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
周二假期结束该上班了，方天难得紧张，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就强压着激动的心绪，今天也没再极限踩点，早早就抢到了楼下共享单车的有限名额。
刚到公司打完卡，柳凌洲发来消息。
睫毛精：加油，相信自己。
方天弯唇，心脏不断蹦跳的节奏奇迹般地缓和不少。
一大早，同事们都带着休假归来的精气神，嘴上抱怨假期短暂，但兴致勃勃往零食柜子里塞特产的架势一个比一个积极。
总监他们去开管理层例会，赵帅跟着去汇报数据。
方天强迫自己沉下心，悄悄顺了一遍一会儿要讲的逻辑就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任务当中。
不知不觉忙了进去，赵帅和总监回来都没发现。
等他喘口气一偏头，瞧见了正在喝水的老师。
他舔舔唇，说：“赵哥，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一下。”
赵帅放下水杯，好奇：“什么东西？”
他凑到方天示意的显示器前，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听他说：“我之前去工厂部署，发现了模拟冗余，然后……”他一讲起擅长的领域，踌躇感悄无声息地就消散了。
赵帅一开始还表情平平，可等到方天讲到关键处，直接拿过鼠标抢先看起代码，他毕竟专业能力比柳凌洲更强，马上开始询问其中的公式细节。
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十几分钟，全部说完，赵帅坐直身子直勾勾盯着方天。
方天被他看得发毛，还以为自己哪搞错了，小心问：“是哪错……”错还没吐字完整，赵帅直接站起来冲总监办公位招手：“总监，总监。”
董延在打字，闻言探长脖子看他，他正忙呢，反而冲赵帅招手，意思有事你过来。
结果赵帅皱眉，又招了两下。
董延无语，只能保存进度，起身几步走到他们的工位，嘴上吐槽：“你腕别太大了。”
赵帅看向一愣一愣的方天，指指屏幕，“给他讲一遍。”
董延意外挑眉，看看屏幕上的东西，倒是赵帅居然主动把椅子让给他，自己站到一边。
刚才方天讲的时候罗昀在后面就听见不少了，这会儿直接光明正大挪过来，笑嘻嘻说：“我也听听呗。”
于是半小时后，方天的电脑前里外围了四五个部门同事。
“这里面的变换参数怎么跳出局限的呢？”
“人这外面就是迭代指令，你自己看。”
“嘶，所以这一块相当于把它整个作为一个惩罚函数了是吧？卧槽，这后面不就过滤了吗，还真是啊！”
“权重这么降下去……确实，表现不受影响。”
同事在激情讨论，方天夹在中间，一会儿回答一个问题，这简直是他经历过的密度最大的现场答辩。
他还不知道，听完一遍就立刻消失的总监正在调度会议，即将为他组出一场更大规模的答辩。
中午方天没能和两个同期好朋友吃上饭，被同事拽着一起去楼下吃了炒菜。
回到工位，总监一见到他就说：“方天啊，下午开会，你得上去讲一遍，参会的部门挺多，咱们去大会议室，老板也要去，你需要在开会前给大家发一下会议简述，还得准备汇报材料，不能上去干讲，中午实在不行就先别休息了，过来我教你怎么弄。”
董延一向事业优先雷厉风行，说话也不多客气，但方天倒是没觉得如何，他端着笔记本跟上总监风风火火的脚步，淡定道：“总监，那些我提前写完了。”
董延步子一顿，惊讶地看了眼方天，没多说，坐下先道：“拿来我看看。”
方天早有准备，把邮件和材料都调出来。
董延一一看完，仰头瞅着身旁修长高大的人。
这材料写的，他都不知道要改什么，而且非常具有公司风格。
因为柳凌洲不爱看废话，公司有些大厂跳槽来的人爱在汇报里写点场面话充字数，让内容看起来饱满繁荣，被柳凌洲训了，他说有事就写事，没事空着，少写没用的浪费时间，毕竟他是真的会看。
导致全公司上下，从PPT到周报再到月评，主打一个高效简洁全是重点。
