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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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柳凌洲待在一起没那么多规矩，方天拆开了姐姐的礼物，是一根钢笔，低调全黑的亮面，笔帽的顶端有一颗红宝石，方天拿在手里，仅凭重量和手感就知道不会是不贵重的东西。
柳凌洲抽空瞟一眼，他知道含义，跟方天说：“签字笔，以前在我们家里是给签名权的意思。”
“签名权？”
“嗯。”他说：“很多年前，给家里孩子发一根钢笔，意味着你可以逐步拿到资源开始自己的规划了，时间久了就变成毕业礼物了。”
他摩挲着看了看，拔开笔帽观察笔尖，十分细致的做工，用料扎实到肉眼可见。
方天好奇问：“你家里是那种传说中的老钱吗？”
柳凌洲轻笑：“国外的概念，在国内不适用。”他徐徐解释：“我们以前家有过族谱和祠堂，据记载是有大官，但时间那么久，中间动荡几代人，其实早就不行了。”
他转动方向盘，“祠堂都毁了，我爷爷说他都没见过，只听老人提起过。重新有起色还是从我爷爷那辈开始，他在国外找到机会赚到钱，他弟弟在国内也做出成绩，那时候两边联系到一起，整合资源，才逐渐变成现在这样。”
“但其实原本也不差吧？”
方天语气肯定，柳凌洲和姐姐身上有着莫名的气质，不是他认知里富二代们通用的标签，像是某种沉淀和累积。
“确实，还是保留着一些起势的基础的，不然有机会也抓不住。”
方天忽然笑着问：“那你们家也会有豪门争斗吗？”
柳凌洲勾唇：“家家有本的难念的经，我家庙大，经更多。”他挂空挡等灯，看向方天：“你想听，我能给你讲一天。”
方天还真挺感兴趣，小说情节在身边，换谁都会忍不住新奇。
“等我两天，准备个PPT。”
“不至于吧。”方天乐得不行。
柳凌洲故作严肃，“至于，很至于，咱俩早晚得回去见他们，我真得琢磨个带照片的课件，有时间一起恶补一下。”
“有点恐怖。”
柳凌洲捏捏他的手，无赖道：“恐怖也没办法，上了我的贼船，你可下不去了。”
方天余光一瞥，指指窗外，“太好了，是警察。”
柳凌洲笑着亲亲手背，“别怕，天塌了我姐顶着。”
“怎么不是你顶着？”旁边的人乐不可支。
“我姐现在在家里的分量远在我之上，我还只是小菜，她说话比我管用。”他对弟弟的身份十分满意，说：“咱俩抱紧她的大腿就行了。”
“你平时是不是总跟姐姐贫嘴啊？”
柳凌洲嘴角扬起，继续开车，“忍不住，见到她就想惹两下，小学最欠的时候一天不挨一下打我都知道她心情不好，得想办法哄她了。”
方天弯唇，“看出来了，你是有点那个潜质。”
“岁数大了发挥不出来，不然让你也感受一下。”
“想挨打是吧？什么毛病。”
两人在车里沉沉笑开，随着车离公司越来越近，相处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
不过此时的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进入长达十六天的异地。
方天还想着晚上给柳凌洲煎牛排，下班去买牛肉都计划好了。
柳凌洲以为晚上可以准时回家跟男朋友贴贴，再投入地享受亲亲，于是开到公司后就没冒着被人看见的风险在车里贪图一个短暂的接吻。
这一体面，就体面出十多天的空缺。
秦勉在国外调研的第二天便摸到了新的合作机会，是一个著名的跨国公司要在国内开设新的大型工厂，机会太重要，但公司很难缠，还涉及国内的一些规定和审批。
综合衡量一番，两人决定位置调换，秦勉不擅长扩展资源，但极其擅长维护关系，他回国看家顺便跑手续，柳凌洲紧急出国，完成谈判任务顺便带队继续调研。
晚上跟方天视频时人已经在机场的候机室委屈了。
方天吃着牛排嗤嗤地笑着哄他，视频里又亲又抱的，全是过嘴瘾，挂断电话时的空虚感反而因为那两句嘴上功夫成倍增长。
