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害你》风尧影醉

54、烈焰

　　当Leo三天后结束休假回到刑天本部时，他察觉到整个刑天的氛围轻松中透着一丝紧张。走到筱夙的书房外，他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Leo，帝不在里面。”一个路过的人好心提醒，“帝刚刚被龙堂的副堂主赶去房间里休息了。”说完，那人不禁笑了笑，似乎是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

　　Leo对那人说声谢谢，转身往起居室走去。

　　“大小姐，你在吗？”敲了敲门，Leo开口问。

　　“进来。”筱夙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似乎并没有在休息。

　　Leo推开门走进去，发现筱夙坐在窗边的小方桌旁，手里拿着一个玲珑的茶杯。走到筱夙面前，Leo欠身行了个礼：“大小姐，我回来了。”

　　“嗯。”筱夙应了一声，没有说话。Leo想问她刑天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前几天因为被梦境困扰，Leo没有及时察觉到他和筱夙之间关系的变化。如今安静了几天，他怎么可能还发现不了两人之间犹如天堑一般的隔阂。是因为莫飒的死吗？Leo在心中暗暗揣度，刻意忽略了心底那份莫名的失落。

　　筱夙转着那个玲珑的茶杯，思绪早已不知道飞到何方。Leo静静地站在她身边，千百个念头在心中盘旋，却没能组织成语言述之于口。

　　不知过了多久，越凌飞的闯入打破了房间内的诡异气氛。

　　“血蝶，我……”越凌飞兴冲冲地推门进来，话语在看到Leo的时候戛然而止，“Leo，你回来了。”

　　“见过越副堂主。” Leo低头垂手，向越凌飞微微行了一礼。

　　越凌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筱夙面前，伸手夺了她手中的茶杯：“血蝶，是那个姓姜的的消息。”

　　“越凌飞，你越来越没规矩。”慢条斯理地起身，筱夙从越凌飞手中拿过茶杯放回桌上的茶盘中，“出了什么事？”

　　“还记得上次我们所说的那个方法吗？既然无法擒王就斩去他的四肢。”越凌飞得意地扬眉，脸上满是喜悦之情，“有效果了。”

　　“哦？”筱夙一改漫不经心的样子，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背后的人有动作了？”

　　这个问题一出，越凌飞的肩膀立刻就垮了下来，悻悻地答道：“没有。”说完，他瞥了一眼筱夙，发现筱夙看着他，虽然没说话但很明显表达了一个意思：没有你那么兴奋干吗？撇撇嘴，越凌飞不自觉地降低了语调说：“虽然那个人没有动作，但是倒是钓出了不少小老鼠。最近帮里的动荡让很多人以为有机可乘，反而帮了我们大忙。”说着，越凌飞若有若无地瞄了Leo一眼。

　　Leo并没有注意到，只是在心里推测着现在刑天的状况。如果刑天当真遇上什么较为重大的事情，隐藏力量势必会出动，这样才有迹可循。

　　暗暗将Leo沉思的模样记在心上，越凌飞继续往下说：“姓姜的说有礼物送给你，但是他不愿意告诉我礼物是什么。所以……”

　　“我知道了。”筱夙低头拿出手机，拨通了姜家岩的电话：“喂，家岩，是我。”

　　“血蝶！越凌飞那小子跟你说了吧？嘿嘿，快过来，一个小时以后我请你看烟火。”姜家岩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具体的事情你过来了我再告诉你。我在金鼎大厦五楼。”

　　“好。”利落地挂断电话，筱夙对Leo吩咐，“准备车，去金鼎大厦。”

　　Leo跟在筱夙身后离开起居室，经过越凌飞身边的时候他听到越凌飞轻轻说了一句：“好好看着。”待他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越凌飞时，越凌飞笑眯眯地冲他挥挥手：“一路顺风，但愿能给血蝶你们带来个好心情。”那副模样，几乎要让Leo怀疑刚才那句暗含嘲讽的话语只是自己的错觉。收敛自己的情绪，Leo转身跟上筱夙的步伐。看样子等见到诸葛，他得叫诸葛再去看看资料是否被人查过。