董延玩笑道：“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方天憨笑一声，坦诚道：“其实是洲总教的。”
董延早就知道这俩人是同学，当领导的，终究要掌握更多信息。
他了然点头，也不多探究，说：“行，你这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回去睡觉吧，下午好好发挥。”
“谢谢总监。”方天道谢，接过电脑，临走董延对他说：“做得挺好，好好干。”
方天一愣，笑笑说：“好，您放心。”
下午一上班，他按照指示把邮件发送给一大群人，齐白和卓悦也要参加，小群里立即聊开了。
齐白：牛啊牛啊！不愧是你啊方天，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开这么大的会了。
卓悦不像齐白只是看了会议通知，她是看过内容才发消息：我的天，你咋想到的？这种组合是怎么搭在一起的，妈呀。
齐白过去好半晌才看完简述和代码，连发三个张大嘴的表情包。
方天：一会儿还得等着你们查缺补漏呢，我老师说数据那里可能要出点小问题。
卓悦：[抱拳]指望我同事吧，我是没看出来什么问题。
齐白：嘿嘿，除了建模那，其他地方没看太懂呢。[吐舌]
方天：哈哈，开会见吧。
三人愉快散会，准备参加更大的会议。
大会议室有一个讲台和一块硕大的屏幕，像大学的小教室一样，下面是数排桌椅，只不过风格更精致更商务。
方天先到会议室传送汇报投影，赵帅和罗昀也跟着先入场等着，几人没想到第四个到的人居然会是柳凌洲。
他正儿八经地跟另外两人点头，坐到第一排，仗着背后的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对方天灿烂一笑。
方天就像老师一样将下面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抿嘴将笑意控制住，挠挠鬓角，闷头调试设备。
他再抬头，就看柳凌洲把手里的本子偷偷贴在胸前，一页白纸上写了两个大字：加油！
外加一个方方正正的感叹号和一个潦草的手指比心。
这么快连应援板都有了。
方天没憋住，赶紧低头，把笑容藏起来。
柳凌洲美滋滋的，见他憋得难受便不再搞事情，拿出领导的姿态，抽空办了会儿公。
林多期进来，给方天送去一瓶矿泉水，方天接过道谢，他看对方拎着一提矿泉水像是要给各个领导桌子上布置，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下台帮忙一起弄。
林多期愣了一下，说：“谢谢。”
方天：“没事。”
按理说林多期最应该第一时间给直属老板柳凌洲送水，但不知道怎么的，见方天参与了，他竟是特意从最外侧开始放，搞得方天直愣愣就下意识先给柳凌洲递过去。
柳凌洲抬手一接，又对他傻乐。
林多期瞟了一眼，正好看见老板的表情，转头安静干活，在无人的角度里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两人很快做好前期准备，林多期把剩下的矿泉水摆在一进门的小圆桌上，谁要喝自己就顺手拿一瓶。
人员陆续到齐，卓悦和齐白进门还跟他笑嘻嘻地打了招呼。
隋敬新也来了，毕竟研发要全体参与。
他看见邮件时第一反应就是不屑。
感觉就是给方天造势，多明显，还说什么只是同学，上班多久？一个多月而已，他怎么就那么不信一个本科生能短时间内在公司的核心需求上有突破。
是不是他自己做出来的都不好说，更大可能是柳凌洲用别人的成果给方天铺路。
今天这场会，搞不好就是走过场作秀。
也太心急了。
他吊儿郎当地坐在研发部的人群中，看着台上外形俊朗的方天，这人今天穿着白色扩版短袖，胸口一个简约线条的黑猫头，黑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身上没有任何配饰，前刺短发利索整洁，整个人干净又清爽，个子高身材好，五官更是稀缺的优越，往前面一站，干练得赏心悦目。
这不，边上同事许多没见过方天本人的也都在低声议论他的脸，其中的惊艳和赞叹即便压低声音也藏不住。