十六天，方天数着日子呢，是他们交往以来分开最久的一次，哪怕中途匆匆见一面的时机都找不到。
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太多事。
方天在部门和研发部联合进行新一轮部署升级时发现了一个衔接上的细微漏洞，虽然不大，也不会产生直接的不良后果，但如果置之不理，会在一次次学习和迭代之后累积成非常棘手的问题，他的查漏补缺极其重要。
他也因此再次于公司小范围内“火”了一把。
研发总监特意叫上部署总监一起，和他聊了半小时，决定转正后正式将人捞进研发部，也就是下周一。
这几天他要复习一下知识点，先把考试通过。
柳凌洲很高兴，视频里化身“方天教”首徒，虔诚又忠实地夸了他许久，夸得人脑袋都埋进枕头里了才罢休。
之前说过的杨梅蛋糕也在第二天被送到了方天的公寓门口，俩人依旧视频共享了一下。
这些天因为时差，方天还成了柳凌洲的清晨吃播，他的晚饭正好对上柳凌洲的早饭，即便是会员制酒店的餐饮，到了柳凌洲的嘴里也可以称之为寡淡。
“吃来吃去差不多一个味儿，没意思。”
柳凌洲看着方天挖着紫红色的蛋糕，撑着头含笑欣赏他吃东西。
“没有中餐吗？”
“不好吃。”
“怎么可能。”方天又吃一口蛋糕。
会员制酒店为了客户需求无所不用其极，柳凌洲去之前还要求他们换个床垫，他睡不惯太软的，酒店二话不说在他入住前就买了新的放进去，就这柳凌洲还说自己是最钱多事少的顾客，他见过临时拆浴缸换新的。
这样的酒店在饮食如此重要的环节上想必只会十足专业。
方医生笑着下诊断：“想我想的。”
柳凌洲轻笑认可：“唯一正确答案。”
“确定是下周六回来吗？”
“嗯，下周六调研结束，昨晚订好机票了。”
方天脸上露出松快的笑意，嘴上给别人确诊“病情”，其实自己的状况也不遑多让。
他已经一个礼拜没心情做饭了，除了前几天回家给妈妈做了一次，这些天始终随便糊弄着吃，站在厨房里就提不起劲，要不是跟柳凌洲视频，他甚至食欲不佳。
柳凌洲轻易看出方天同样很想自己，眼眸里凝起温柔的爱意，定定地看他。
“中间居然有奶冻杨梅酱和巧克力脆啊。”方天自己吃蛋糕不讲究，压根没切，从边上随机找一块地挖着吃，吃到现在才发现中间的内陷。
毫无营养的一句话，似是觉得对方可爱，柳凌洲还是笑了一下。
方天舔舔唇角，说：“上午我带着小白小雪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小雪不用再上药了，平时注意清洁就行，小白的腿没什么问题，前几天发现它比小雪吐毛频率高，我观察了一下，它舔小雪舔得太勤了。”
柳凌洲无语，“小雪的毛还比它自己的长。”
方天笑说：“正好小白喝水量还行，我想试试车前子壳加湿粮配给它，老这么吐毛也不是个事，让它不舔更不现实。”
“好，我把猫粮的工作室发给你。”
“行。”
“辛苦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方天对喜欢的人事物永远有充足的耐心。
吃着吃着，他忽然咳嗽两下。
柳凌洲问：“呛着了？”
方天摇头，“不是，今天上午就这样，好像感冒了。”
视频里的人蹙起眉，“吃药了吗？”
“吃了止咳的，没发烧没别的症状，应该问题不大。”
“如果周末之前还不好，就去医院看一下。”
方天听出他语气里的严肃，笑道：“好，再说周末之前不就是明天，今天都周四了。”
柳凌洲不管，“两天还不好就要引起重视了。”
“知道啦。”方天心里甜甜的，“明天还这样我就去挂号。”
“行。”
两人又聊了十分钟，柳凌洲吃完早饭要开启一整天的工作了，方天吃饱喝足，徒劳地做了一阵俯卧撑，试图消耗些许蛋糕的热量。
最近的天气日渐有了夏季的强度，方天不得不开着空调睡觉，公寓的朝向不怎么好，不开空调简直像桑拿房，根本没法待。
洗完澡出来，他打开空调开关，不大的屋子迅速清凉下来。
