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水乡苗寨(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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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沉闷的落水声。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眼睛刚看过去。
就看到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孩翻过了井口。
“扑通！”
第二声落水声紧随其后。
短暂的静谧后，游客里爆发出尖叫声。
“有人掉进井里了！”
“救命啊！快来人啊！”
然而，然而——
陈苗苗盯着地上被白布覆盖的两具身体，一直止不住地发抖——这一次，她是真切地、无法控制地害怕了。
“怎么会这样？琦姐、宇哥，怎么会这样？……她刚刚还在和我们说话呀……”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她。施琦和蔺文宇面色沉重，而赵磊明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沉重形容了，简直是难看到了极点，这神情里还夹着一种愤怒，王海和李强同样面色冷凝，尤其是王海，他低声对着赵磊明说了什么，慢慢摇了摇头。
闻瑛也“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刚刚，一瞬间的刚刚，他的感知里捕捉到了一些颤动的东西，和“神”无关，是一些另外的、更高级的、无法捕捉控制的规则束缚住了眼前第一个掉下水的女孩，随后第二个女孩则是被污浊的灰白色光晕污染了思维——真奇怪，这灰白色的东西他先前还没有发现，不知道是隐藏得太好，还是忽然出现。
“……我要报警！对，我要报警！”老方站在人群中，忽然神经质的嚎叫起来，“我不参加了！你们都不正常！”
没有人理会他，所有人都保持着异样的沉默，像是说不出话。
唯有许国华，目睹这一幕后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神情，他不理会学生的阻拦，反而直直朝闻瑛走来。
像是唤醒了某种提示一般，小杜也转过身来，两人的声音重叠，同时朝闻瑛开口：
“阿那大人，请您……”
不知怎么的，闻瑛几乎是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他沉默片刻，摇头，“他们没有被神选中。”
是的，死去的两人身上都没有那种黑线。闻瑛已经隐隐察觉到了，所谓神的力量正是和那些诡异的黑线有关。
他没有看小杜，反而先“看”向许国华，那条恶心的人面蛆正是爬进了许国华的身体里，真奇怪，他不是应该更理解才对吗？这两具尸体都不符合神的要求才对。
或者……
闻瑛忽然有了一个猜想，而这个猜想需要他找个机会去确认。
闻瑛冷淡的声音像是打破了沉默，游客里有人开始哭泣，那对情侣，杨萍萍边哭边和男友说：“怎么会……我们退出吧，退出吧……我不想再在这里呆着了……”
孙浩的脸色发白，没有说话，手放在裤兜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被闻瑛拒绝的小杜和许国华回到了队伍里，她还是笑着，“游客们，由于突发情况，本次游览结束，游客们可以自行回到民宿进行修整。”
“我说要退出！！！你听不懂吗？”老方冲过来，一把拽住小杜的手腕，“赶快安排车送老子下山！老子不参加了！你们这什么鬼地方——！”
“——游客，请您放开我，”小杜笑容不变，连眉头都没皱，保持着一种热情而礼貌的语气，“非常抱歉，还未到行程结束，暂时是无法安排车辆送您离开的。”
“我呸！你什么意思？不让老子走是吧？”
“怎么会呢？游客，”小杜根本不在乎老方的态度，“您可以退出游玩，但我们不会安排车辆送您离开。”
可以退出？！
几个玩家对视一眼，颇为吃惊。
小情侣也连忙表态，“那我们也要退出！”
学生们眼睛一亮，连忙举起手，“我们和老师商量过了，我们也要退出！”
几个玩家更吃惊了……先不谈回来的许国华，学生里不是有玩家吗？这个玩家也同意跟着退出吗？
“雯雯，我们也退出！”像是正好可以跟随大队的安排，刘富年忙不迭应声，没有理会周雯皱眉的样子，大声喊道。
“我们……？”陈苗苗迟疑地看向施琦，却听蔺文宇低沉的嗓音紧随其后，“我们也要退出。”
有玩家开口，赵磊明连忙跟着表态，他一边说还一边偷偷看了看站在阴影里的闻瑛，似乎是想看他的反应，“是的，那我们也要退出。”
一下子，所有的游客都同意了退出行程的安排，仿佛一下子士气大涨，游客们展现出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激动。
闻瑛……闻瑛没有反应，他冷眼旁观着游客们的激动，事不关己。半晌后，他在玩家们胆战心惊地眼神里朝门口招了招手。
赵磊明心一跳，什么意思，这个祭司要实施惩罚了吗？
就见门口走进来几个寨民，在闻瑛的示意下，抬起了地上两具白布覆盖的身体。
“等一下！你们要把她们带去哪里？”两名游客明面上都是和赵磊明一个公司的人，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开这个口，这些原住民实在是很像正常人，于是他也按照正常逻辑开口，“我们要报警，你们不可以私自带走尸体。”
闻瑛终于看向他。
赵磊明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全身肌肉，随时准备好呼唤自己的道具，用以抵抗。
“请便。”
完全没想到的两个字从闻瑛的唇里吐出来，他丝毫不理会赵磊明的话语，在众人注视下，寨民稳稳地抬着尸体离去，没有任何人理会游客们。