隋敬新唇角淡淡地勾起嘲弄的弧度。
长成这样，确实是干什么都不费劲儿，少走多少年弯路。
方天压根没看见这号人，他也无暇关心，林多期提示可以开始了，他吞下紧张，大略扫过台下乌压压的人，目光下意识定在最前排的柳凌洲身上。
柳凌洲这次正经起来，眼里全是鼓励和信任，笑容沉稳得充满力量。
方天沉下心，不动声色地呼出口气，开始讲解自己的思路。
过程不必太长，这次他不用讲自己的心路历程，只需要围绕着核心逻辑解释原理和最终结果，台下都是专业人士，自会随着内容产生思考。
他讲了不到二十分钟，话音一落，底下突然爆发起低声的讨论，满屋人汇聚成嗡嗡的混响。
隋敬新会前的从容姿态荡然无存，坐在同事身边，听着他们口中的赞同和认真，抱臂的手攥得死紧。
秦勉坐在第一排，率先提出自己的问题，方天冷静回答，这是一个开关，随着第一个人发问，下面接二连三开始有各种思路涌现出来，只要是方天想到过的，他都对答如流。
他的自信到这时已经融进言谈举止，自然而然、浑然天成，即便有些人角度太刁钻，他都能理智地沉默思索，然后当场在投影里熟练敲出敲出代码和那人来往讨论。
那种随手打出别人顺嘴说出的函数的能力，那种对自己作品的充分理解，那种情绪里自内向外渗透出的理性，配合他优越的外表，让人心里下意识就想向他靠近，想跟他交流。
隋敬新除外。
隋敬新一言不发，没有自己的思考，甚至根本思考不出什么，方天用到的一些公式他只接触过皮毛，其他人随机给出的设想他有的听都没听过。
他禁不住设想，如果是自己站在那个小台子上会是什么模样，不由被幻想出的慌张干扰着，眼中凝出许多对方天的嫉怨。
会议开到现在已经一个半小时，他还能在台上边答辩边研究，这种随机应变的能力和知识储备，隋敬新再想揣测都抓不到着力点。
有几个同事嫌座位影响发挥，干脆上台跟方天一起围着讲台改代码。
“行，这样后面加上大数据集之后适配性更好一点。”
数据里有一个人走过去，指着屏幕某处说：“这个到时候数据优化，前期处理可能得有调整。”
他的同事站在座位里抱怀道：“你说的那个好调，关键模型自生成的时候会不会飘，还得测。”
建模的人就在方天身边，他说：“他这种实验集表现就比咱们之前的版本好了，再怎么样也是能强一些，强多少的问题。”
柳凌洲见方天水都喝一瓶了，这些人聊起来没完，林多期说定的下午茶已经到了，他拍板道：“行了，先休息一会儿，之后各部门协调好哪些人参与推进，你们再调动资源实操，其他人吃过下午茶后就回岗吧。”
会议室顿时嘈杂起来，下午茶被搬进屋内，一群人溜达离席，在前面的长桌前移动着开餐。
方天边吃边被拽着继续聊，有几个同事明显十分上头，兴致勃勃，眼睛都发光。
一个研发的人吃了块西瓜，真心实意道：“不过你真挺厉害的，这真是天赋。”
另一人也说：“你其实适合搞科研啊，这种灵光一现的事，在科研里也是很重要的能力了。”
“平时论文没少看吧，你说的有些东西挺新的，刚才老郑说的那个上周才发布，你都知道。”
方天开朗笑着，略微害羞地应对陌生同事的夸赞，眸光瞥见坐在原位喝奶茶的柳凌洲。
四目相对，柳凌洲拿着手机挑挑眉，竟是有些得意。
方天心领神会，看了眼手机消息。
睫毛精：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很厉害。
方天抬起头看着他，被桃花眼里的骄傲和欣赏笼罩着，心脏灼热。
旁人的认可仿佛天空上落下来的花瓣，带着诱人的香气，总会令人神清气爽，可在人群里遥遥望见柳凌洲时，心里落下的踏实和放松如同营养丰沛的土壤，更让方天由内而外地身心舒畅。
都说人会受到吊桥效应的影响，方天不知道自己现在明明没有身处危险却依然对柳凌洲悸动的反应，算不算也受到了外界影响。
但不管怎样，在这一刻他忽然就不打算再压抑克制了。
方天对着柳凌洲弯起眼睛。
柳凌洲笑容一顿，他清楚地从那双眼中分辨出自己一直以来最期待的情愫，比起前些天偶尔露出的痕迹，此刻方天给出的反馈竟是从未有过的直白和鲜明，一时间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