对着季越喊道,“季越,这人醒了!”

      季越看着醒来的人,点了点头,目光幽深。

      “蒋流光”坐起靠在身后的白骨上,略过这具身体的记忆,发现这女子与这具身体只是萍水相逢,虚伪的人类为何会这般担心“他”?

      “蒋流光”□□已死,也无妖丹,只是作为鵸鵌妖魂困在地下数载,没有肉身与妖丹的保护,他的记忆与情感能力已丧失大半了。

      如今只是通过原身的记忆,知道了这具身体的名字,而他自己真正的名字,在被困在地下的岁月中早已消磨殆尽了。

      他刚刚成为“蒋流光”,只能生疏地操控着这具身体,他试着牵动嘴角,却也只是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多…谢…我叫蒋流光…”沙哑的声音似那破旧运转的老水车,吐字也有些许模糊。

      他偏过脑袋,目光懵懂又警觉地看着程钿,就好似一只雏鸟一般。

      “流光,你没事吧?”程钿见蒋流光瞧人的姿态奇怪,关切地问道。

      “没事。”他自然地回答道,此时眼底忽隐忽现的紫光也已隐去。

      只是蒋流光开口说一次话,头发就会轻微摆动。

      程钿突然看蒋流光身后倚靠之物,指尖微颤,“流光,你靠着什么你知道吗?”

      “骨头呀,怎么了?”蒋流光回答的倒是轻松。

      鵸鵌一族族群团结,在他们看来,就算自己身死,自己的遗骸能成为同伴片刻的依靠,也是有意义的。

      “你…不害怕?”程钿声音微颤,方才变故来得突然,她只顾着应对危机,此刻冷静下来,一种恐慌的感觉席卷她的全身。

      纵使天赋出众,目前她也只是个炼气层三层的小喽喽。

      而且这里的两个活人太奇怪,一个通晓世事功力高深,一个神情做事都十分反常。

      程钿的目光流转到蒋流光身上。

      感受到程钿的凝视,蒋流光发挥鵸鵌妖族的模仿天赋,迅速拼凑起原主的记忆。

      他模仿人类神色暗暗的样子,说道:“程姑娘见谅。我幼时锦地大闹饥荒,易子而食的惨状我都见过,所以这些白骨算不得什么。”

      程钿点头:之前锦地确实闹过饥荒,他也和自己一样,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僵硬地转过脖子,看了眼地下躺着的同门。

      这些修士也都出自穷苦人家。

      眼见一炷香已经燃尽,程钿来不及深思,取出瓷瓶准备给众人服药。

      “姑娘,等人醒后,你问问他们是否有家书要捎,接下来的穿洞可是九死一生哦~”季越拂了拂衣袖,慢步走到蒋流光身侧。

      季越居高临下地看着蒋流光:“流光,若我没记错,你已无亲人在世了吧?”

      蒋流光盘膝而坐,神情镇定自若:“那年饥荒,父母为保我性命皆已饿死,幸得师父相救,才得以进入鹤鸣派修行。”

      这回答得滴水不漏,仿佛他才是那个劫后余生的蒋流光。

      另一边,被程钿喂过药的众人逐渐苏醒。

      众人留下家书后,便惴惴不安地一起跳进了洞中。

      洞中。

      墙壁的四周,是浮动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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