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有病当然就要吃药啦 ...
-
安白雁迷迷瞪瞪地醒来,看见了谭恩静静坐在火堆边的身影时,下意识说了声:“对不起!”
谭恩拨几下篝火堆,回头看着他,挑了挑眉。
安白雁扶着脑袋,晕乎乎地从行军床上爬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到谭恩身边坐下。
他抱膝看着篝火发了会儿呆。
又过了会儿,他轻轻地重复道:“对不起。”
谭恩问:“对不起什么?毁了我的订婚宴?”
安白雁摇了摇头:“砸了你的脑袋。”
谭恩点点头:“那确实很疼。”疼得他醒来后只花了半分钟来忘记这事。
安白雁干笑两声,用余光悄悄瞄了他两眼,确定谭恩好像没有要找自己算账的意思,才真正放心了。
很奇怪,不管是之前的谭恩,还是现在的谭恩,都没有对他做任何不好的事情,但安白雁总有些怕他。这种“怕”很难形容,非要找个能沾点边的情况来比喻,那有点像是遇到天敌时的心情。但谭恩又是个很好的人,所以安白雁大部分时候是不记得这点微不足道的害怕的。
只有非常偶尔的时候,他会因此而忐忑不安。
他们并肩坐在一起,默默地看着燃烧的火堆。
不知过了多久,安白雁轻声说:“好安静呀……”
非常安静,只有木柴燃烧时的噼啪声,还有他们的呼吸声。
谭恩说:“你之前就住在这?”
安白雁说:“嗯,我在这待了五天。”
谭恩说:“你已经成功搅黄了我的订婚宴,之后你想干什么?”
安白雁摇了摇头:“不知道。”他看着谭恩,“但我要一直跟着你,如果你又做了不好的选择,那时候我会继续阻止你。”
谭恩笑了笑:“你的意思是,在亿万人中,你只在意我的选择和我的人生。”
安白雁觉得他的形容怪怪的,但仔细一想,也并没有什么问题,便点点头。
谭恩问:“那我之后该做些什么,才是你所谓的对我有‘好处’的事情。”
安白雁又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人生,当然是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谭恩轻声重复道:“我的人生。”然后笑起来,“我想怎么过都可以,但有些不好的选择你要帮我规避掉。请问——”他用那双静海般深邃的黑瞳望着安白雁,“你是我的谁?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有义务,要对我负起这样的责任?”
这是连谭青山——他的正牌父亲——都不会做到的事情。
安白雁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我现在帮你,是为了你以后能帮我。
但这是他和那个谭恩的约定,不是和这个的,说了他也不会懂,反而会让这个家伙思虑更多。
所以安白雁用沉默回答了他。
不会说谎,但谈到不想说或不能说的东西时会装死——可以,这还是一只会装死的傻鸟。谭恩心里哂笑,又说:“那我换种说法,你对我的期望是什么?如果你觉得我的一生应当这样过,那该会是个怎样的故事?”
这个安白雁倒确实是有想法的,他和系统可是认真研究过的。
“那当然会是个很好、很精彩的故事!”安白雁的语气变得雀跃,“你应该被众人敬仰爱戴着过完一生,虽然会遇到一些困难,但最终都会很好地解决。其实——”他转过头,看着谭恩,“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呀,我觉得你只要不被别人影响就行。”
考虑到这是个爱情故事,系统曾经说,[谭恩的人生]一定要涉及一些与世界主题相挂钩的剧情,才能获得更高评分。
于是他又补了一句:“另外,你最好要谈一个恋爱。”
谭恩没有回答。
他脱下了礼服外套和马甲,单穿白衬衫的模样多了几分随意。
鲜艳的火光跳跃在他的鼻梁和额发上。没有灯的深夜,黑暗浓得像是张开巨口将人吞噬的魔鬼,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包围,只有面前的一点暖热,坚守着他们所在的光明孤岛。
他垂下眼,用手中的木棍拨了拨面前的篝火,说:“问你个问题。”
安白雁说:“嗯嗯?”
“你对我的腺体做了什么?”
安白雁回忆着说:“因为你昏迷前释放了信息素,被我打晕之后也一时收不住,警卫员来的时候差点发现我们,我就……”
“就?”
“就把你的信息素全部吃掉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因为这个行为直白地描述出来时听起来有点傻,“就是用嘴巴,全都吃掉了。”
“没什么不适?”
“有点晕晕的,但还好。”
“其他的呢?”
“还有身体会热热的,出很多汗,没什么力气……”他举起右手,做了个肌肉男凹造型的姿势,拍拍自己的肩膀,“但是睡一觉就好了!我现在精神抖擞!”