第二天，咳嗽不轻反重，带着口罩都拦不住气管里的刺激，几乎咳了一天。
不用柳凌洲催，他自己就老老实实去了趟医院。
“咳咳咳，感染了，开了药，咳咳咳。”
视频里方天带着口罩跟面色担忧的男朋友诉说检查结果。
“算了，咱们打字说吧，少说点话会不会舒服点？”
“不说话，咳咳，也咳。”
柳凌洲翻看着方天发过来的检查报告，耳边是他时不时的咳声，心里揪着，恨不得立刻飞回去。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他问：“发烧了吗？”
方天又咳几下，“很怪，不发烧，就是感觉气管里痒，但是这会儿好多了，咳咳咳，上午严重一点。”
“今天不去健身了吧？”
“不去了，别担心，医生说我状况还好，咳咳。”
说句话拿咳嗽当逗号使，柳凌洲怎么可能不担心，奈何鞭长莫及，方天也并非缺乏自主意识的小孩儿，他兴师动众的到显得夸张，只能干着急。
“那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要是症状反复，我就让司机带你去重新查一遍。”
方天知道他的心情，乖乖答应：“好，明天给你打电话接受检查。”
柳凌洲牵强地勾勾唇，望着他时满眼的心疼。
挂断视频，方天没急着回家，先去跟小白小雪待了一会儿，抱着它们隔着口罩自言自语地说：“今天不能带你们下去玩了，等我明天好了咱们就出门。”
小猫听不懂，但小猫喜欢他，顶着温热的手掌蹭脑门，蹭得他心软。
方天这一天被喉咙折腾得头发昏，坐沙发上揉了会儿猫就莫名犯困，看看时间，干脆也懒得回去，在柳凌洲的卧室睡了一宿。
第二天起床，居然真的好多了。
未免柳凌洲跟着惦记，他主动视频“汇报”，对面稍稍安心，勉强睡觉了。
方天兑现了跟小猫的诺言，带着它们下楼转了一大圈，还抱着去了趟公园。
回来后感觉呼吸道更加轻松，咳嗽的频率指数减少，他的心情也松快许多。
晚上回到家，洗澡洗衣服，然后坐在电脑前学习。
学着学着，又开始咳嗽。
不对劲。
方天智慧的大脑急速运转，通过回溯法和控制变量法将这两天的所有事过了一遍，最终缓缓回头，盯住背后的空调。
周日，随着上门清洗的空调师傅拆开盖板，露出下面过滤网的真容，方天整个人都麻了。
柳凌洲看到那张发霉的滤网照片，不容拒绝地拍板：“去我家，这边别住了。”
方天挠挠头：“其实还有一周就到期了，我原本还想续约到公司搬家的。”
“续了吗？”
“没，这几天加班，没时间。”
“那别续了，去我那住吧，我联系搬家团队，不用打包整理，等着就行了。”
方天听出柳凌洲是有点情绪的，没拒绝，“好，你生气了？”
柳凌洲面色一顿，“不是气你，你房东怎么说的？”
方天撑着下巴，“他说里面的东西换不了，空调型号太老了配件不好找。”
他嗤笑一声，缓口气压下迁怒，温声说：“你要是不想去我那，明天我让人换个空调。”
方天笑笑，“没说不想去，你别这么小心翼翼的。”
柳凌洲抿起唇，终于有了点笑模样，兴致上来了，嘱咐道：“车位还有，我联系司机去登记。”
“好。”方天望着手机的眼神非常柔和，他知道柳凌洲关心自己，这份在意隔着大洋都无法稀释，他又怎么会介意片刻的强势。
背景音里有水声，他问：“你那边下雨了？”
柳凌洲看了眼外面，“嗯，下暴雨。”
“胳膊疼吗？”
他心里塌陷下去，温声承认：“疼，刚洗了个热水澡，好多了。”
“那你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
柳凌洲胸腔酸胀着，很想很想马上抱住他，亲亲他。
“好，你也照顾好自己，别再生病了，我很快回去。”
“嗯，好。”
两人说话的音色越来越沙，空荡荡的，装着溢出来的思念。
方天自这天起，正式住进了英汇，搬家公司的人一手包揽了打包运送加入户整理的所有流程，他只需要开着自己的车就行。
之前家里的老二手车早被楼慧雯卖了，给方天的这台是个全新的电车。回家取车的时候他还坐车里红了眼睛，被楼慧雯看出来，说了句“出息”，就雷厉风行地拎着人去办了过户。