“……他肯定知道我们无法联系外面，”赵磊明黑沉着脸回到队伍里，“根本就有恃无恐。”
“这鬼地方，草！”老方又和自己的公司的人走回一起，一幅主动冰释前嫌的样子，“赵经理，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怎么离开？赵磊明也不知道。
此刻游客们汇聚在一起，小杜站在外围，依然保持着微笑，既不催促他们，也没有融入进去一起交谈的意思。
而许国华被学生们簇拥着，他看上去完全像个正常人，连脸色都变正常了，先前和小杜一起询问闻瑛的事情也自然而然被理解为他的病急乱投医，似乎没有任何人在意。
似乎，没有，任何人，在意。j
“别在这里聊了吧……”小林开口，“我觉得这里阴测测的，好吓人，我们先回民宿聊吧？”
“对、对、我们先回去吧，”老方附和道，这个中年男人甚至夸张地抱了抱自己的胳膊，“我浑身不舒服，咱们回去吧。”
陈苗苗真的讨厌他了，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特意离他远了点。
“行，”赵磊明叹了口气，“我们回去商量吧。”
他看上去很习惯当领导者，包括之前在梯田的时候反应也很快，因此，他开口时隐隐有几分信服力，众人一致认同他的想法。
只是陈苗苗注意到，老方似乎又有几分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
“琦姐、宇哥……我……”陈苗苗紧紧挨着两人，正要说话。
施琦在下面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让陈苗苗把话吞了下去。
她不由得看了看四周，回去的路上气氛格外沉重，没有人开口，他们也不知不觉换了个位置，三个人不再坠在队伍后方了，坠在队伍最后放的似乎是刘富年夫妻，他们显然是有些话要说，周雯的表情一直都很奇怪。
但是陈苗苗不吭声，不代表其他人不吭声，许国华和他的学生们排在陈苗苗他们前面，那个被认为是玩家的小林，忽然放慢了脚步，凑过来开口了。
“我看你们先前和那两个女孩关系还不错……好吓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微微沉默了一下，施琦开口了，她叹息道：“是的，我们之前和她们两个女生都说过话的……确实很突然。”
“你们有看到吗…当时的情况？”小林压低声音，试探性地问道。
陈苗苗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不由庆幸幸好不是她负责交流。她不由得把眼神投向了施琦，想听听施琦是怎么说的。
施琦的眼神变严肃了一些，“你看到了吗？如果你看到的话，可以去和赵哥说一声——他们应该是打算报警的。”
“不不……我没、没看到，”小林连忙摆手，“但是，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觉得可以和你们说一声。”
蔺文宇挑眉，不动声色地和施琦交换了一个眼色。
施琦惊讶，“什么事情？”
小林不知怎么回事，先是看了看四周，才小声道：“那个老方，先前找第二个跳下去的女孩说过话。”
第二个女孩——那就是温玉了。
对方是来交换情报的！
施琦轻轻顶了顶陈苗苗的手，陈苗苗一震，该她开口了。
“我……我其实看到了……”她声音紧张，“好像是温玉伸手把何诗推下去了。”
这话一出口，明显能看到小林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
她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后面响起许国华的声音。
苍老而含糊的声音高声响起，“小林，去哪了？”
“老师，我在这里！”小林同样高声应道，她装模作样地蹲下来，“我鞋带松了绑鞋带呢！”
“你们先走，我马上追上来！”
陈苗苗几人也随着她停下脚步，小林却很快站回起来，她头也不回低声留下了一句奇怪的话：“小心那个赵经理他们吧。“
“好了我系好鞋带了，来了来了，你们不用等我呀。”
她倒是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让三个人都表情都变了变。
陈苗苗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
“琦姐，宇哥！她是什么意思？”她急道，“难道、难道……何诗的情况和赵磊明有关……可是她是他们的队友呀！”
施琦摇摇头，她将垂落的长卷发挽到耳后，“苗苗，所有的信息都需要自己去分辨。”
蔺文宇没吭声，他看起来若有所思。经过一段时间相处，陈苗苗明白——他是在整合自己的信息。
片刻后，蔺文宇莫名地回头看了一眼，陈苗苗有些疑惑地跟着他扭头往后看，却一无所获。
他开口了，却是一件和这些无关的事，“杜导游没有跟我们一起。”
陈苗苗：“是哦，我们是自行组队回去的……”
“她一直没有出现过之前的现象——哪怕是刚刚我们那么多游客说要退出。”
“好像是的……先前她在梯田的时候还有点呆呆的。可是宇哥，这和我们现在聊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说明我们说退出的行为——对她来说并不是异常，只有突发异常情况才会导致她无法处理。”
“我、我不懂……”陈苗苗眼睛都要成蚊香了。
施琦在旁边皱着眉，为陈苗苗中译中，“老蔺的意思是，这些事情都是她意料之中，或者说没有触发她的异常情况，所以如果按那个小林的说法，真的是赵磊明他们导致了何诗的情况，突发情况应该会导致小杜的异常才对。”
陈苗苗倒吸一口气：“琦姐，你们的意思是说，这个小林是特意过来挑拨离间的！？那她也太快被我们识破了吧！”
施琦：……
“苗苗，你的脑子还真是直直的……”
蔺文宇沉默，但他看过来的眼神也是和施琦相同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水乡苗寨(二十四)