谭恩点了点头。
这就是安白雁现在已经完全没了自己气味的原因。
他就像个容器,如果他吸入了自己的信息素,那么被他吸收的信息素就会储存在身体里,而当安白雁“自净”完,信息素就会从他身上消失。
现在还有个疑惑需要证实。
谭恩站起来,冲他张开手:“过来。”
安白雁“啊?”了一声,不由自主地也跟着起身。
他有点没懂谭恩的意思,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的眼睛,傻呆呆地矗在原地。
谭恩不喜欢别人碰他——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这样。
他还记得他们刚认识那会儿,自己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被他整个挥开。谭恩说自己讨厌被人碰,会觉得很恶心,于是安白雁一直牢牢地记在心里。
他很喜欢谭恩,不想被自己喜欢的人讨厌。
在他昏迷的时候,为了把谭恩带出来,他不得不搀扶着他。但当谭恩醒来时,他却对着这个意图非常明显的姿势,都没敢往那处想。
谭恩没等他发更久的呆,上前一步,直接把人抱在了怀里。
安白雁直挺挺地被他抱了个满怀,脑袋正好埋在谭恩的颈窝。
谭恩抬手扣住了他的后脑,让他更深地埋进去。
又是这种陌生且奇妙的感觉。
干净的气味,活泼的脉搏,温暖的躯体,能整个被藏在怀里的大小——好像安白雁长成这样,就是为了能被自己完美地拥住。
谭恩在他耳边,声音低哑地问:“你喜欢我的味道吗?”
安白雁的鼻尖正对着他的腺体,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避无可避地呼吸了许多谭恩的信息素,他清楚感觉到发热和目眩的症状又找上自己了。
谭恩的气息拂得他耳朵痒,安白雁忍不住缩了缩。但谭恩的怀抱很温暖,他很喜欢——他喜欢美丽的东西、温暖的东西、让人快乐的东西,这个拥抱完美符合这所有的形容,他快要醉倒在这个拥抱里了。
他迟钝又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你多闻闻,在这里。”他说着,扶着安白雁的脑袋更用力地按进自己的怀抱。
他背面是篝火,正面是黑暗,他直视这黑暗,一双漆黑的眼睛在阴影中看不见瞳仁,只有高耸的眉骨下深深藏匿着两处骷髅般的黑洞。
很痛,非常痛。
但他忍住了。
慢慢的,痛感消退,五分钟后,那种火焰炙烤般的疼痛对他来说已经无足轻重。
如果他没有体会过身心舒畅,魂灵轻盈的感觉,这已完全称得上是幸福。
但他既然拥有过全无负担的轻快,只是这个程度的舒缓,便显得十分敷衍,远远不够了。
安白雁在他的怀里微微颤抖着,因为他自己在颤抖,所以他没有发现,谭恩也在颤抖。
那不是被自己感染的颤抖,而是谭恩真的在难以自抑、无法忍耐地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谭恩抬起自己埋在安白雁肩窝的脑袋,抚着安白雁后脑的手也顺势下移,握着人的后颈,把人从自己的怀里拔出来。
真的像拔一样,再抱一会,安白雁都要被他融成身体的一部分了。
谭恩在晦暗的火光中看着这张神情迷醉的脸。
安白雁仿佛彻底喝醉了一般,面色透粉,两团驼红高烧般点缀在他的脸颊,他也的确在烧,他的体温高得不正常,抱在怀里像揣着一个热腾腾的火炉。
他的意识模糊了,一双圆亮的杏眼此刻迷糊地耷拉着。浅金的睫毛在篝火的暖光中如烟一般透明,睫毛的阴影却被拉得长翘,印在眼下,将剔透的琥珀色瞳仁矫饰成暧昧不明的深黑。
“不够,对不对?”谭恩微笑着问,“要不要像之前那样,再吃一些?”
安白雁已经听不进他在说什么了,只是懵懂地看着他。
谭恩垂下眼,用拇指撬开了安白雁的嘴,做这事时,他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阴郁。
他摸了摸那两排洁白整齐,像米粒般排列的牙齿,然后抵着安白雁的上颚,用了点力,把他的嘴推开,张大。
安白雁张着嘴,望着他的眸光涣散而失神。
谭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把他摁回到自己怀里。
他那从没被人触碰过的腺体,正在经历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湿软的口腔将他的腺体完全包裹住了,柔软的舌头抵着腺体,热热的,软软的,滑滑的。不错的感觉,原来他喜欢被人碰这里。
虽然被牙齿咬住了脖子,但谭恩才是狩猎的那个。
他的手从上到下,非常仔细地丈量起安白雁的脊骨,声音就像海妖诱惑迷途的水手般温柔,他说:“吞。”
安白雁下意识地照做。
谭恩说:“继续。”
安白雁完全被蛊惑了。被这个人的拥抱,被他的声音、气味,被谭恩的一切。
无须更多指示,他开始饥渴地吞食起送到嘴里的信息素。
“真乖。”谭恩不停地轻拍着安白雁的脑袋。
他感受着逐渐消失的痛,还有越发清醒的脑,那种宛若新生,身心舒畅的感觉又回归了他的身体。他越是蛊惑安白雁,自己就越是冷静,好像灵魂脱离了□□,冷冷地审视起这个世界。
他终于知道安白雁的目的是什么了。
他是来当我的解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