这会儿车正停在一众豪车中间为数不多带充电桩的位置上。
他的东西不多，搬家用了不到半天。
柳凌洲暗戳戳地选在他临睡前发起通话，瞧见背景里熟悉的卧室布局，唇角高高扬起。
方天知道他什么心思，没揭穿，却实在觉得有趣，一句话没说，躺床上先笑了好一阵。
柳凌洲也不恼，由着他笑自己这副傻样，心里美滋滋的，这会儿跟他说什么都能笑呵呵同意，因为只要等他一回家，就能正式跟男朋友同居了。
住在一间房的那种同居。
由此，回家便愈发令人迫不及待。
终于熬到了周五下班。
方天没开车，公司这边的停车位需要办卡，他没抽出空去认证，反正不远，这一周都是骑车出行。
一走出公司大门，外面居然下雨了。
他迟疑一瞬，回头去大厅公共区域找租借伞，结果伞架是空的。
他打量着雨水密度，翻翻天气预报，预计要下两小时，他伸手朝外试了试，不算大，快点回去也就是洗个澡的事。
于是方天就这么风吹雨打地钻进雨雾里朝家赶。
走到半路，被鸣笛叫住，侧身一看，是柳凌洲的车。
他第一反应是欣喜，笑着急切地开门上车，刚坐进去，却对上柳凌洲隐隐含怒的眸子。
“咳嗽刚好就顶着雨走回去？”
方天一愣，低声解释：“没多远，没事。”
柳凌洲不说话，打开热风发动车子。
方天安安静静坐着，隔一会儿瞄他一眼，望着他略微带疲惫和怒火的侧脸，虽然稍感小慌，久别重见的喜悦仍远远压过所有情绪，看着看着甚至禁不住勾起唇。
车停进地库，柳凌洲一松开安全带就搂过方天，将人带到中间，激烈地亲了起来。
方天抬手捧住他的脸，闭眼沉入这段忘我的“解渴”中。
他们无法分心去计时，等停下时唇舌都微微酥麻，想必不会是什么三两分钟的小工程。
柳凌洲哑声说：“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又生病了怎么办？”
他们额头相抵，不时侧过角度啄吻着。
方天自知理亏：“好，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对方轻笑，“差点就想跟你吵架了。”
“吵不起来。”方天不住地亲他的唇和脸颊，“我会认错。”
柳凌洲咬牙切齿地捏他的下颌，“拿你没办法。”
左手臂上传来轻缓的揉按，眼前的人问：“疼吗？”
他胸口灼热，笑着说：“看见你就全好了。”
方天气声一笑，“胡扯。”
嘴唇本就离得近，几句话的功夫再次黏在了一起。
又是好半晌才分开，柳凌洲恋恋不舍地碰了最后一口，说：“上楼吧，先洗澡，别真感冒了。”
“好。”
两人手拉着手上楼，方天问：“怎么提前回来了？”
柳凌洲抱着他的腰凑过去清浅地亲吻，说出那个唯一正确答案：“想你想的。”
“今天没什么事，我不想等，就改签回来了。”
方天笑笑，顾不上电梯监控的存在感，回应他的唇。
“怎么是你自己开车？”
“落地去看了眼我爸，他脑血管不太好，这两天有点犯老毛病了，司机留那帮着送医生回家。”
“没事吧？”
“没事，前几天偷偷喝酒了，刚才让我妈骂了半小时。”
方天无奈，果然老人家都是有点自己的小固执的。
电梯开门，两人回到屋内，方天被勒令立即完成热水澡任务，被管束也乐在其中，他老老实实地钻进了浴室。
一进去，他一眼瞥见镜子里笑意盈盈的自己，嘴唇红润，嘴角上扬，眼睛闪着光，高兴的状态连他自己看了都发怔。
他摸摸唇，一想到外面的男朋友，笑容不自主地加深。
看着看着，一股压制已久的冲动在这一刻茁壮地露出了头。
他其实考虑很久了，上个月想过，这个月频频想过，间隔越来越短，心意越来越坚定。
到了今天，再也抑制不住。
他真的很想很想柳凌洲。
仅仅是唇齿难以消解，那种扬汤止沸的方式只会蒸腾本就滚烫的情愫。
他知道，他们需要更多。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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