　　待他们见到姜家岩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五十分。两人进来的时候，姜家岩瞥了一眼Leo，绕过他，热情地张开双臂凑到筱夙旁边：“你来得正是时候，好戏马上就要上演。”

　　“带路。”筱夙一个错步躲开姜家岩的热情拥抱，冷冷地看着他说。

　　姜家岩耸耸肩，也不把筱夙冷淡的反应放在心上，带着两人到了西面的一个房间。唰地一声拉开窗帘，一面巨大的玻璃墙出现在三人面前。负责装潢的设计师似乎认为这个方向的景观不错，这个房间有一面竟然从上到下都是玻璃，站在玻璃前，可以将远近的景色一览无余。

　　姜家岩引着筱夙走到玻璃墙前面，指着下方不不远处说：“看，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Leo顺着姜家岩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一个巷子中一伙人似乎正在和一个人交涉什么。在距离小巷不远的地方，几辆警车正悄悄靠近。怎么回事？Leo皱起眉，不明白姜家岩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帮子卧底还以为自己很聪明，还不是被我们利用？”姜家岩略带得意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这一伙人全部都有问题，当初为了找个借口把他们弄成一个小队，可是花了我不笑的功夫。”

　　“看样子借口很不错。”筱夙看着下面事情的演变，淡淡地说。

　　虽然口气依旧是冷冷的，但姜家岩还是从中听出了对自己的赞赏。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凑到筱夙耳边说：“这一次，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姜家岩笃定的表情让筱夙略一挑眉，转过头看着他问：“你找那些人帮忙了？”

　　“血蝶你不是说，如有必要可以调动的吗？”姜家岩眨眨眼，故作惊讶地看着筱夙，“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没有。”转过脸，筱夙不打算理会这个有些抽风的男人。还真是怀念当初莫飒在的时候，他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又在思念那个逝去的人，筱夙摇摇头，想把脑海中的愁绪甩开。

　　Leo听着姜家岩的邀功，心里将这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姜家岩利用在刑天内部警方卧底人员泄露行动消息，然后将被泄露的行动分派给刑天内另一些需要被清理的人去执行。手暗暗抓紧了身旁的窗帘，Leo在心中感叹，好一个借刀杀人。

　　楼下，警方的车已经将巷子里的人围起来，双方开始了激烈的枪战。

　　“啊，时间快到了。”姜家岩突然间举起右手看着表，“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砰！”一声巨响，让Leo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颤。方才还在激战的地方，飘起浓浓的黑烟，似乎有什么人引爆了炸弹。熊熊的大火照亮了被烟雾笼罩的地方，Leo突然发现巷子两旁的房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队身着劲装的人。Leo只觉得全身如坠冰窖，骤然明白了刚才姜家岩那句话的未尽之意--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个地方，无论是警察，还是参与此次活动的人。

　　眼前的烈焰唤醒了筱夙尘封已久的记忆，她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将目光投向Leo。他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大火，可筱夙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浓重的恨意，重得她喘不过气来。明明那天和水洛蓝分手之后她就告诉自己，要放下对宇诺哥哥的执着，可为何如今……

　　“血蝶。”姜家岩低低的声音换回了筱夙的神智。刚要转头，姜家岩开口制止了她：“别看过来，假装看外面。你听我说，Leo不是南域的人，他比你早进南域半年而已。血蝶，小心。那个红蔷也有问题。”

　　“嗯。你们注意红蔷，他这边我会留心。”低声回答着姜家岩，筱夙几乎瞬间就将这个消息和D曾经的信联系在了一起，目光不自觉地投向Leo。

　　原来，你竟然真的是Trial的成员，你在那里面究竟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

　　察觉到筱夙的情绪不对，姜家岩转过身盯着筱夙：“血蝶，你没事吧？”

