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风》斯人似锦

19、寒露

　　难得陈生的生物钟响一次，在天蒙蒙亮时醒来。

　　国庆假期还有五天，懒觉是睡一天少一天。

　　陈生思及此，刚抬起的头又埋进松软的枕头，

　　下午一点。

　　少年精瘦的手臂在床头摸索出手机。

　　不得不说，回笼觉真是人类诞生以来最伟大的发明。

　　让困的人更加困，让不困的人也困。

　　陈生艰难爬起，过长的头发已经遮住他的眼睛。

　　今天必须去把头发剪掉，他想。

　　正洗漱，门铃响了。

　　“你不是豁今天唔回乃嘛？”陈生嘴里还有泡沫，以为是左小青出差回来，没吐直接先去开了门。

　　门外少年站得笔挺，手上还提了个饭盒。

　　刘海只留到长出发际线一点，露出光洁的额头，英挺的眉挑起：“？”

　　陈生沉默地关上门，呆愣的十秒里脑中有东西快速转动。一分钟后，洗漱完毕的陈生再次开门时因为穿得太急，还有衣角塞在裤子里。

　　谢闻意递上饭盒，顺手帮他扯出衣角。

　　“客气了客气了。”陈生讪讪地笑。

　　饭盒里是一菜一汤，最底下的盒子里有一整盒饭。

　　谢闻意娴熟地像在自己家，从陈生房间拿出两个杯子去厨房洗好，在饮水机前等水烧好。

　　陈生少爷似的盘腿坐在餐桌上挑菜里的花椒。

　　“不爱吃下次不放了。”谢闻意说。

　　“不行不行，得有这个味儿，我只是不喜欢它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陈生继续挑花椒。

　　谢闻意接好水试了试温度，将两杯都端上桌。

　　陈生终于开始吃饭。饿了一早上，狼吞虎咽的没两口就吃完了。

　　末了打个饱嗝表示自己对这顿饭很满意。

　　谢闻意一杯水才喝完，起身给陈生收拾饭桌。

　　“你别收拾了。”陈生抬手给谢闻意拦下：“等我喝口水来，你都给我送饭了我怎么还能让你收拾。”

　　谢闻意没推辞，坐下等陈生收拾碗筷。

　　厨房水流声渐起，陈生白皙的手淌在水里，冰凉的触感让陈生不禁打个哆嗦。

　　饭盒被恢复成干净的原样，陈生贴心地擦干水后再递还给谢闻意。

　　两人又坐在沙发上，陈生无聊按开电视，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昨天傍晚发生的事。

　　但好奇如陈生，还是开了个头：“谢闻意，你居然抽烟。”

　　作为乖乖学生的模范，陈生从小酒没见过烟没碰过，连打架都不知道是什么。

　　谢闻意嗯一声：“不常抽。”

　　陈生追问：“那你什么时候抽？”

　　他听说是会有人只会在特定的时候抽烟，谢闻意应该也是这样。

　　“心烦，想抽就抽了。”谢闻意回的简洁，陈生还有点不死心，继续问到：“那你现在有没有带，我想看看。”

　　谢闻意摊手：“没有。”

　　陈生眼神略显失望，他只见过别人抽，其实自己连烟长什么样都不是很了解。

　　“烟是什么味道的？”陈生又问。

　　“你不准抽。”谢闻意直白回到，

　　“只许官洲放火？”陈生愤愤道。

　　“只是不许你点灯。”谢闻意屈起手弹在陈生额头。

　　“疼啊。”陈生捂住脑门，“我就是问问，你真较真。”

　　谢闻意无视陈生的控诉，拿起饭盒要走。

　　“怎么这就走了？”陈生跪在沙发上，直起身拉住谢闻意。

　　“还有事？”谢闻意等着陈生这句话，自己还是装出一副淡漠的样子。

　　陈生想了想，“下午要去剪头发。”

　　谢闻意：“那你去。”

　　“你不陪我吗？”陈生拉着谢闻意的手还没松，语气里带一丝讨好的意味：“我不想一个人。”

　　谢闻意这才道：“几点。”

　　陈生一溜烟缩下沙发：“我现在就去拿包。”

　　谢闻意想起外面来时正盛的日头，提醒陈生戴帽子。

　　陈生从房间出来，肩上多了个斜挎包，头上是一顶白色的棒球帽。

　　“包里装的什么？”谢闻意随口问到。

　　“水，钥匙，耳机，充电宝，纸巾。”陈生细数：“好像没了，你看看有没有缺的我也带上。”

　　“不用，挺齐。”谢闻意评价。

　　陈生骄傲道：“我心细着呢！”

　　说罢陈生看一眼谢闻意，又转回房间，再出来时一顶帽子扣在谢闻意头上。

　　“放心，这顶我洗过的！”陈生笑起来露出一双小虎牙，配上他下垂的眼尾。

　　果真是一只小泰迪。

　　和煦的暖风没盛夏那么炎热了，陈生舒服地眯起眼睛。

　　下午的理发店人很少，大多是来门口聊天顺便凑桌牌斗地主的。

　　陈生推门进去，前台坐着玩手机的中年男人站起来，熟络地打招呼：“小生啊，来剪头发是不？”

　　陈生点头：“太长啦，长得好快。”

　　男人带他进去里间先洗头，谢闻意被按到靠墙的椅子坐下，怀中多出一个包。

　　“交给你了，要看好哦。”陈生挥挥手，留下谢闻意在外边看包。

　　男人试好水温才开始给陈生洗头，嘴上问起：“那个是你同学呀小生？”

　　“嗯嗯。”陈生说：“我同学帅吧刘叔？”

　　“这娃娃长得好，板正得很！”刘叔夸到。

　　“我跟他谁帅呀？”陈生问。

　　刘叔思考一阵才说：“你们两个娃娃都长得好，刘叔分不好。”

　　陈生叹气，状似难过：“刘叔，你居然没选我。”

　　“好好好，你最好看，你这娃娃。”

　　刘叔乐呵呵夸陈生，两人三言两语中头发洗完。

　　外面的谢闻意双腿岔开坐在矮椅上，陈生的包进去放在他怀里时什么样，陈生现在出来他就是什么样。

　　陈生爱护头发，对自己这头自来卷喜欢得不得了，没回剪头发之前都要对刘叔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剪丑，只修短一点就可以。

　　刘叔也是顺着陈生，三下五除二给他修好，刘海剪短留在眉上一点，后面的都攒一小节卷在脑袋上。

　　陈生满意点头，回看谢闻意道：“帅不帅？”

　　谢闻意则用小泰迪回应他。

　　“明明是像小王子的。”陈生不满背过自己的包，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仰头笑起给自己拍一张照。

　　右边的谢闻意也顺势入境，在陈生右侧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

　　陈生照得急，相机都没聚焦，拍出来恰好是模糊的质感。

　　“小王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谢闻意撩一把陈生的头发，手感很软，很好摸。

　　陈生一被吹嘘就高兴，又要请谢闻意吃蛋糕。

　　“这边也有你喜欢的小蛋糕卖？”谢闻意想起上次的蛋糕还在冰箱，大概是不能吃了。

　　陈生熟悉地知道自己生活片区的所有东西，七拐八绕地把谢闻意带到离他们最近的一家爱达乐。

　　“怎么样？我这个导游不错吧？”陈生讨夸的时候就要把脸仰起，眯上眼等待夸奖。

　　谢闻意心领神会地点头，叫声导游好。

　　最后两人一人提一个蛋糕回家，陈生买了新出的口味尝鲜，谢闻意买了陈生上次购买的口味。

　　他还记得陈生说最喜欢这个口味，不知道这次回去尝过新品后会不会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