　　“没事。”筱夙别过头，上前一步更靠近那面玻璃，“看样子下面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听出她语气中的疏离，姜家岩也不多问，转身站在筱夙身边。巷子两旁楼顶的那些人已经不见了。被引爆的汽车上火势渐小，浓浓的黑烟笼罩了整个区域，从五楼看不真切那边的情形。但是房内的三人都知道，这次的行动，双方皆无一人生还。

　　吩咐姜家岩继续行动，筱夙带着Leo回到刑天本部。正巧，在书房外遇上前来找她的越凌飞。挥挥手让Leo去做自己的事情，筱夙开门与越凌飞一同进了书房。

　　“越凌……”名字尚未叫完，筱夙就被越凌飞猛地逼到了墙边。他的右手撑在她的一侧，将她包围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不悦地皱起眉头，筱夙瞪着越凌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呵呵，就算是这样，我依旧觉得你在俯视我。”越凌飞轻笑出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血蝶，你可知道你的气质有多么诱人。”

　　“越凌飞，你发什么神经！”筱夙动也不动地瞪着越凌飞，双手交叉环抱胸前，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动。

　　“血蝶，还记得当初我问你，那么相信我的原因是什么，”越凌飞低头看着筱夙，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细微的变化，“你说，你相信沈汶的选择。可是，这不是真正的理由，对吗？”

　　“我的直觉选择相信你。”筱夙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越凌飞期待的答案。挑了挑眉，她放松身体倚靠在墙上望着越凌飞：“你是想让我怀疑自己的直觉吗？”

　　“你的那句相信，比什么都重要。”越凌飞低下头，一贯清澈的双眸中多了许多深邃的情绪，“原本，因为莫飒的存在我一直忍着。可是现在，血蝶，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不管你说我趁人之危也好，厚颜无耻也罢，你那一句相信让我追随在你身边，你的坚强与优秀诱惑我深陷，如今我只想将你紧拥入怀，却又担心唐突了佳人。

　　微微昂着头，筱夙的目光中含了嘲讽，含了轻蔑。可是，这一切都在越凌飞坦然的注视之下逐渐消磨殆尽。

　　骤然忆起那天在车上半梦半醒间听到的呢喃，筱夙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他决定正式向她包百。别过头，筱夙微启双唇：“等我放下心中这个结，我会给你一个答复。如果到那时你还要的话。”说完，筱夙向左一转，脱离了越凌飞笼罩的范围

　　微微欠身告辞，越凌飞无法抑制自己上扬的唇角。一贯防备心极重的血蝶，竟然允许他以半封闭的状态将她困住没有挣脱。他是不是可以认为，至少他不是没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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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火，黑衣人，哥哥，大火，黑衣人，大火，黑衣人……

　　赏“烟火”回来之后，Leo的的梦境似乎变得简单了，不再是那么杂乱的画面。可不知为何，原本破碎的画面中不时穿插着那日的景象。大火，黑衣人，大火，黑衣人，不断地重复，不断地重复。画面是那么清晰，他甚至感受得到那些人的呼吸，那场大火的灼热。但每一次Leo想要睁大眼睛去看清这一切的时候，他都像是被关在了一个玻璃匣中，梦中的景象立刻变得模糊不看，如同那倒影在平静湖面上的月影突然被一阵涟漪打散。

　　再次从梦中惊醒，Leo在床上呆坐一会，猛的起身拨通了红蔷的电话：“红蔷，我……”

　　“Leo，我有礼物要给你。”红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本来想明天给你的，既然你打电话来了，我现在给你好不好？”

　　“……好。”和红蔷约定了地点，Leo挂断电话就走出家门。在他们约定的暗语中，“礼物”就意味着Gabriel的命令。

　　Leo从红蔷手中接过“礼物”，没和她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红蔷目送Leo离开，一回头看见在墙角蛮子未藏好的衣角。轻轻叹了口气，红蔷闭上双眼，想要忽略这清爽夏夜中内心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